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9章 塑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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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进田中隼人怀中，后者仓皇接住。</p>

“这是、什么？”他问。</p>

“不妨自己看看。”李建昆说。</p>

带着疑惑，田中隼人让候在门口的女秘书，找来一把小剪刀，咔咔几下，剪开胶带和草稿纸。</p>

与此同时，里面包裹的东西，也跃然于众人眼前。</p>

竟是两颗小金豆。</p>

不！</p>

有造型，是两颗金牙。</p>

似乎想到什么，女秘书面露惊悚，下意识向后退去。</p>

田中隼人忽地无比兴奋，冲女秘书大喊：“放大镜，去拿我的放大镜！”</p>

女秘书嗖嗖离开。</p>

东京应化几人有点笑不出来了，斋藤问：“教授，您父亲镶过金牙？”</p>

他身旁有人用质疑的口吻说：“这金子也太新了吧。”</p>

孙震义插话，讥讽道：“亏你也是搞化工的，金子是惰性金属，埋在地下数千年都不会变色。”</p>

田中隼人兴奋的缘由正在于此。</p>

父亲镶过金牙这件事，除了当年见过他的人和家里人外，没有其他人知道。</p>

田中隼人也从未对外提及。</p>

在心里，他一直盘算着，把金牙当成辨别父亲骨骸的依据。这些年他不是没拜托“拾骨者”寻找，有酬的。</p>

留这一手，也是担心人家蒙他。</p>

并且，他父亲的金牙，与众不同——这来自他母亲的亲口口述。</p>

他父亲或许也预料到，将来有一天会死在战场上，于是像西方士兵纹身或带狗牌样，也在身上做了标识。</p>

田中隼人看向斋藤，激动道：“是的，镶过。</p>

“正好两颗。”</p>

说罢，望向李建昆的眼神，充满炽热。</p>

毕竟对方现在并没有把头骨带来。</p>

斋藤：“……”</p>

此事田中这个狗东西，始终没和他们讲过。</p>

现在，对面的阿猫阿狗却扔过来两颗金牙……</p>

不容斋藤思索，此时，女秘书取来一只银边放大镜，田中隼人把两颗金牙放在桌台上，俯身，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p>

渐渐地，他苍老的脸颊上，一层层褶子舒展开来。</p>

咯噔！</p>

斋藤忙问：“教授，您在看什么？”</p>

“字！”</p>

田中隼人神情振奋：“据我已故母亲的口述，我父亲的两颗金牙上，都镌刻有‘田中’二字，伱们看！”</p>

他把放大镜罩在一颗金牙上方，定格住。</p>

斋藤够头打量，透过凸镜，果然看到“田中”两个字。</p>

麻烦了……</p>

“没错，没错了！”</p>

田中隼人收起两颗金牙，再次薅起那几张照片：“这就是我父亲的头骨！！”</p>

斋藤：“这不可能，田中教授——”</p>

“尽管我也很吃惊。”</p>

田中隼人打断他：“但你知道吗，我母亲过世多年，我父亲的金牙上刻了字这件事，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连我妻子都不晓得，谈及这事时，她只了解到金牙，因为不愿再谈，我也没多说。”</p>

他猛然转身望向李建昆，躬身道：</p>

“这位先生又怎么可能事先知情呢。”</p>

自从起身开口，李建昆拢共只说过三句话，多说无益，事实胜过雄辩。</p>

这两颗金牙，确实是从田中久一的头骨里取出来的。</p>

真金不怕火炼。</p>

田中隼人面朝李建昆躬身不起：“先生，家父的头骨？”</p>

李建昆瞥一眼孙震义，后者会意，凑到田中隼人耳边嘀咕了一阵儿。</p>

“我明白了。”</p>

田中隼人遂望向斋藤，躬身致歉：“很感谢诸位及贵会社提供的帮助，但我一早就提出过我的心愿，它优先于一切之上。</p>

“我只能向诸位说声抱歉了。</p>

“贵会社因此产生的花销，我会全额承担。”</p>

斋藤脸色涨红，张口想喷他一句“你拿什么承担”，转念又想到，这家伙转售过多项科研成果，事实上是个富豪，只因为是教书匠和科技宅，人脉资源有限。</p>

你说气不气人。</p>

“田中隼人，没你这样办事的！”</p>

“抱歉。”</p>

“我们不辞辛苦，还特地陪你去中国！”</p>

“万分抱歉。”</p>

…</p>

斋藤一万个不甘心，却又明白功亏一篑了，喷田中隼人一顿后，又把矛头对准李建昆和孙震义，正准备开火。</p>

李建昆淡淡道：“你不配和我说话，滚蛋。”</p>

孙震义笑眯眯望向斋藤：“不怕告诉你，这件事我们根本没怎么费劲，我和李先生待在日苯动都没动。</p>

“谁才是阿猫阿狗？”</p>

斋藤只觉得喉咙一甜。</p>

李建昆扫一眼富贵兄弟，清场的意思。</p>

田中隼人已表明态度，这几个家伙也就成了闲杂人等。</p>

耳边清净之后。</p>

李建昆和斋藤协商好，明日，一手交头骨，一手签订ArF光刻胶的技术转让合同。</p>

价格，八亿日元。</p>

约合美金四百万。</p>

和李建昆扔给孙震义玩票创业的数目差不多。</p>

……</p>

……</p>

傍晚。</p>

银座大平层。</p>

李建昆一行回来时，屋里灯是亮的。</p>

林新甲套着冉姿做饭用的花围裙，打开防盗门后，一边擦着手，一边问：“咋样？”</p>

开放式厨房那边的餐桌上，已摆好六道菜。</p>

灶台上咕噜咕噜地，似乎还有个汤。</p>

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打小就会搭板凳做饭，索性闲着也是闲着，冰箱里食材丰富，随手捯饬了一桌。</p>

张贵搂着他肩膀道：“老林你都来了，那还用说。”</p>

冉姿掩嘴笑道：“林总，这围裙还挺适合您的。”</p>

林新甲心神大定。</p>

李建昆指指餐桌：“你们先吃饭。新甲，你来一下。”</p>

两人来到李建昆的卧室。</p>

咔！</p>

房门关上。</p>

李建昆望向林新甲说：“事情办了。”</p>

林新甲：“头骨要留着吗？”</p>

“一起。”</p>

林新甲点点头，表示明白了。</p>

他这次来日苯，独自一人，拿着港城护照，通关顺利，因为也没带什么很奇怪的东西。</p>

当晚。</p>

在羊城越秀区的某座大山上。</p>

灯影闪动之下。</p>

几名能工巧匠通力协作，造出了一个跪地磕头的水泥塑像。</p>

沿着塑像跪拜的方向望去，是一座灯火不熄的公园，名叫黄花岗。</p>

也是一座烈士陵园。</p>

这个水泥塑像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成为一个景点，人们很容易猜出它存在的含义。</p>

但后来的人大概率不会知道，它的内部，镶嵌着一副骸骨……</p>

银座大平层的落地窗边，林新甲望向俯瞰街景的李建昆：</p>

“天定的事，怨不得谁，谁能想到田中久一镶了两颗大金牙呢。你临时变动的计划，奏效了。”</p>

李建昆耸了耸肩，不置可否。</p>

“这个点应该已经搞定了，下次路过羊城，可以去看看，完全按照你的意思办的。”</p>

“我看不看，不重要。”</p>

“总归来说，你的两个目的都达到了，是件可喜可贺的事。趁这个档口，有件不那么好的事，我也得告诉你。”</p>

“嗯？”</p>

“你的老同学徐庆有出来了。”</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