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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残忍的真相吗?

众人都惊住了,虽然在场之人,不一定个个都将生命放在最高处,但是他们都是喜欢自由的人,绝对没有人会喜欢一辈子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持续的受折磨。

要么死,要么逃,而死一个人,能逃很多人,这个帐谁都能算明白。

尉迟靖只是忽然看向况离,“他说的是真的吗?”

况离略微地点点头,“是真的,灵珠阵内灵珠死,才能真正的破阵。否则,谁也不能真正的逃出去。但是靖儿,你放心,我和阿火是你与和帝所救,我会站在你们这边,与你们同生共死。”

尉迟靖是信况离的话的,现在连况离都这样说,可见众人再次走入一个死结。

这时候,聂玉郎忽然走到了曹炟的身边,“以前,我是江湖草莽,好抱打不平,以为一双硬的拳头,一柄快的大刀,就可以解决所有不平事。但是我现在成为了江湖人口中的鹰犬,那又如何?我乐意!我配服能为百姓真正做事的人,这几年来,皇上的所做所为我看在眼里,皇上为百姓所做的一切才是大义。我聂玉郎,一日是皇上的鹰犬,便一辈子都是,无论生死!”

聂玉郎并没有拉着刘凌儿过来,说完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刘凌儿,刘凌儿似乎还是犹豫的,然而对上聂玉郎的眼睛,她终于也默默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聂玉郎心头激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刘凌儿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温度,眼圈终于红了红,向聂玉郎道:“我想过了,拜月教当年可能选错了,拜月教向来顺应天命,而之后却因为人情而左右了天命,父亲不该帮着已经失势的敬恒皇帝,企图恢复他的位置。因为恢复帝位只是敬恒皇帝的自我雄心而已,父亲帮他只是因为觉得欠了他的人情而已,两人的选择都非为百姓,所以是错的。”

尉迟靖有些佩服地看着眼前的刘凌儿,又有谁不会留恋生命?贪恋自由?如今她能够分辩出大是大非,实在难得。

刘凌儿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又继续道:“况且,我也不想再当什么神女了。”

当神女,便不

能成亲,不能与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因为她要随时准备以自己的清白的身体和灵魂,做为祭祀。

聂玉郎吻了下她的额头,将她紧紧地拥在怀中。

如今,只剩余阴娃和黑熊,还有铁面侍卫。

铁面侍卫原本就是聂玉郎陪养出来的,况且从开始就受教忠于皇帝,见状并没有多少犹豫,立刻站在了皇帝的身边。

而黑熊和阴娃本来就是受托来帮助尉迟靖,此时便站在了尉迟靖的身边,显然,他们将尊重她的选择。

除了霓兮,众人都做了一致的选择,而其实这些人里头,最为难的就是曹炟。

他们越是这样对他,他便越不忍心他们因为他而被困阵中,一辈子都出不去。他沉默着,目光始终锁定在尉迟靖的身上,他可以死,可以离开,可以让这阵破去,可是他却舍不得尉迟靖,可是他若舍不得她,便是连她也会被困在阵中,这样活下去,她会乐意吗?众人会开心吗?

尉迟靖的脑子迅速地转动着,忽然道:“师父,是否还有别的办法可破阵?”

杨筠松的面色一缓,似乎早就在等待她的这个问题。

他微微地点点头,“有可能是有别的办法的。所有的阵,皆有阵眼,而巫灵珠因为本身比较奇特,它通人情事理,能够窥探人心,并且能够做出理智判断,用它布阵,必须辅以情绪与感情,而布阵之人,当时的情绪和感情,无论是愤怒与仇恨,还是温暖与爱情,都将成为其阵眼。只有化解了这个阵眼,此阵自然不攻自破。”

尉迟靖终于明白,杨筠松让她借蜡烛去往陈留王时期的原因了,因为此阵乃是桑日娜娜所布,而桑日娜娜与陈留王之间的爱恨情仇,可以促成了最终桑日娜娜布此阵时的阵眼,只有想办法冲破此阵眼,才有可能破阵。

“徒儿明白了,徒儿愿意再去一次。”

却又问道:“阵破后呢?灵珠虫如何处理?”

