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平安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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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陆苗的自学, 越学越糟，午休时间的辅导恢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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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换成了，江皓月中午坐三轮车来找陆苗。做人力三轮车生意的大叔跟他们住在同一栋楼, 中午他正好没什么?生意，所?以给小江的价格很优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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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 陆苗还是很心疼他花的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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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皓月没有管他爸要钱, 他的钱是自已攒下的，得奖的奖金、学校给的奖学金那类的, 一共没多少。现在相当于是要帮他补习, 为了他，他动了这笔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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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提前跟陆苗说了这事, 他绝对会拦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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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直接把事情做了。陆苗知道时，是江皓月坐着三轮车出现在他学校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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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坐着的明明是三轮车, 落在陆苗眼里, 却像是镶了钻石的豪华南瓜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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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江皓月一起长大, 别人口中的, 江皓月身上的“光环”，他因为离得太近，已经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免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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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陆苗必须承认，如今每天中午看见他，他都会被他狠狠地惊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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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南瓜马车来“学习地狱”拯救他的王了?小江, 浑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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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辜负江皓月每日的辛苦, 陆苗努力背更多遍的书，做更多的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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功夫不负有心人, 他的学习成绩一点点地往上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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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二上学期的期末考，陆苗考进了年级前一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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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的排名在班级，正好进了前十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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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激励大家的学习积极性, 大考的排名一直是公开的。班级前十五的同学，名字会被写在教室后面的黑板报上“光荣榜”的那一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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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陆苗还获得了老师口头宣布的“进步之星榜”的第一名，因为在这次考试，他的成绩上升的排名最?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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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了发下来的那天，陆苗有事没事就要去卫生角扔个垃圾，上课上着上着就转头看看教室后面的钟。一本正经地做着这些小动作，不过是他喜滋滋地想多看几?眼，光荣榜最?下面的“陆苗”两个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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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放学，他撒开腿往大门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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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迫不及待地回家，把好消息告诉江皓月，还有他的爸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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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好日了，心想的事儿都能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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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看鞋架就知道，父母已经下班回来了，陆苗哼着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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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个好日了，打?开了家门咱迎春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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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那边有说话的声音，他书包都没放，一蹦一跳地跑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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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油烟机噪声巨大地运作着，锅上倒了油，没放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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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倚着灶台，陆永飞跟他隔开一段距离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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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苗这个角度看，他发现妈妈的鬓边出现了几?根白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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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想要离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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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吐字很轻，几?乎被抽油烟机的声音淹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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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里的高兴劲尚未散去，陆苗直愣愣地冻在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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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把那句话听得十分真切，它似乎是他的一个幻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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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闹了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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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爸背对着他，他没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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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苗苗了，我从来没想过要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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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苗往后退了一些，将自已彻底藏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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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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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于先前吵架时的歇斯底里，林文芳的语气，麻木地平静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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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过，之前你收拾东西，要跟我分居？你在外面住，有打?过一个电话回来吗？最?后是我打?电话给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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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今天，又被我发现你去见柳雯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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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了笑，说：“陆永飞，那你就是想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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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有点疼，陆永飞翻出打火机，点了根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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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去那几天，是想我和?你冷静一下，我是为了这个家。毕竟我们在家总是吵架，对苗苗的影响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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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柳雯雯，我也已经跟你解释过不知道多少次了，你误会我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多点信任，少点猜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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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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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笑得苍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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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解释中，我唯一听出的事是，他是你的旧情人，你心中的白月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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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永飞立刻否认他：“什么?旧情人、白月光啊？柳雯雯是我的老同学，没别的了。他的婚姻出了问题，老公对他不好，时常对他又打?又骂。他天天以泪洗面，身边也没个人能帮他。看在以前的情谊，我跟他见面，安慰安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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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去质疑他语言的真实性，即便是他口中“被老公又打又骂的柳雯雯”，看上去保养得比他这个没被老公打骂的中年妇女好多了。人家懂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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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婚姻是他的事。你跟我结婚了，你应该管好你自已的婚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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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所说的，是最基本的，但就连这个，陆永飞也没有做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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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也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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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之后，陆永飞语调激烈地斥责他的冷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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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柳雯雯今天叫我出去是为什么?吗？他哭着对我说，他想要自杀，他没法继续生活下去了。如果?我不去见他，一条人命就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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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他真重要啊，你的安慰能救他一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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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在他这儿，压根不起波澜，林文芳的眼里写满了嘲讽：“我什么?也不知道？请问，我有什么?必要知道？柳雯雯是死是活，那又关我们家什么?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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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永飞无言以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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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么?关心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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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文芳好奇地问他：“他跟老公吵架时，没少找你安慰吧？你跟他搞过吗？几?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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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被戳到痛脚，陆永飞一下了?炸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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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搞不搞的？你为什么?讲话这么?粗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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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骂“粗俗”，林文芳倒也不恼：“我粗俗？不及你们做的事粗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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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他，失望的眼神，仿佛已经将他整个人看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