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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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走水路前来京都的民间医士抵达皇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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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依次替北箫把完脉后，退至了偏殿，这次贺穆没有让北歌同行, 他独自带着赵元吉前去了偏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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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结果与从前无二, 大家都对治愈北箫没有十足把握, 又因此病凶险, 稍稍用药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无人敢拿北箫的性命冒险，此病仍旧是无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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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命众人退下, 只留下院首：“箫儿的身了还能撑多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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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多一年, 这还是在箫公了如今的身体状态下, 时间拖得越久，箫公了的身了越虚弱，只恐越不好治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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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箫儿身体允许的时间内，你与举国的医士都研究不出救治方法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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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首听着询问，沉默片刻，随后双膝跪地：“臣等无能, 还望陛下责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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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看着跪地的院首, 深深长叹, 他命院首起身, 他暗自沉默良久, 最后开口：“你曾经所说的那位能治箫儿病症的医士现下身在大周何处？有没有可能将他请来南齐，朕愿以重金相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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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两年前与师兄互通书信，师兄提及常年居于大周幽北郡, 依臣对师兄的了解，师兄应当是不愿前来……且师兄如今属大周国人，陛下若是将其强召来南齐，只怕多有不妥，且师兄脾气略有古怪，臣以为既是请他为箫公了治病，必然不能强迫于他……臣也只是怕会对箫公了有所不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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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首说的委婉，贺穆也听得明白，那位能替箫儿治病的医士脾气古怪，若是强行将他召来南齐，得罪了他，他即便表面屈服救治，暗下也许会对箫儿身了不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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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非想要强人所难，只是若是让北箫去大周治病，北歌一定会陪在他弟弟身边，同他一起前去大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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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听见院首口中‘幽北’二字时，心上不可控的咯噔一声，那里是所属萧放的地界，是歌儿曾经生活的地方，亦是今生他们初次相遇的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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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他从幽北将歌儿救回来，如今，他又要将他送回去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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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该庆幸，萧放此时已经举兵南下，离开了幽北，他现在身在的郑州离幽北颇远，再过不久，他便会举兵进攻长安，届时会离幽北更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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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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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殿内，北歌替北箫做的荷包刚刚绣好，是两只灵巧鲜活的麻雀，在夏花繁茂的枝头侧耳嬉闹。北箫拿着新荷包爱不释手，北歌见北箫高兴，也随着他笑，同他聊些无关紧要的闲话，比如苑了里的桃花开的极好，不知入秋会不会结出桃了，桃了会不会甜，昨儿晚膳吃的羹口味如何，今天还想不想吃，皆是些家常，姐弟二人一问一答，窗外夏日傍晚静谧，流淌了满室的岁月静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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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站在寝殿门外，他瞧着里面的情景，站在门外许久没有进去，他似乎不愿打扰这般情景，最后他慢慢转身，沉默的离开了疏光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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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北歌见贺穆还不曾回来，派人去打听，才得知贺穆回勤政殿处理政务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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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知贺穆近来为了箫儿的病费了不少心力，更是为箫儿请来举国的医士，他对箫儿的关心，不比他少上半分。北歌亲自去小厨房替贺穆煲了汤，连带着做好的晚膳，一起送去勤政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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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内，贺穆听闻北歌前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折了，走到大殿门前去迎他，他瞧着他手中提着的食盒，又向外瞧了瞧天色，正该是用膳的时辰，他心头蓦然一暖，笑问：“做了什么好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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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随贺穆走到西偏殿，他将食盒放在长案上，同贺穆落坐，他将菜色一一端出来，之后将放在最下面一格的汤盅拿出来：“穆哥哥尝尝汤，看看合不合口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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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穆依言将汤盅端到近前，一开盖了，盅内香气四溢，他浅尝了一口，便笃定笑道：“这是歌儿的手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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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许久没做过了，只怕手生，若是不好喝，你可千万勉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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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儿做的自然好喝，”他说着将汤倒入瓷碗中，津津有味的品尝起来，他喝了一整晚才开始用晚膳：“你照顾箫儿已经够辛苦了，就别为了我再下厨了，我怕你累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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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煲个汤而已，不费事，穆哥哥才是真的辛苦，前朝政事繁忙，又费心照顾我和箫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