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物归原主，欠债还命（二合一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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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俊一击抽碎王东初的仙魂，余下本还待要反击的天权、玉衡、摇光三剑，这时随之安静下来。</p>

上清玉宸仙竹抽击之下，紫、金二色光华闪动，神威内蕴，仿佛有打断和中止其他道蕴、灵气变化的权柄。</p>

故而天枢、天璇、天玑、开阳四剑都停顿在半空中，王东初的仙魂挨了一击后，不止一身法力滞涩，连神思念头都仿佛被雷俊一击抽断。</p>

雷俊再补一下，顿时将之仙魂打散。</p>

这位蜀山派八重天境界的宿老，仙魂神识之坚韧，远超常人，虽然被打散仙魂，但其仙魂仍然漂浮在半空里，一时间不彻底消散。</p>

正常情况下，受此重创虽然惨痛，但王东初仍能重新聚合自己的仙魂，以求逃生。</p>

但被雷俊的上清玉宸仙竹一击，那些仙魂散开飘荡，仿佛一个个彩色的气泡，也都定在半空中，不进不退。</p>

多给王东初一些时间，待上清玉宸仙竹的灵力散去，他仍能设法重聚仙魂。</p>

雷俊这时则再挥挥手，周围玄雷包围而上，将那一个个彩色的“气泡”尽皆淹没吞噬。</p>

玄雷在雷俊控制下早如臂使指，此刻沉静如水，并不伤及那些“气泡”，只将它们全部镇住，无法重聚。</p>

雷俊再看七星剑。</p>

王东初此前初步炼化这法宝，这时失去他的控制和联系，七口飞剑在半空中皆微微颤抖起来，从中分明生出一些野性。</p>

它们原本的根底和风格，始终更贴近最初的主人也是他们最初的创造者，陈东楼。</p>

此刻没了王东初，这七星剑顿时故态复萌。</p>

已经拿下王东初，雷俊便把自己的上清玉宸仙竹也收起。</p>

他静静看着那七口飞剑，然后打了个道家稽首：“陈长老，龙虎山传人雷俊，今日借法剑和仙种一用，将来另有得罪处，亦请见谅，有朝一日贫道寻得贵派紫微剑，当送回蜀山，失礼莫怪。”</p>

