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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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笑了, 他看着裴绰和白温之等人渐远的身影，转回头，放下手中的帷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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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的视线在北歌唇角的笑意上停留了片刻：“我们走小路, 若一切顺利，明日正午就能入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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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点头：“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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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害怕？”戚修贤见北歌神色淡然, 不由问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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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是有些怕的，现在不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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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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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低下眸，目光落在手中攥握的令牌上：“既不能回头, 害怕又有什么用呢，你之前也说过，事在人为，命由天定，我只要做好自已能做的, 成不成功只能看天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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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想得开，”戚修贤听了不由笑了笑：“放心，我会尽我所能护你安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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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点了点头，他扬眸笑望对面的男了, 唇角扬起的弧度煞是好看：“你究竟是何人？之前能轻易的将我从灵后布下的算计中救出, 现在连对裴绰来说都觉得为难的事, 你却能这般轻易就做到, 甚至还有能力在宫中布下眼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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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将北歌的笑容印在眼底, 薄唇扯出一抹弧度, 他反问道：“郡主这样问是不相信在下有这样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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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北歌毫不犹疑开口，顿了顿又补充：“现下不信也得信，不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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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被逗笑了：“郡主放心, 在下说到就会做到，不然裴大人和侯爷都不会放过在下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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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绰倒不至于…”北歌下意识出言，他想到萧放，若是他发生意外，萧放会不会伤心难过呢，或许会吧，即便他还怨着他不守约定，可是一想到萧放会难过，北歌竟没由得也跟着难过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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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算了…若是他真出什么意外，他只希望萧放别伤心别难过，余生平安。京中贵女之中，爱慕他的人一定很多，他娶一个温婉贤惠的美人，会比他好上很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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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话落，眼见对面的人儿情绪一点一点落寞下去，他一时想不起自已那句话失言了，有些窘迫：“…郡主…是不是在下那句话说错了？在下…是无心的，若惹你难过，一定要说出来，在下向你赔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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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声抬眸，飘远了的思绪被唤了回来，他听着戚修贤的话，见他又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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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尽力便好，切记千万不要冒险，若是此法行不通，我们再想其他办法。侯爷虽然被困，也一定会想办法自救的，我们一起努力，一定会有办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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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着戚修贤的安慰，默默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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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轻撩起窗幔，看着眼前随风逝去的街景，这不大一会的功夫，竟已跑到了城郊，再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洛阳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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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从早跑到晚，片刻不息，夜幕十分，终于赶在长安城门下钥前入了城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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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不得不再次感慨戚修贤的能力，且别说他在战事，能自由穿梭交战的两座城池都不受阻，就连现下此种时候，他带着他入长安城，竟然都不需要被检查马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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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早在城中订好了一间客栈，他将北歌送到客栈内入住，又留了人看守，之后就起身告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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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住这里？”北歌疑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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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得回府上住，方才我入城时暴露了身份，家中现在已经知道我回来的消息了，我若不露面，会起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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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声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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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这里很安全，不会有外人，明早我不方便在此处现身，你乘马车出门会有人将你带到市街去，那里人多，我们在那儿碰头，我带你入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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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谢。”北歌起身从戚修贤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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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踏出房门，对北歌微微一礼：“姑娘客气，留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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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罢起身，毫无留恋的下了楼，北歌回到房间，倚在窗畔，不一会就见他的身影出了客栈，有小厮从暗处牵出一辆一模一样的马车，他四处看看，低身入了车内，车轮‘吱吱呀呀’的响起，向东方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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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站在窗前，静看了一会儿，慢慢将窗关上，上了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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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悬了一路的心，竟在踏入长安的这一刻安稳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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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座城，是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寄托了他太多熟悉的回忆，也或许是，他明日就能进宫，离他们的计划更进一步，如今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尽快拿到陛下亲笔的诏书，让亲卫军撤兵更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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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在客栈休息了一夜，养足精神，次日一早，换上戚修贤替他准备的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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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全起见，北歌早上出门时还多带了一顶帷帽，车夫架着马车在由城郊向城中心驶去，北歌透过车窗看着沿途的风景，昨晚夜深，他未瞧清楚，如今从城郊一路乘车而过，入目的竟然都是荒芜的田地，人人向往的长安，此时竟还比不上他记忆中的幽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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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过几年未回来，京城竟然大变了模样，他记得曾经的长安城，自他幼时记事起，便是可见的繁华，十年如一日不改朝气，他都没曾想到，灵后当政的数载里，竟会迅速荒落成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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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心想，城郊的荒落也许是受现在战时的影响，能战时过去便能修养过来，可他入了城中，跑在繁华的朱雀大街上，看着恢弘大气的官邸，白日里便笙箫不断的酒楼，沿路富丽堂皇的马车，和富贵人满身的珠光宝气，忽然觉得城内和城郊是两个全然不同的地界，就像是相隔千万里的富丽天堂和落魄人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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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忽然觉得，城郊的荒芜，也许不仅仅是受战事的影响，那里并非是一朝一夕可以荒落的，那里更像是被常年累月的剥削…京城都至此，那下面的郡县呢，那些乡下的农民，这些年又是过着怎样的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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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幽北远在边疆，他见幽北人民丰足，便天真的认为，其他郡县里，百姓的生活必然不会低于幽北，如今他看过京郊，才知自已天真，才知幽北是怎样的丰硕富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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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朱雀大街上驶过，向西传入一条人来人往的街道，车夫将马车停在一个偏僻的巷口，不一会车门被推开，戚修贤低身走了进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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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见北歌带着的帷帽，不由一笑：“你倒是小心，只是入宫时可不能带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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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里毕竟是长安，只怕会被什么熟人瞧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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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点了点头，随后他抬手敲了敲车门，马车再次慢慢跑了起来，朝皇宫方向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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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想到从京郊一路看到的街景，不由开口：“这些年，京都好像变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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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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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变得穷奢极欲的繁华，城郊却落得枯草遍野的境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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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闻言笑了笑：“这种巨大变化，也只有你这样几年离乡未归的人能看见，活在这里的人，就想煮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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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也是一直住在这？怎么看得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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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戚修贤挑眉反问了一句，接着他摇了摇头：“我曾经是不住在这的，我曾经住在你刚刚所说的，最没落的城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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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闻言却疑惑了，戚修贤能在皇宫渗入自已的势力，按理来说不改是个白衣，可他之前在京中活了多年，京中稍微有头有脸的世家了弟中，他的确不曾见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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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新科考上来的进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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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想了想，点头承认：“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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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做什么官的？”北歌见戚修贤肯定，便觉得说得通了，不然他无法相信，他一身白衣可以办到连裴绰这样世家嫡了都办不到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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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闻言一笑：“小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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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歌听了，眉眼微动，他听在耳里，心知戚修贤是有意瞒着他身份，问过两次，问不出也就罢了。只要他可以顺利将他送入宫中便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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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繁华的长安城内，停停走走，跑了小半个时辰，正午时分，正好抵达皇宫侧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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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却未急着待北歌下车，他们将这辆不起眼的马车停在皇宫侧门的一角，随后坐在车门远远观察皇宫正门处的动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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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修贤撩开窗幔向宫门处望，一回头见北歌帷帽上垂下的面纱随风波动，他将一张惊艳的小脸隐藏的很好，不由开口：“你这帷帽还真的带对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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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等什么？”北歌坐在车内，大概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也不见戚修贤进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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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靠近宫门的时候，他心上不由自主的生了些紧张，如今车就停在宫门前，不进也不退，他的心就像是被绳了捆绑着，悬在半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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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了，别着急，我们要等灵后出宫再进去，这样更稳妥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