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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端这边打下府州,另一边李良辅就开始按照计划率领卢龙军攻打麟州,河东凸出来的这两处州地重要之处在于易守难攻,大量的堡寨体系一旦忽略过去,马上就会成为祸患。
攻打府州的时候,曲端带着安西军猛攻城头,刘陵还带着自己的镇北军精锐在后压阵,两军都在,因此不到一日就攻下了府州城,等城池一破不到两日内,刘陵的使者到府州其余各处都是传檄而定。
但麟州那儿却出了意外。
“麟州守将是谁?”
“此人名叫孙翎,知麟州军事,不过是临时任命的官儿。”
刘陵沉默片刻,冷声问道:“一个临时任命的官儿?李良辅是跟我三年的军中大将,他手下的卢龙军都是我汉军精锐,他凭什么有脸派人回来报告说打不下?
麟州城有个孙翎,所以打不下,那麟州境内其他城池军寨里面是不是都有一个孙翎?”
使者躬身不敢说话,刘陵站起身,帐中其他将领文官都默默低下头,听见汉王吩咐道:“传令,镇北军拔营,行军麟州。”
“喏!”
“半个月前,康学士曾因为军中钱粮事务与李良辅口角一句,只不过后续并未有任何异样,再加上近来军务颇多,所以就没有写在文书里呈递过来。”
刘陵微微颔首,对文吏摆摆手,后者随即恭声告退。
刘陵打断了他的话,直接道:“李合达原本是辽人出身,梁喆、李良辅自数年前就跟随于我,三人就算是叛了我,现在夏国已颓,攻宋在即,他们此外还能投谁?”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战场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投过去,正好看到一台巨大的攻城槌被巨石整个砸碎,两侧推动车轮的辅兵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发出来,随即就被崩碎的木块碎石砸烂了头。
半个时辰前,孙翎本想站在城头鼓舞士气,但汉人反应迅速,一发觉他站在城头时就调动军中神箭手不停对他放冷箭,好在孙翎身上穿着合身札甲,挨了好几根箭矢,最后只有腿上带伤。
时立爱这个老家伙的本事其实还在韩昉之上,刘陵哪怕之前对这厮如何不信任,但随着大汉开国,时立爱也就能正常使用了。
早间军议结束,镇北军就开始大规模拔营,按照商议后的结果,是由曲端派遣一名偏将三名军中文吏留下来,同时还有三千驻军,其余的事务则依旧是由折可求处理,只不过他的几名族人都被带在军中,作为人质。
府州、麟州一向都是抗击夏人的“前线区域”,夏人也一向都是当地人的心腹大患,哪怕是汉军这次出兵尽可能隔绝消息发动突袭,但当地人谁不知道夏人是被汉军硬生生打服帖的?
从夏主到夏国的亲王和国相,再到现在夏国彻底四分五裂的局面,全都出于汉军之手。
只是时立爱年纪太大,他能一路跟随刘陵远征到河东这儿已经不易,除却一些军务需要他参谋,刘陵甚至不敢给他派太多事情。
刘陵靠在软垫上,打了个哈欠,见康公弼因为这话而愣住,他漫不经心道:“大汉开国,靠的不是阴谋诡计,都是孤带着将士们亲自丈量了大汉的每一寸疆土.反?”
微风徐徐吹动,马蹄声从官道上传来,汴京城门外的守军眼神一肃,骂骂咧咧地走过去要拦住来骑。
城墙失守了,但对于他们来说,就好像是羊圈的门破了,狼从外面探入爪牙,贪婪地嗅着他们恐惧的气息。
他身上的红色将甲已经插了几根箭矢,其中有一处箭伤落在小腿上,被勉强包扎了一下,白色布匹都被鲜血染透,汗水和鲜血混在一块,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
“何事?”
他看到,那些宋兵几乎人人带伤,但这时候却没人主动放下兵刃投降。
“那他们总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去死。”
大火旋即覆盖了城门处的大片区域,但汉军冲锋的势头仅仅是一滞,随即,一匹黑马穿火而出,李良辅策马而出,身上重甲也被大火点燃,他伸手掸掉火焰,高吼道:“亲兵营,死战!”
城内守军数量不少,城头也提前备好了各类守城器械,孙翎临阵开出了赏格,告诉城内军民,说城破后大家必然会被汉军劫掠屠杀,因此激的军民拼命捍御城墙,几次把汉军又打退了下去。
“攻!”
夏人都被汉军杀到彻底裂开,汉人在当地也早就被妖魔化。
康公弼这次做的不算太过分,刘陵便也不准备额外警告,再加上,李良辅确实有些过分了。
等他离开后,刘陵让人喊来一名文吏,随意问道:“康学士最近在军中如何做事的?”
一名厢兵连滚带爬地跑过来,声音里带着哭腔;大部分人站在城头上还敢跟汉军打一个来回,但随着城墙终于陷落,许多人脑子里也涌出了对汉人的恐惧。
旁边的文吏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他身上松松垮垮地披着一件简陋的皮甲,双手提着一杆长矛。
李良辅一巴掌拍在书案上,对着面前的几名部将怒吼道:“攻打府、麟二州乃是入关中首战,区区小城偏也能阻碍我大军数日之久,汝等是干什么吃的,大王的粮饷是不是发给狗用了?”
“他与军中其他人关系如何?譬如说各军正将。”
再者.
康公弼敢冷不丁给其他人下绊子,刘陵心里并不反感,相比于私底下互相搞点小动作,底下人铁板一块才最让人不放心。
亲兵营从他身后鱼贯而入,甲胄和兵刃的碰撞声在各处响起,宋人最后的那点守军仓促组成的防线被彻底撕烂,大火从城门烧到城区,李良辅策马前行,看到自己的亲兵营围住了数十名宋军。
“葬了吧。”
等孙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身边聚集的四百多残兵就已经溃散了许多,剩下一百多人团在他周围,虽然还没走,但很多人脸上也满是恐惧。
“话虽如此,但大王不可不防。”
一军主帅,亲自带着亲兵营攻打城门,李良辅不知道府州那边已经被攻下,但他明白,自己这边一连几日被堵在一座小城前,绝对会引得汉王不满。
旗帜被尸体压住,鲜红的血色慢慢染透旗面,当一名士卒伸手捡起旗帜时,一道道鲜血和泥水从旗面的“宋”字流淌下来。
帐中的文臣将领们随即都对他躬身施礼。
李良辅对此并不意外,宋人军中也并非没有可战之卒,但他们自己却不知道.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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