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7章千夫当关万敌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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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川道口，血腥味冲天，死尸数以百计，横七竖八地斜躺于黄沙碎石的表面。</p>

从清晨燕军抵达，到现在下午时分，凉燕双方已经进行了整整四轮凿阵。</p>

两边毫无花哨，每一次都是全军压上，正面冲杀。</p>

轩字营五千对蓝底银鹿旗八千之众，丝毫没有落入下风，全军上下越战越勇，打出了边军的军威。</p>

瑟瑟寒风吹过，让空中的血腥味飘向四面八方。</p>

血淋淋的尸体和那些孤单奔跑的战马是这场大战的真实写照。</p>

当然了，所有人都知道，这场硬仗才刚刚开始。</p>

手持长枪的霍林面色狠厉，猩红的鲜血顺着枪尖不停滴落，浑身上下痛快无比。</p>

身后的燕军精锐们在努力地平复呼吸，尽可能地恢复体力，四轮凿阵让他们明白：</p>

当面之敌绝不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铁打的精锐。</p>

霍林踮起脚尖看了一眼远处的凉军骑阵，目光中偶有几道急色闪过。</p>

他知道枪对枪的正面凿阵虽然酣畅淋漓，但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杀过洛川道，马踏凉山大营。</p>

轩字营既然挡在这个地方，就说明凉山大营的步卒正在撤往凉州城，此时只要追上去，就是一场大胜！</p>

迟则生变，战机稍纵即逝。</p>

“隆隆～”</p>

“轰隆隆～”</p>

燕军后方传来了震耳欲聋的马蹄声，大片黑影掠出地平线，气势汹汹而来。</p>

一直眉头紧锁的霍林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p>

蓝底银鹿旗剩下的八千精锐到了。</p>

燕军的动静自然被罗轩尽收眼底，不过这位轩字营主将的眼神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在用一块破碎的衣布缓缓擦拭着枪尖上的血迹。</p>

身旁的一名汉子提了提手中长枪，轻笑道：</p>

“还真被大哥猜中了，燕军的动作果然比想象中要快得多，援兵来得真早啊~”</p>

这位下巴布满胡渣的汉子乃是轩字营副将赵如均。</p>

与罗轩一样，是当初雍州卫的老底子了，两人一起出生入死好些年，私底下关系极好，所以赵如均一直称罗轩为大哥。</p>

“那个申屠策不简单啊。”</p>

罗轩目光紧凝：</p>

“从朔风城到武关，相距数百里之遥，车马劳顿多日，但他们的大军主力应该没怎么休整就出兵了。</p>

换做常人领兵，最起码要休整数日，恢复士卒的体力精力再行出动，不然会有全军覆没的风险。</p>

申屠策有如此决心和魄力，非常人所能及啊～”</p>

“这是铁了心要速战速决，攻占凉州城。”</p>

赵如均眉头微皱：</p>

“估计凉山大营中的步卒还没完全撤走，几十里的路没这么快走完，这时候咱们可不能放一兵一卒过去。”</p>

罗轩回头看了一眼己方大阵，虽然历经多次冲杀，但五千人的骑阵还算严整。</p>

只不过军中多了不少伤兵，许多人都是随手扯下一块布条包扎伤口，鲜血还在一点点往外渗出。</p>

而对面的燕军因为援兵抵达，阵型变得越发厚实，且新到的精锐全部列阵在前，明显打算作为下一次的凿阵主力了。</p>

接下来不是五千对八千了，而是五千对一万五。</p>

“老兄弟。”</p>

罗轩喃喃道：</p>

“今天这一场仗怕是没那么好打了啊。”</p>

罗轩没有把话挑明，但赵如均乃至身后数以千计的边军将士都明白，死战的时候到了。</p>

他们的任务是死守洛川道，明天日出之前，燕军一兵一卒也不能越过道口。</p>

何其艰难？</p>

“哈哈哈，这有啥的。”</p>

赵如均无所谓地笑了笑：</p>

“这么些年咱们打过的硬仗苦战还少吗？身后这些个兄弟都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p>

他们不是一直吵着闹着要挑一场硬仗打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