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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钟璃的手腕翻转,手中陡然出现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像是在说有本事你就试试。</p>
钟璃的武力值耶律浧是切身体会过的。</p>
见钟璃拿出了匕首,心有余悸的耶律浧不自觉地往后坐了坐。</p>
安溪见了,稍微愣了愣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p>
他笑得眼中带泪,几乎是语不成声。</p>
“王妃的确是与常人不同,这般气魄胸襟,我心服口服。”</p>
钟璃无声勾唇,缓缓将手中短匕收起,淡淡地说:“王子不觉本妃粗鲁便好。”</p>
说完,钟璃让人给安溪搬了一个椅子,还上了热腾腾的茶。</p>
在场众人无一人因钟璃的安排露出异样。</p>
他们看待安溪的目光有警惕戒备,却没有任何一丝对手下败将的轻蔑不屑。</p>
安溪说不清什么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眼角眉梢都是难以言喻的微妙。</p>
他说:“王妃治下,的确独特,可见我并非全然错了。”</p>
安溪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钟璃不自觉地皱起了眉。</p>
看安溪没有再开口的意思,钟璃轻笑道:“王子说要见本妃,可是有话要说?”</p>
安溪没怎么迟疑地点了点头,说:“我是有话想问王妃,可在话出口之前,想问王妃几个问题。”</p>
钟璃颔首。</p>
“你说。”</p>
安溪艰难地呼出了一口滚烫的血气,哑声说:“北漠并未屠城,可是王妃阻止的?”</p>
北漠民风彪悍,自古以来也没有留战俘的先例。</p>
按北漠将领所说,就应当直接屠了南疆大半族人,借以威慑其余南疆众人,免得异族日后再生出乱子。</p>
安溪死守的原因,也有生怕北漠屠城的缘故。</p>
可北漠一路攻打至王城,却并未做出屠城之举。</p>
耶律浧不是会手软的善茬。</p>
安溪思来想去,觉得只能是钟璃在起作用。</p>
钟璃听见这话脸上多了一丝诧异,沉默了片刻才说:“是。”</p>
安溪红着眼睛笑了。</p>
“敢问王妃为何阻止?”</p>
钟璃无声皱眉,漫不经心地说:“上了战场,胜败是兵家常事,生死各听天命理应无畏。”</p>
“可将手中武器对准妇孺,屠杀无辜百姓,是懦夫行径,本妃不屑。”</p>
钟璃这话相当于是无形中将耶律浧比作了懦夫。</p>
可耶律浧却并未对此做出任何反驳,只是沉默。</p>
安溪扭头避开了钟璃的目光,哑声轻笑。</p>
“是啊,屠戮百姓是懦夫行为,理应不屑。”</p>
“这么说来,我之前的决定,大概是不错的。”</p>
钟璃不解地抿紧了唇。</p>
“王子这话,着实是令本妃摸不着头脑了。”</p>
安溪得解心中疑惑,也不再卖关子,堪称闲适地靠在了椅背上,慢条斯理地将斯琴南提议在沧澜江中投毒的事儿说了一遍。</p>
语落,全场死寂无声。</p>
不光是大褚的将士怒了。</p>
就连一贯不把人命当回事的耶律浧听了,都禁不住面露惊骇。</p>
在沧澜江中下毒,斯琴南才是真的丧心病狂吧!</p>
安溪啧了一声,自嘲道:“若是我当时同意了他的提议,王妃觉得,咱们如今的结局是否会有所不同?”</p>
钟璃认真地想了想,摇头说:“不会。”</p>
安溪似笑非笑地看她。</p>
“是么?王妃如此笃定?”</p>
钟璃直面他审视的目光,堪称平静地说:“因为你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p>
安溪生来尊贵,天之骄子。</p>
他的骄傲,渗透骨血到了皮肉。</p>
他能允许自己光明正大地站着输,却不能接受自己跪着赢。</p>
屠戮百姓这种事,对安溪而言,本就是一种侮辱。</p>
所以安溪会阻止斯琴南第一次,就会阻止他第二次。</p>
那样的事,永远都不会发生。</p>
钟璃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充满了令人信服的力度。</p>
安溪似乎没想到钟璃会这样说,眼中暗潮翻涌,几乎压制不住语调的颤抖。</p>
“王妃怎知我不会?”</p>
钟璃微不可闻地笑了起来,轻飘飘地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可我就是觉得,你不会这么做的。”</p>
她直直地看向了安溪的眼睛,语气有些无奈。</p>
“大概是以己度人吧,我不会这么做,所以我想,王子也是不屑于会这么做的人。”</p>
安溪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那若是不这么做,就会输呢?王妃还会如此吗?”</p>
钟璃眉梢轻挑,语气玩味。</p>
“王子是觉得,我输不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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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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