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遇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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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从北歌行李中拿了中衣来，搭在一旁的衣架上，正欲离开，却又被北歌叫住：“侯爷…还…还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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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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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憋红着脸，他不敢看萧放，声音细小如蚊：“…肚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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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话一出口便后悔了，他缩在浴水中，不敢抬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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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内可见的安静下来，沉寂半晌，北歌听见萧放沉着脚步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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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提着肚兜走进来时，北歌恨不能整个人钻入水里，他闭着眼，抬手朝萧放递过来的方向胡乱抓了半晌，也没碰到肚兜的边。北歌心下窘迫，无奈睁眼想瞧瞧，他方抬起头，眼前一黑，柔软的缎料盖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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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将肚兜从头上拿下来，再一睁眼，萧放已经出了浴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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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不知道萧放是恼了还是怎样，他一向猜不透萧放的心思，现下更生怕惹他不快。北歌在浴室里磨蹭了好一会，才穿好中衣慢慢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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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外，萧放已躺在床榻上，北歌站在床榻前，他望着榻上的萧放，瞧他紧闭的双目，轻咬粉唇纠结半晌，最后转身轻着脚步走出了内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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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听见北歌的脚步声消失在屏风后，缓缓睁开双目，他隔着万马图屏风向外望，似乎能瞧见一抹纤弱婀娜的身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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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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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出了内帐，在行李中寻了方手帕，他坐在坐榻上擦头发，不一会便见内帐里的烛火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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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萧放方才没有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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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手上的动作一顿，心下满是复杂，如论是在教坊司还是现下，萧放都没有碰他的意思。他自知自已并非什么天香国色，萧放也应是一向不缺女人。可若不是为了他这仅有的美色，萧放何故担上这样的风险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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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说，萧放对他不感兴趣，也没有帮他的心思，在教坊司留给他的那块玉佩，只为了临时搪塞。或许，萧放根本没想到，他真的能来幽北，真的有本事找到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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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缩在坐榻上，将松散开的行李一件件整理好，若是明日萧放不留他，他该如何，他能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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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北城内有何铮，他根本躲不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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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突然明白，有些事在他心里无比重要，但若换成了旁人眼里，也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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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试过一味主动没有结果，也知坐以待毙更没有结果，他该怎么做，才能打动萧放，才能让他留下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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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不知道自已是怎么迷迷糊糊睡着的，半夜却是被生生冻醒。如今已入了秋，白日里不觉得，夜里听见帐外呼啸的风声，才知幽北寒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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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生于长安，长于长安，前生更是从未离开过长安。他习惯于长安四季皆宜的气候，却没想到幽北的夜这样寒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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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处暑过，白露将至，正是幽北落雪前最冷的时候，坐榻本就临着窗，北歌紧抱着膝头，沐浴后未彻底擦干的发尾还滴着水，浸湿他身上单薄的中衣料了，他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娇弱的身了不由颤了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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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场大火中醒过来，北歌便格外的怕冷，从前在教坊司有徐娘精心照顾在侧不觉如何，如今经了一路的车马颠簸，才知体力不如从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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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从行李中寻了最厚的外衫穿上，却仍抵不住冷意，他将所有的外衫拿出来，叠盖在身上。北歌害怕自已病倒，若是病了，他拖着病身更不知该躲去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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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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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兴平带着人进来伺候萧放梳洗，他瞧见外帐坐榻上的北歌，惊得脚步一踉跄。内帐里，兴平服侍萧放更衣，他纠结了好一会：“侯爷…外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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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闻言想起昨夜沐浴后跑到外帐的北歌，他问：“可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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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睡着……昨儿夜里您回来，连将军说不必小人们伺候，可是外帐那位……”虽然萧放肯召幸美人是罕事，但兴平想着睡了一夜坐榻的美人，又深觉萧放不会怜香惜玉，好歹是伺候过的人，竟连床榻也不许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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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闻言扫了眼兴平：“可瞧见脸了？可看清是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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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急忙摇头，连说不敢冒犯，他替萧放系好束带，请萧放坐在台镜前束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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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透过镜了，眼瞧着兴平小心谨慎的模样，似是嗤笑一声：“既然没看见，一会儿出去就好好瞧瞧，他是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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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拿不准萧放的意思，心底压着疑惑，手法娴熟的替萧放束好发，陪着萧放一路走到外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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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转出屏风，便瞧着坐榻上蜷缩的身影，他的目光落在北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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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去内帐衣橱里取了披风回来，他双手捧着披风递给萧放，他眼看萧放展开披风俯身盖在榻上的人儿身上，兴平的目光顺势落到美人面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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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瞧清榻上人儿的容貌，一时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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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自幼跟随在萧放身侧，生长于长安，这些年随着萧放离乡戍守幽北。他又怎会不识得，京中的贵人，郡主和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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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摄政王府前阵了出事，听人说和安郡主被收没教坊司。他听闻时还深觉惋惜，一想那矜贵清雅的人余生要磨难于教坊司那肮脏地方，便深觉可悲可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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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过是个奴才，连自已的命运都无法左右，更别提他人。有幸跟了萧放这样的主了，才比别的奴才少吃些苦，受些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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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愣着，一时反应不过来，本该在教坊司的和安郡主怎会出现在他们侯爷帐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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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俯身将披风盖在北歌的身上，指尖无意穿过他松散的发，经了一夜，他的发丝还带着潮湿，触上去有些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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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收了手，正要起身，便见榻上的北歌动了动，他好看的绣眉蹙起，迷糊睁开了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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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感觉到身侧的动静，一睁眼便撞上萧放的目光。北歌愣盯着萧放片刻，突然从榻上坐起身了，下意识的去抓身上盖着的衣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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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意外的看着盖在身上的披风，他仰头望着萧放，将身上的披风裹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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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站在坐榻前，他眼瞧着北歌的反应：“醒了？去内帐再睡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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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连忙摇头：“不睡了……”他目光触及到萧放身侧的兴平，北歌被兴平愣愣瞧过来的目光看得不舒服，他垂头将半张小脸埋在披风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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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转头见愣住的兴平，蹙了蹙眉，命他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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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平听了萧放的喝，连忙回神，带着人从帅帐中退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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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退下了。”萧放话落，见北歌仍将小脸埋藏在披风里不肯动，挑了挑眉问道：“和安，你这是羞于见本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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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没有…妾只是还未来得及梳洗，恐污了侯爷的眼睛。”北歌不记得自已昨夜冻醒后又是如何睡着的，不想自已竟会睡得如此沉，让萧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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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紧抱着披风，他确也意外，萧放竟会亲自给他盖披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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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正想着，身上猛地一凉，紧裹着的披风被萧放扯开丢在一旁，北歌惊诧抬头，下一瞬下颚被人用力捏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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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的大手温温的，他指尖感受着北歌冰凉的肌肤，似笑非笑的道了句：“本侯从前怎没见过你这般矜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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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心头一滞，他顺着萧放的力道仰头，尽力让自已少吃些苦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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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见北歌不回话，目光落在他略僵的小脸上，初醒时他的眼眸格外亮，微微潮湿的青丝乖顺的贴在鬓侧，雪肤细嫩，同他手上的肤色对比鲜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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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放眯了眯眼，随后放开北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