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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多少钱？”</p>
“这要分情况，不同的情报，价钱当然不一样，但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只限于买卖。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我们之间可以共享，或者说是交换。”</p>
“你想从我这拿到关于老张的情报？”江连横乐了。</p>
范斯白有些不解地问：“这有什么不可以么？”</p>
江连横仔细斟酌了片刻，却说：“我和你不一样，我不是只为了钱，我还得要命，你懂我的意思吧？”</p>
“哦，江先生别误会，我只是希望了解奉张集团对北边叛军的看法，这也是远东谍报局最重要的任务。”</p>
江连横咂了咂嘴，显出几分犹豫，随后说：“咱俩还是先从买卖开始吧，我更想要小鬼子的情报。”</p>
范斯白照例比划起手势，说：“当然可以，信任需要时间才能培养，如果你有东洋人的情报，也可以卖给我，我的出价很公道。”</p>
“你还挺痛快，那好像也没什么可谈的了。”</p>
会谈合作的进程，远比江连横预想的还要畅快。</p>
没想到，范斯白却说：“等等，江先生，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我们之间要建立合作的话，最好要有一个……一个……”</p>
“要有个幌子？”江连横问，“掩人耳目？让别人不容易发现？”</p>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p>
范斯白连连点头，旋即又赶忙压低了声音，说：“情报只有保密才有价值，但哈埠已经不安全了，这里到处都是密探，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关外三省高层之间的电报往来，全都受到了东洋人的监视。”</p>
“我懂，找固定的人接头。”</p>
“最好还要有我们之间独有的密文。当然，这些可以慢慢商量。”</p>
江连横下意识想到了春点切口，可转念再想，又觉得不妥，线上的老合都通春点，根本谈不上密文。</p>
“这件事……我回头好好想想，要是再碰头的话，还在这家茶社？”他起身问道。</p>
范斯白也走到雅间门边，说：“只要你愿意，哪里都可以，如果要在这里碰面，你可以先打电话问林经理。”</p>
话到此处，江连横忽然想起，闯虎曾说过，林七诨号“无鸣鹃”，除了一手半吊子的影戏，最拿手的绝活儿，就是学人说话，传得倒是挺神，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真本事。</p>
说话间，两人相继从雅间里走出来。</p>
江连横站在楼梯口，扯着嗓门喊了两声，没听见回应；又喊了两声，却听见几人同时应声回话：</p>
“等会儿，东家，你也上来看看，挺有意思！”</p>
简直不像话！</p>
范斯白却在身后问：“江先生，既然来了，要不要上楼去看一看？”</p>
江连横皱着眉头走上楼梯。</p>
同西风一样，他对影戏的印象，也就只有《日俄旅顺战争》这样的新闻片，看多了也没觉出多大意思。</p>
可一进二楼茶堂，却见薛应清等人背对着门口，围坐在茶桌一侧，仰着脖子，一动不动，全都直勾勾地盯着幕布上的影戏，身姿仿佛一张张剪影。</p>
光影交织的幕布上，一个头戴牛仔帽、手持柯尔特的洋鬼子，正在室内跟另一个洋鬼子对峙。</p>
人物的动作很快。</p>
画面微微震颤，时不时闪过几行洋文字幕，一晃神的工夫，其中一个洋鬼子便倒下了。</p>
“看啥呢？”</p>
只是短短几幅画面，江连横立时就被吸引了过去。</p>
李正西侧过脸，抬手指了指幕布，说：“哥，这就是你以前说的美国胡子吧？横把儿，在那劫道儿呢！”</p>
“那是西部牛仔！”林七赶忙搬来两把椅子，顺口介绍道，“江老板，快请坐！这是《火车大劫案》，美国片子，十来分钟，算上这回，我都看七十多遍了！”</p>
江连横在另一张茶桌旁坐下来，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幕布，却说：“这比老钱儿带咱看那影戏刺激啊！”</p>
薛应清头也不回地应声说：“刚才那个比这个好看，林经理，那叫什么来着？”</p>
“叫佛兰……你等会儿，那名字太绕嘴了，薛掌柜爱看，我待会儿再让人给你放一遍。”</p>
“是《弗兰肯斯坦》么？”范斯白随口问道。</p>
“对对对，就是那部影戏。”林七连忙点了点头，随即又朝众人解释说，“其实这俩都是老片子了。”</p>
薛应清等人可不管什么新片、老片，只管全神贯注地看向幕布上的画面。</p>
范斯白坐在旁边，见江连横也是一副心驰神往的样子，便不由得比划着提议：</p>
“江先生对电影戏感兴趣吗？我有办法可以帮你弄到片源，送到奉天。等大战结束以后，新的电影戏肯定会越来越多，这是个商业机会，而且——”</p>
说着，他突然压低了声音：“我们之间的合作，可以尝试使用胶片……你懂我的意思吗？”</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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