他心念动处，黑色的玄雷汇聚，玄霄五雷法箓再现，于半空中展开成一座五行符阵。</p>

雷俊手捏法诀，戳指凌空一点。</p>

第二座五雷五行符阵亦出现。</p>

两座符阵上下一合，将七星剑全部囊括其中，暂时收纳。</p>

合拢的法阵飞快缩小，然后化作一道暗影，飞入雷俊掌心内。</p>

雷俊这时再看那紫光仙种，便如一道虚幻的紫色剑光，悬于半空中不动。</p>

他先抬手一抹，以自身收纳。</p>

修长的紫光顿时重新收缩，重现种子模样，归于一点，最终消失在雷俊的掌心。</p>

雷俊另外一只手手掌一翻，天书暗面的气息意境毫无征兆出现，抹过周遭，清除各方面痕迹。</p>

与此同时，随着紫光仙种被重新收起，眼前重重烟雾迷障，就像是有了宣泄的排出口，快速向这里集聚，没入古神树下。</p>

雷俊身形飘飞，快速远离古神树，离开古木山南麓。</p>

伴随大量烟幕迷障收入古神树下，巨大的古木似是轻轻摇动。</p>

古木山上空，渐渐开始重见天日。</p>

山脉北麓因为先前大量林木无声燃烧，化作烟幕，此刻再现于世人眼前，山林光秃秃一片。</p>

以古神树为首，南麓林木反而更茂盛不少。</p>

物极必反，先前纠缠陈东楼仙魂的凶戾之气，经过这一番来回打熬，反而化作孕育生灵的清气，滋养南麓众多林木。</p>

烟幕迷障尚未彻底散去，只消失大半之际，便有个身影在其中连续闪了几闪。</p>

等着身影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古神树下。</p>

正是手持荡寇金戈的上官云博。</p>

他目光如炬，扫视四周，但并无发现王东初的踪迹。</p>

倒是远方山岭间，陆续出现沈去病、雷俊、上官胜的身姿，分散在各处。</p>

上官云博视线从他们三人身上扫过后，便开始重新寻找王东初。</p>

为了找人，这位大唐神策军统帅出手，挖地何止三尺？几乎将整片古木山山脉都翻转过来。</p>

雷俊三人，从旁一起协助。</p>

但最终一行人没有任何收获。</p>

“终究给他趁着先前迷障逃走了么？”上官胜无奈。</p>

上官云博皱眉：“奇怪……莫非其中还有隐藏的机巧？”</p>

他左右看看，冲雷俊微微点头示意，然后言道：“扩大搜捕的范围，四下里再找找看，有他踪迹，立刻报与我知！”</p>

雷俊三人皆应诺。</p>

众人当即再四散开，继续搜索。</p>

雷俊面上波澜不惊，装模作样寻找其实早已经被他压在真一法坛洞天内的王东初。</p>

直到，北边忽然传来的消息，打断他们的搜捕：</p>

蜀山，爆发大战！</p>

一场规模更胜先前蜀山内乱的大战，轰然爆发。</p>

连续传来的消息，叫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上官云博也听得越来越震惊。</p>

他不得不召回雷俊等人。</p>

“尉长老，是人间道国的要员之一？”</p>

上官云博说的第一件事，就让沈去病惊讶。</p>

雷俊在旁，静静听着。</p>

尉柒月，蜀山派上代宿老，辈分更在陈东楼、王东初等人之上。</p>

对应龙虎山天师府这边，是跟李松他们一个辈分。</p>

亦是蜀山有数的八重天耆宿强者，于蜀山派而言，不论辈分还是实力，都举足轻重。</p>

现在看来，她心中另有打算。</p>

上官胜：“那此前在雪龙山，楚舍人岂不是同时面对王东初、尉柒月和丹鼎派的顾翰三人？”</p>

“彼时，他们想祸水东引，嫁祸给陈东楼，转移朝廷缉捕的重点，从而大事化小，只不过我到了雪龙山，让他们的如意算盘落空。”</p>

在那时，楚羽就对同行的尉柒月生出怀疑。</p>

只是她秘而不宣，当时仅仅同上官云博暗中沟通过此事。</p>

待押解廖杰、莫琛北返路上，经过进一步确认后，方才肯定蜀山太上长老尉柒月，赫然是同王东初一样的人间道国核心成员。</p>

这一发现，也叫楚羽肯定，蜀山的情况比预想中更严重。</p>

所以，没到蜀山，便提前发动，拿下尉柒月。</p>

上官云博虽然追击王东初深入西南之地，但楚羽暗中联络其他高手，联手伏击尉柒月。</p>

潇湘之地，有大唐开国太祖血裔之一的湘王一脉流传下来，当代湘王张洛亲自出马，再加上携青冥剑提前出蜀山来迎的张东源，汇合楚羽，奔着生擒尉柒月而去。</p>

但接下来，事态走向就彻底乱了。</p>

好消息是，尉柒月的份量比廖杰重得多，甚至比王东初更重，牵连出真正的大鱼。</p>

不止一条。</p>

坏消息是，大鱼是真的大。</p>

傅东森。</p>

蜀山当代掌门！</p>

蜀山派正是在他主导下开始更多同外界交流，更加入世，甚至是更多同唐廷帝室接触。</p>

当年那场大规模内战，亦因此而起。</p>

现在看来，那场内战的真正目的，是清除异己的同时，安排一些党羽转入暗处，方便常年在外活动。</p>

