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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林有限的人生中,他大概从未被人询问过是否会感到害怕。</p>

故而钟璃的话问了半天,他的脸上都依旧是一脸空白,似乎是不知道应当怎么回答。</p>

直到钟璃狐疑地嗯了一声,夜林才仓促回神。</p>

他掩饰着眉眼间的激动,大声回答:“回王妃的话,不怕!”</p>

不等钟璃说话,他就说:“王妃放心,属下此去必当一切以王妃利益为重,为成王爷王妃千秋大业,死而后已在所不辞!”</p>

夜林平日里看着还算稳重,可这话听起来却着实孩子气,也让钟璃哭笑不得。</p>

钟璃顿了顿才说:“你真的不怕?”</p>

夜林坚定地摇头。</p>

钟璃又说:“哪怕明知道可能会死,你也不怕?”</p>

夜林摇头摇得更快了。</p>

他不假思索地说:“属下生于王府,长于王府,这条命本就是王府所给,就算是死,属下也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p>

“更何况,属下此去,本就没抱着活着回来的打算。”</p>

自古以来,细作都是不得善终的。</p>

夜林早在被钟璃选作细作的瞬间,就想清楚了自己的去路。</p>

此时跟钟璃所说的话,绝无半分虚假。</p>

然而钟璃闻言却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p>

她无声摇头,声音很轻却又重重地敲击在了人的心口。</p>

“你错了。”</p>

夜林面露不解。</p>

钟璃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我让你去,并非是让你去死的,所以什么大业忠心都并非是你的第一要务,你唯一要跟我保证的,就是圆满地完成任务,然后好好地活着回来。”</p>

暗卫的命虽卑贱。</p>

可再卑贱的命,也是性命。</p>

无论何时,钟璃都不希望看到有人做出无谓的牺牲。</p>

似乎是看出了夜林眼中的不赞成,钟璃忍不住笑出了声。</p>

她说:“忠心固然重要,可在某些条件下,活着就更能彰显你的价值。”</p>

“所以你此去,我交给你的第一个任务不是怎么完美取得祁琮的信任,而是想尽办法,好好地在宿城活着,并且为自己日后的撤离做好一切准备,时刻准备着放弃任务活着回来。”</p>

钟璃这话,对一贯以唯一不变的忠心作生命信仰的夜林而言绝对是极大的冲击。</p>

可钟璃却不准备给他任何反驳的机会。</p>

钟璃收敛了眼中的复杂,慢吞吞地说:“除了你自己外,我还会暗中拨一些人给你驱使,以便你在宿城中的行动,必要时刻,我允许你放弃一些可放弃的王府利益,一切以自保为上。”</p>

“其次,法会上那些此次选秀被选中的秀女也会被带往安国寺随行祈福,我会安排人制造一场混乱,趁机将这些人全都带走,届时这些人出了岔子,你回去后必然会受到一些刁难,你……”</p>

钟璃顿了顿,意味不明地说:“虽说性命之忧不至于,可挨上一顿板子。吃些皮肉之苦只怕是必然的了。”</p>

夜林对此不以为意,压下眼中的感动,哑声说:“挨上一顿板子其实也是好事儿,属下借此机会在国师府中休养,也可更好地融入环境,一顿打属下是熬得住的,王妃不必担心。”</p>

钟璃听完笑了一声,说:“你有信心就是好事儿,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你记住别忘了,另外,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些东西,到了必要的时候,你可用这个锦囊中的东西保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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