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你们都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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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葶那几句颠三倒四的话, 太子殿下最终还是听进去了。</p>

寒冬过去，冰消雪融，开春后天就暖了不少, 但下过一场春雨, 依旧寒意料峭。</p>

熬过了一年寒冬, 萧知珩的身体看起来好多了。</p>

他的面色还是隐隐透着一丝病气的清白, 但身上那股不起波澜的死气总归是不见了。</p>

萧知珩把叶葶熬的驱寒汤一碗又一碗地喝下去, 静心养病, 不动声色地涉足朝政, 把耐心用到了极致。</p>

书房内, 萧知珩正提笔在疏本上批注, 这时外面匆匆进来了一个人。</p>

萧知珩看了一眼，问道：“如何？萧知炎安静了那么久，在做什么？”</p>

侍卫禀报道：“回殿下, 三皇子府并无异动，只是三皇子性情大变, 后院不安宁。如今三皇子日子不好过，私下变卖了许多京城里的铺面，这些不好查，还多亏了苏侯爷。”</p>

萧知珩听了, 勾唇一笑。他随意地放下了手里的笔，反问一句：“你觉得萧知炎会突然这么缺钱，连家都养不了吗？”</p>

侍卫没说话。</p>

萧知珩就自己回答了，道：“除非是要办大事，才会需要这么多钱。”</p>

侍卫想到了什么，面色微变。</p>

接着，萧知珩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打点人脉，疏通关系，招兵买马……哪样不用钱？”</p>

侍卫反应过来，惊道：“此事非同小可！殿下若要搜集证据，必然能……”</p>

话说到一半，萧知珩就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侍卫便止住了声音。</p>

萧知珩嘲弄一笑，幽幽道：“孤把证据送到陛下面前，你以为陛下就一定会信吗？”</p>

萧知炎现在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宣帝本来就对其多加安抚，事情没发生之前，断然不会轻信。</p>

而且以宣帝的性子，一旦有人趁乱搅和，他反而会疑心揭发之人居心叵测。</p>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p>

听到这里，那侍卫心知此事重大，不可轻举妄动，就不敢轻易出声了。</p>

萧知珩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转而问了另外一件事，道：“苏成渊告了半个月病假，不见人影，是为何？”</p>

侍卫愣了一下，回道：“侯爷还在查那个幕僚的事，不大顺利。”</p>

萧知珩微微皱眉，最后说了一句‘让他别浪费时间了’，然后就让侍卫下去了。</p>

他背靠在椅上，垂眼看楠木桌面，那只被搁下的笔，只见笔尖滴墨，落在纸上染黑了一大片，原来的一切被漆黑所覆盖。</p>

萧知珩面色沉静，压制着隐隐袭来的头痛，闭目养神。</p>

如今京城的局势已然变了。</p>

人人都知道，三皇子身上落下了残疾，以此大受打击，一蹶不振，朝堂上各方争锋失衡。一方跌落，必然有另一方出头，顺势补上这个位置。</p>

而偏偏在这个时候身体有所好转的太子被推上去，名正言顺，天意如此，也是无可避免的事。</p>

就这段日子，宣帝便时常召见太子，这其中暗藏着的意思，不言而喻。</p>

这事除了三皇子，反应最激烈的当属四皇子。然而他再如何愤恨不满，也不能质问宣帝为什么。</p>

一朝他的对手换成了太子，身份不对等，明争就变得有些可笑了，所以也只能是暗斗。</p>

不过四皇子流年不利，忙于料理自己的麻烦事，暂时还没有空对付太子。</p>

没人使绊子的萧知珩人在朝上，也难得的顺风顺水。</p>

这日，萧知珩刚出了议事厅，他没走几步，就遇上了笑容可掬的钱公公，也不是碰上，是对方找上来的。</p>

“殿下留步，”钱公公叫住了人，紧接着便说明来意，道：“陛下正好有事对殿下说，遣奴才来请您呢。”</p>

如今宣帝几乎都不来议事厅了，旨意由总管太监来通传，御案上的奏疏也积压十天半个月才复批。</p>

宣帝为揽权勤政勤了大半辈子，时至今日，他终于也开始到了自觉力不从心的时候了。</p>

大概是人上了年纪，什么习惯也是会潜移默化地改变的。</p>

萧知珩看向钱公公，面上带着客气的微笑，毫无破绽，道：“有劳。”</p>

钱公公忙上前引路，看萧知珩步履平稳，便笑道：“殿下气色好，身体可比从前好多了。”</p>

萧知珩听这种话早已经听腻，任谁来说，他心里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了。</p>

他便说道：“多亏太医院尽心尽力，孤也觉得好多了。刘老大人这几日说孤神采奕奕，搬两回重物，老大人便说孤力能扛鼎云云，很是真诚，孤都要信了。这么看，是比从前好多了。”</p>

“……”</p>

钱公公表情有点凝固，心说人家说的力能扛鼎跟你说的扛鼎那能是一个意思吗？</p>

意思当然不是一个意思。</p>

但钱公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干笑了两声，附和道：“是，是啊，这自然是好的。”</p>

萧知珩一路到了御书房，就见到了坐在椅上的宣帝，神色有些疲惫。他身后伺立着一个小太监，正小心翼翼地捏肩捶背。</p>

宣帝在萧知珩进来的那一刻，就发现了，看了过去，“太子来啦。”</p>

萧知珩目光垂眼，看光可鉴人的地面，规规矩矩地行了礼。</p>

宣帝让人赐了座，说起了公事。其实公事的内容跟议事厅的那些朝务没什么不一样，都是些大同小异的东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