第268章 群贤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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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长安城中风云汇聚的时候，陈樊一个人悄然无声的走遍了长安城附近的郡县。</p>

他在民间浏览人世间的风景。</p>

有些时候，政治游戏是最无聊的游戏，人们将心思全部沉浸在政治游戏当中，或许有时候会失去人生真正的乐趣。</p>

比如登山、比如用自己的一双腿踏遍整个天下。</p>

在天下间留下自己的脚印。</p>

这才是最好的事情，如今的陈樊正是沉浸在这种美好的人当中无法自拔，他不想要当一个传统的陈氏中人。</p>

陈氏的人沉浸在政治当中，忽略了真正应该注意的事情。</p>

远处白雾皑皑，一切都像是飘荡在天边的仙人造物，一道红色的火光从远处的云雾中升腾起来，而后悬挂在天上。</p>

太阳出山了。</p>

一阵阵的风吹过，吹到了陈樊的身边。</p>

陈樊微微的拢了拢自己的衣服，就这样随意的坐在黄山上的某一块石头上，他遥遥的望着远处的风景。</p>

坐看云起时。</p>

他从一旁的背篓中拿出来一壶酒，而后将其中的一部分没有用的、已经破旧了的衣物拿出来，放在地上，自己则是侧躺在衣物铺垫出来的小小软垫之上。</p>

一壶浊酒慰平生。</p>

长安城中依旧是那么的复杂，即便是刘恒登基也是一样。</p>

恰恰相反，刘恒的登基恰恰如同一滴冷水入了滚烫的油锅，使得这一铁锅再次沸腾了起来，大臣们想要获得新帝的宠爱。</p>

他们不奢求能够成为下一个陈氏，但总归成为一朝的臣子没什么问题吧？</p>

于是，勾心斗角的长安城、艳丽的长安城、那奢华的长安城，再次遍布了算计与阴谋。</p>

长安城中翻涌起来的这些东西，陈氏的人并没有关注到，因为镇国王这一次真的病危了。</p>

床榻之上躺着的是几乎无法睁开眼睛的陈居，陈居望着周围站着的人。</p>

刘恒在得知陈居的事情之后，几乎是用跑的来到了镇国王府当中，他就这样看着自己的引路人。</p>

“王爷.”</p>

他的眼眸中带着泪水，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引路人、大汉的柱石竟然在五十多岁的时候就撑不住了。</p>

当年那位意气风发的少年人，如今也躺在床榻上等待死神的来临了。</p>

这或许是人最大的悲哀。</p>

陈居却并没有被死亡给困住，他轻叹了一声，摆了摆手招手，刘恒走到他的身边，俯下身子看着陈居的眼睛：“王爷，我在。”</p>

陈居看着刘恒轻声道：“陛下，你要记住自己的初心，千万不能忘记初心。”</p>

“天下黔首的心愿仿若是一股洪流，能够将天下所有的东西全都吹散。”</p>

“希望陛下百年之后再回首看，能够觉着问心无愧。”</p>

刘恒紧紧握着陈居的双手，眼睛中带着坚定和信念：“您放心吧先生，刘恒定然不敢忘此事。”</p>

“一定会将先生的教诲牢牢的记在心中。”</p>

陈居这才是放下心来，他看了一眼站在屋子里的众人，没有和自己的儿子多说什么。</p>

在刘恒来之前，他该交代的就已经交代完了。</p>

他的眼睛中映入这镇国王府中的灯火万丈，刘恒轻声道：“先生，我欲让老师继承镇国王的位置，不知您意下如何。”</p>

陈居轻笑一声淡淡的摇了摇头：“别了。”</p>

他的声音中带着苦涩之意：“陈氏的王位传一代就可以了，毕竟这对于天下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对于陈氏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p>

“这会让陈氏中人日益骄纵。”</p>

“陈氏只是天下黔首的陈氏，只是诸华诸夏的陈氏，陈氏不想要被困居在某一个位置上，还望陛下见谅。”</p>

刘恒的眼睛中充斥着泪水：“这是何必呢先生？”</p>

陈居只是坚定的摇着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道：“陛下，还望陛下以天下为重！”</p>

天下为重！</p>

这句话似乎贯穿了陈居的一生。</p>

从当年回到秦国、在四世皇帝猖獗的时候离开秦国、保护当年扶苏皇帝留下来的子嗣、保护子婴一脉，再到后来帮助刘邦站稳脚跟。</p>

后来因为天下人来到了大汉朝廷。</p>

一个个的人生画面如同走马灯一样划过他的眼前，陈居的这一生经历了数个皇帝。</p>

他在始皇帝年间就已经存在、之后经过四世皇帝、五世皇帝、高皇帝、以及上一位皇帝刘盈，再到如今的文帝时期。</p>

五朝老臣。</p>

天下间，什么人能够有这样复杂的人生呢？</p>

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在陈居眼前浮现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当初离开陈氏，悄无声息的前往秦国军队中，为秦国殉国的那些人。</p>

那些人当中有他的叔父、小的时候甚至抱过他的舒服。</p>

有他的知己、知交、一同游山玩水的堂弟。</p>

他们站在陈居的面前，脸颊上带着如同当年离开时候一样的笑容，他们看着陈居轻声问道：“你来了？如今天下可安定否？”</p>

陈居的身上好似有了力气一样，他缓缓的伸出手，似乎想要抚摸那空中漂浮着的人们。</p>

“天下安定也”</p>

这五个字从陈居的口中说出，他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手无力的垂在床榻边。</p>

呜呼哀哉。</p>

镇国王，崩于后元元年的冬天。</p>

天上的大雪纷纷落下，就在陈居离开人世的那一刹那。</p>

人们并不知道镇国王的离去，他们只是看到这天下纷纷落下的雪花，觉着这一定是“瑞雪兆丰年”的好兆头。</p>

好兆头！</p>

这意味着明年大概不会有什么灾情了，至少不会有旱灾了。</p>

满天的雪花遮挡住了陈居离去的影子。</p>

而当人们逐渐的知道那一晚的大雪是镇国王离开讯号的时候，他们又开始讨厌起来那一场大雪了。</p>

他们觉着雪花的象征意味着陈居的死亡。</p>

雪花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依旧落在大地上。</p>

后元元年，冬。</p>

镇国王、陈氏家主、数万学子的老师、朝堂之上一半臣子的恩师，在这个大雪纷飞的日子离去了。</p>

天子诏令：以君王之礼葬，追封为帝师。</p>

这是天子以及大汉给这位镇国王的殊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