洪婕。</p>

于如今的许多年轻修士来说，这个名字已经极为陌生，在蜀山派自家内部，也是如传说一般的老祖。</p>

那是蜀山派当前辈分最高的宿老，比尉柒月、徐端他们还要更高一辈。</p>

傅东森、张东源等人要称呼对方一声师叔祖。</p>

章太冈、廖杰、纪川等人要称呼太师叔祖。</p>

因为年事渐高，洪婕这些年来深居简出，久不现世，常年居于蜀山地下清霄府内潜修，几乎已经不问外事。</p>

当年那场内战，她都没有参加，是如江州林族林涧、林瞻一般的隐世宿老。</p>

如今再回首看，当年内战中洪婕两不相帮，似乎又有不同意味。</p>

不过……</p>

“洪婕、尉柒月、傅东森、王东初、廖杰……”雷俊一时间有些无语。</p>

不考虑其他，仅这几个名字，就涵盖蜀山地位最高和辈分最高的人，老中青打尽。</p>

除了人间道国的愿景不太好直接对外张扬外，貌似他们更能代表如今蜀山的主流意见？</p>

这都不好说谁是人间道国在蜀山发展的内鬼了吧？</p>

或许，称张东源、徐端、章太冈、何东行、纪东泉等人为蜀山派内部的亲唐人士，反而更合适些？</p>

沈去病、上官胜同样愕然。</p>

“那大将军，现在情况如何了？”沈去病急急追问道。</p>

上官云博：“我们即刻北返，王东初此贼，只得暂时先放一放了。”</p>

一边上路，他一边继续说道：“洪婕本就占据清霄府，傅东森作为蜀山掌门更是直接执掌太乙先天塔，还以有备算无备，抢先手占了北冥神枪和南明离火鼎，更打伤徐端徐道长。”</p>

除了遗失的紫微剑之外，蜀山六大至宝，只得青冥剑在张东源手中。</p>

传来的消息中还提及，有顾翰等丹鼎派修士也赶到蜀山。</p>

“陛下在关中，会御驾南下吗？不知时间上是否……”上官胜眉头紧锁。</p>

上官云博面无表情，但语气略微有些波动：</p>

“此行我南下之前，陛下已有相应安排，专为预防蜀地事态失控……荆襄方族主，出关了。”</p>

上官胜骤然沉默。</p>

沈去病诧异看来。</p>

雷俊则若有所思。</p>

上官云博补充一句：“方族主闭门苦读多年，跨过八重天到九重天之间的天堑劫难，成功臻至儒家平天下的九重天境界，此前秘密赴关中面圣……其他几族，也各有代表来。”</p>

沈去病大奇：“太阳打西边出来了？”</p>

上官云博：“此一时，彼一时，世事难料。”</p>

沈去病更听不明白了。</p>

不仅仅是南北二林和晋州叶族先前遭遇重创的缘故……雷俊心道。</p>

另一番巨大变故，是西域须弥金刚部现世。</p>

传闻中，须弥金刚部一改先前金刚寺低调作风，变得极为积极进取，同唐廷帝室接触。</p>

态度恭顺热情的同时，却又隐含强硬姿态，对于传教和度化极为狂热。</p>

虽然还没有明确显现出攻击性，但各大儒学世家嗅觉敏锐，第一时间警觉起来。</p>

现在又出了人间道国这样的存在，同样与儒学传家立世各镇一方的几大世家对立。</p>

眼下正是几大世族亟待休养生息的阶段，他们很快调整了自身方针，至少，荆襄方族先有了明确表态。</p>

从前，暗中资助大空寺、白莲宗、黄天道。</p>

现在，则修复同唐廷帝室间的关系。</p>

指望他们就此为了大唐奉献一切，唐皇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那肯定不现实。</p>

所谓博弈与交换，本就是动态且一直存在。</p>

闭关多年的族主方景升终于成功突破至九重天境界。</p>

然后，第一次出手，还是指向了蜀山派。</p>

但是这回方族主可不是打压道门。</p>

而是奉旨平叛。</p>

傅东森坐拥蜀山派霄顶山门重地，太乙先天塔和清霄府上下一合，便是面对九重天境界的方景升也能坚守。</p>

但他们的坚守已无意义。</p>

人间道国相关事曝光，蜀山派内部乱成一团。</p>

纵使傅东森等人势力已经足够庞大，但想要整个蜀山上下一心，仍需长时间经营。</p>

现在，他们再没这个机会。</p>

就算方景升、楚羽、张东源他们拔不下霄顶这枚钉子，一旦女皇张晚彤腾出手来亲自入蜀，蜀山终究还是守不住。</p>

黄天道、白莲宗、大空寺多年经验告诉大家，类似这样的势力，可以有基业，但一定不能为外界探知。</p>

否则就会第一时间遭到打击。</p>

第一波推不平，后续源源不断会有更多敌人围过来。</p>

上官云博此刻便带着荡寇金戈星夜兼程北上蜀中。</p>

但显然，傅东森等人也明白这个道理。</p>

所以他们没有固守山门霄顶，而是尽快突围。</p>

突围的办法是……</p>

“霄顶沉陷，太乙先天塔连同清霄府，一起从地下借地脉之力挪移遁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