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我想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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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多年的恩怨, 终于是要熬到头了。最后竟是被他这个病秧子掀翻了这错乱的棋局，怎么不痛快？</p>

萧知珩离开清心殿，没有立刻回太子府, 而是去了长乐宫。</p>

这场可笑的大戏，差不多该结束了。</p>

这时候的萧知珂并不知道自己给宣帝送去的是催命药。四皇子伺疾事必亲躬，尽心尽力，将汤药给宣帝全喂了下去。</p>

当夜，宣帝就开始起了高热, 皇后被惊动, 匆忙赶来。</p>

皇后又急又怒，道：“好好的, 陛下怎么突然发起了高热？太医院都在做什么？”</p>

御医猝然跪下，道：“娘娘明鉴。陛下原已中风, 身子亏损，最是不能劳神动气，龙体欠安，本就凶险, 臣等用药慎之又慎, 绝无不妥！”</p>

太医院用的药是没有不妥, 那问题只能是出在人的身上。</p>

毫无疑问，近身伺疾的萧知珂从头到尾手不离宣帝的汤药, 以此便成了第一个被怀疑的对象。</p>

萧知珂怒不可遏, 突然面临困境，他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p>

皇宫之内, 清心殿内，突然被押下的萧知珂纵然是惊怒不已，但他也不能公然反抗, 因为一旦动手，那他无疑就是坐实了自己不轨的罪名。</p>

萧知珂被押陷入绝境，百口莫辩，一时之间，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个念头，眼里闪过一抹狠色。</p>

“本王一心伺疾，什么都没做，谁敢动本王？”</p>

……</p>

“陛下病发，一定是太子做的。放开本王，一定是太子做了什么！”</p>

可惜这话谁都不会相信。</p>

太子进宫甚至都不能伺疾，怎么可能动手？比起太子，四皇子的嫌疑就重多了，要知道宣帝开始动气，还跟蓉贵妃有关。</p>

这么一联系，似乎就什么都说得通了。</p>

这时候，殿中就有人开口，“四皇子慎言。太子殿下离开时，陛下并无异样，也没有起热。”</p>

皇后反应了过来，道：“四皇子言行狂悖，污蔑太子，其心可诛！”</p>

她死死地收紧手指，趁机命令道：“把人带下去！”</p>

此乱一出，殿中氛围变得无比紧绷。太医院的人战战兢兢地验药试毒，而言行狂乱的四皇子被带出了清心殿。</p>

宣帝高热不退，病情危急，不可轻易用那些药效猛烈的救命药。</p>

而皇后又担心如果不用药，宣帝再度陷入长久的昏迷，诏书和传位国玺还没交出，这是一个大麻烦。</p>

皇后拿不定主意。</p>

等了许多，皇后见宫女回来了，就十分焦虑地问道：“太子怎么说？”</p>

宫女回道：“殿下说，不忍见陛下病中痛苦，让太医用最好的药。”</p>

皇后闻言愣了一下，狠了狠心，点头道：“也好。听太子的。”</p>

事到如今，也没别的办法了。</p>

太医院上下不敢有一丝怠慢，听令办事。</p>

宣帝连用了三副药，到了第二日入夜时分，高热果然就退了。</p>

宣帝的高热退后，就有了苏醒的迹象。只不过宣帝醒时，狠狠地吐了一口血，他眼睛死死地睁着，四肢僵硬，竭尽全力地扯动唇角，但不论如何挣扎，除了能发出一两个短促的气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p>

宣帝心如死灰，到了这一步，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熬不了多久了。</p>

宣帝中风已然瘫痪，如今全身唯有一双眼睛可以动，除了等待死亡，什么都做不了。</p>

宣帝将死，却始终拼命吊着一口气，用尽全力弄出一点动静来。</p>

此时就在宣帝身边伺候的小太监见状，立刻就意会了，跪下问道：“陛下可是要找东西？”</p>

宣帝闭了闭眼。</p>

小太监恭敬而惶恐地凑近，屏息等待皇帝交代最后一道遗命——</p>

……</p>

不多时，面色凝重的伍一海回到长乐宫复命，低声道：“殿下，陛下病情告急，怕是不好了。”</p>

萧知珩等的就是不好的时候。</p>

他的手指很冰冷，手炉也暖不了半分，开口问道：“陛下此前拟好的诏书找到了？”</p>

“是，”伍一海压低了声音，他双手奉上了一个染了血的黑木盒子，道：“陛下拟好了诏书，藏于清心殿。大抵是事发突然，还没来得及交给任何人。”</p>

东西到手，也不枉太子费尽了心血在清心殿安插人手。</p>

萧知珩打开了木盒，里面有三份诏书，他垂眼看着，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冷笑。</p>

一道条件极其苛刻的禅位诏书，东宫太子继位，太上皇任人辅政。</p>

另一道就是废黜太子的诏书。这封大概就是宣帝当时出口威胁萧知珩的东西。</p>

至于最后一份，则是盖了大印的空白诏书。这应该就是留给萧知珂的饵，也是后路。</p>

这三样东西，最后交出去的那一道，就代表了宣帝最终的选择。</p>

只不过，他计出万全、深谋远虑却还是大意了，没料到自己会病得那么重，那么突然，拖到最后竟是没有机会选了。</p>

萧知珩垂眼看着手里的诏书，不由地冷然一笑。</p>

这里面不论是哪一封，都是机关算尽的权衡，威逼利诱，刻薄至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