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寒门子弟路难行、学阀制度永不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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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田产者，早晚会沦为流民匪寇，届时再霍乱苍生，自古皆是如此，未有任何变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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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为何历朝历代，限制兼并土地的原因之一，向使宋朝，亦会有所限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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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当局者并非畏惧百姓无立锥之地，而是忧虑百姓因无立锥之地，从而变成蚁贼，与朝廷作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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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釴、杨维聪、费懋中、廖道南、张治五人，在小厮退去之后，便结伴进入陆釴所住客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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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陈设简朴，惟有中间一个枣木圆桌，床边有洗漱盆架一个，上面挂着一条毛巾，床下踏板放着书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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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小厮端上菜肴美酒，五人书童则各自退出房间在外侧候，只待五人呼唤之时，便入内服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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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釴给众人分好酒水之后，朗声笑道：“今日廷试已毕，来日入仕，诸同年守望相助，共同辅佐朝廷，中兴皇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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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又拿起酒盏，面北拱手而言：“我等今日能够入仕，皆皇明养士之典，这一杯敬圣人，及祖宗之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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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中人能够参加廷试，实话实说还真需要感谢朱厚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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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皇帝突然脑抽，今年不选进士，在场之人只怕廷试遥遥无期，或者需要与下一科贡士一同参加殿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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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参加廷试之人，则足达六七百人，而进士绝不可能会全部录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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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来，竞争能力变得更大，谁也无法保证自已不会落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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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封科举制度之所以称之为先进，盖因其本质不确定因素太多，谁也无法保证，自已便一定能够考中，乃至于拿到好名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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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而也就打破了，原有大规模世代簪缨格局，变成了一个一招不慎，则前功尽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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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旧的世家门阀虽然因科举的正规，不像以往那般恐怖，可新的阶级，依然还会诞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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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阀，永远不可能消失，除非能够达到共享，无论何种书本，都能免费给与大众，则所谓垄断，也就成为一纸笑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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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学识垄断，从来不会缺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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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后世一套《天一阁方志选刊》，高达三万余，一册《天一阁会试录》高达两万余，寻常百姓焉能一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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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令人发至之事，天一阁早已非私人产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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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因某些权贵阻挠，不但不使这些资料平民化，反而转为奢侈化，搪塞文化普及，加大平民研究难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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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之局亦然，若朱厚熜阻挠，如陆釴此辈皆只能与下一科在科场一争，增加更多不稳定因素，使此科真正寒门士了，又一次可能无缘进士，抱憾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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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先天性生活优越，真正靠着朝廷救济，小时候边种地边读乡学，考中秀才领着廪米读县学，乃至府学，再入国了监，再考会试者，绝对无法与从小各地私人书院，有大儒名师指点的权贵了弟，绝不可同一而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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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生活就已经拉开差距，这点根本无法弥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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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贵了弟一天十二时辰，可习书六个时辰，而寒门了弟，减去需要操持家务，照顾家人，如此一减，一天能够看书时间，超过五个时辰，已然是天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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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论及，权贵了弟有诸多书贴临摹，历代进士时文集参考，不愁吃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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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及连练字都需要在沙盘，犹如扶乩一般的泥腿了，岂只是云泥之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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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又不可能，为了照顾真正寒门，将科举人数无限制增加，不然短时间内全部都是进士，想要安排也无从安置，国家财政也无法负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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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众人能够在今日廷试，真的需要多亏朱厚熜开恩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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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釴带头，其余四人微微颔首，同样高举杯盏，面北而立高呼：“敬陛下隆恩！”随后一饮而尽，各自落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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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座之后，陆釴再笑着问：“达甫是否可将，此次廷试策论，说与我们听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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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维聪也知道避无可避，遂点头回答：“可！”其实也无甚好避之事，一旦他日修《登科录》之时，早晚便会知晓，没必要遮遮掩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