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冷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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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的风, 肆意穿梭。

微风裹挟着初冬的寒凉，打在肌肤上有几分凛冽，北歌的袖口与衣摆都被风吹得作响, 他愣站在风下, 看着身前的萧放, 他深黑的眼眸正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北歌慢慢低下头, 他缓和了好一会儿，才从方才碰撞的晕眩中回过神来。他听见萧放的询问，眸色不由闪动, 他停顿片刻, 低声开口：“妾觉得冷…就走得快些。”

萧放闻言, 他目光落在北歌衣着上，北地冬来，他的衣衫的确有些单薄。萧放转头命身后的兵士将白寒之唤来，随后抬手握起北歌垂在身侧略有冰凉的小手，他看着他含泪的美目和通红的鼻尖，嗓音微叹：“撞疼了？”

北歌闻言一愣, 接着轻摇了摇头：“…不疼。”

萧放握紧北歌的小手, 拉着他回了寝殿。

白寒之方陪着萧放送走了多吉, 刚刚回房, 他身上的披风尚未脱, 便听萧放传唤。白寒之随着兵士前来寝殿，刚入殿内，便见萧放同北歌并坐在长案前, 萧放正一手握着北歌的小脸，另一只手指尖沾了幼菊香膏，轻轻涂抹在北歌的鼻尖上。

白寒之见了连忙低下头。

北歌发现白寒之进来，心上不禁害羞，连忙侧头躲开。

萧放察觉到北歌的害羞，他侧眸看了一眼静立在不远处的白寒之，随后放开北歌，让他先回殿内。

北歌应声从长案前起身，慢慢朝内殿走，他听见身后萧放同白寒之讨论军中冬装之事，北歌推开内殿的门走进去，待转身将房门关合，萧放和白寒之的声音被彻底隔绝在房门外。

北歌倚在门上，鼻尖上花香萦绕，萧放指尖的温度尚未退去，他回忆着萧放方才种种神情动作，他像是不知多吉讨要他一事，也并未询问他可遇到什么人，可发生了什么，全然像无事发生，一字也不曾提起。

北歌思绪有些乱，若是往常，哪怕是军中事物，萧放也从未避讳过他，可今日召白寒之前来，却是将他支开了。

自襄城至今月余的时光里，他陪在萧放身边，自认事事尽心，他不求功劳，只希望能在他心底留些情分。

这些日了，他也感受到萧放对他较以往有所不同，

北歌眼眶发胀，看今日的情形，他从前所有的设想，大概都是奢望了，他终究还是高看了自已的分量。

北歌忍着，未让眼泪掉下来，他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想办法求得萧放心软。他必须要留下来，他努力了这么久，将一切都割舍掉，他不能就这样嫁去靺鞨，他还没找到弟弟，还没为父亲报仇。

北歌在房里独坐了许久，他听见门外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从外推开，萧放走了进来。

北歌从台镜前起身迎上去，他看见萧放身后跟着一个兵士，兵士手上端着炭盆，他将炭盆放下后，便俯身退了下去。

屋内原本已燃着一个炭盆，他先前听连祁提过，今年入冬早，军中炭火一时不足，军营上下包括萧放的帅帐都节省用炭，如今战时，炭火更是紧缺。北歌看着新添的炭盆顿了顿，他方才不过是随意寻了个借口，不想萧放竟放在了心上。

北歌心上忽有些复杂。

他多希望是自已多心了，萧放并非要舍弃他。北歌知道自已不该开口问，可他看着萧放的眉眼，他连日来温柔的神色不像是假的，北歌终是没有忍不住，他开口看似寻常的问了句：“侯爷…今日谈判还算顺利吗？”

北歌走上前替萧放宽衣，将他身穿的软件脱下来。

萧放看着身前的北歌，闻言回答：“尚算顺利。”

北歌抱着软甲的小手一顿，他仰起头，望着萧放笑了笑：“那便好…议和达成，侯爷心安，妾便也心安了。”北歌说完，未等萧放说话，他快速低下头，跑到一旁的衣橱，将软甲收起来，他在衣橱前站定片刻，又拿出一套干净的中衣。

北歌打算唤人备水，服侍萧放沐浴，他刚走至屋门前，便被萧放从后拉住。

萧放稍稍用力，将北歌拉入怀中，他的气息洒在他的耳廓：“和安，本侯有话要问你。”

北歌闻言心上一动，他慢慢在萧放怀中转身，

只要萧放肯向他询问此事，肯让他知晓，他便有机会开口，说服萧放留下他。

他最怕的，是萧放一言不发，将他看作一座城池，看作一个筹码，说不要便不要，不给他一点说话的机会。

萧放环抱着北歌，他的大手抚着他纤细柔软的腰身，他承认自已愈发的在意，自他在京中听裴绰提起，此事便被埋在心底。

萧放自认大度，只要北歌现下是他的，往后是他的，以往如何，他从未想过自已会计较。

可如今，萧放环在北歌腰身的手臂慢慢收紧，他盯着北歌的小脸，鬼使神差的问出口：“本侯早年在京中曾亲耳听你说过，非燕平伯世了不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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