杨筠松道:“某些人的确是有野心,想要借助灵珠虫长生不死,但此灵珠虫既然有了自己的主人,自然是主人不死,它不会离开的。所以不管阵破或者是不破,某些人都会对和帝动手的,不过徒儿你放心,有为师在,他不能把和帝怎么样。”

“谢谢师父!”尉迟靖郑重其事地道了谢,又转向聂玉郎、阴娃和刘凌儿等人道:“我现在就去找破阵的方法,所以你们的任务便是好好保护和帝,若是和帝出了什么事,即使你们都出了阵,我尉迟靖也不会放过你们任何一个人。”

虽然这些人在刚才都已经表达了自己的忠心,但是尉迟靖此时目光慑人,众人不得信任自然是不开心,然而也能理解尉迟靖的心情,当下都再次向尉迟靖道:“公主放心!我等誓死追随和帝!”

至于况离,不必再叮嘱什么了,尉迟靖只道:“况师兄,你也要保重,一定要撑到我回来。”

况离点点头,“好。”

杨筠松再次点燃了蜡烛,与尉迟靖面对面,而曹炟坐在尉迟靖的身旁,用右手轻握着尉迟靖,他不知道这样做将会有何样的帮助,只知道这独眼怪虫可以给人源源不断的力量,并且有可能他与她能够一起进入到那个时期。杨筠松并没有说这样行不行,而尉迟靖没有拒绝,这种时候,二人一半是碰运气,一半亦是觉得,如果能一起面对,可能会更好些。

杨筠松手决翻转,口中念念有词,尉迟靖便蓦然再次进入到陈留王时期。

而以况离为首,众人围成一圈,将冷眼旁观的霓兮隔绝在圈外。

霓兮见状,倒也不急,靠在青石墙壁上闭目养神。

……

尉迟靖再次回到了陈留王府。

里头是她已经熟悉的场景,自不必多说。

只是府中比之从前,不知为何冷清了很多,青石路上的落叶积了厚厚的一层,还有之前有很多奴婢来来去去的在花圃里劳作,如今花圃里的花儿还没有野草多,虽然依旧是雕梁画栋,然而却呈现出一派荒凉冷凄之色。

“陈留王府这般模样,是发生了何事?”耳边蓦然响起一个人的声音,尉迟靖惊喜道:“和帝,你果然能够看见。”

曹炟嗯了声,“手心里的这独眼怪虫,果然是有些本事。”

尉迟靖一笑,“有你在太好了。”

二人虽然看不清彼此的影象,然而能够听到彼此的声音,的确是很大的安慰。

尉迟靖道:“只不知现在是何年何月,到底发生了何事。我上次进来的时候,我父亲已经与那妖女桑日娜娜闹翻。”

“这定是陈留王府已经发生了什么事,才会变成这样子。”

尉迟靖的心蓦然一沉。

之后二人搜索了整个陈留王府,却并没有发现到任何人。

而夜幕却迅速地降临了。正当尉迟靖有点儿茫然的时候,就见一间屋子里,忽然有灯亮起,窗上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

尉迟靖和曹炟一起将目光锁定了这个房间。

只见房中,却是一个与沈婥的相貌极为相似的女子。

曹炟怔了下,“这——”

尉迟靖道:“这是沈青,有可能是我的娘亲。”

曹炟啊了声,便没再多说什么了。

最令二人惊讶的是,沈青此时大着肚子,看样子怀孕至少七八个月了,素颜简髻,有种说不出的母性之美。她打开门,独自去了厨房,一会儿端来了一碗粥和一小叠凉拌青瓜,还拿了一只馒头,将它们好好地摆在桌上,脸上带着微笑,抚着自己的肚子道:“靖儿,我们要吃饭了呢,娘亲好好吃,你便要好好长,等你爹回来,就能看到你健康漂亮的样子。”

尉迟靖惊喜地道:“听见了吗?肚子里的这孩子,名叫靖儿!是我,一定是我呢!”

曹炟也觉得很神奇,居然能见到,还在肚子里的小靖儿。

这实在是——

可是尉迟靖也有遗撼的地方,就是不知道这沈青怎么住到陈留府来了,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为什么府中这样荒凉?她这样大着肚子,怎地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只见沈青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起饭来。

其实一个女子,独自在这样的大院子里,点上一盏昏灯,独自在灯下吃饭,与肚子里的孩子喃喃说话,看起来是很诡异的一种状态。然而就连这种状态都没有持续多久,刚刚还无风的院子里,忽然刮起一阵怪风,接着门和窗像是被人野蛮的推开般,啪啪地全部打开,沈青皱了皱眉,放下了筷子,往四周看着。

接着她迅速地出门,手中点上了香,又从柜子里拿出玉雕四神兽像,分别摆在门前的四个方位,手中的香燃得很快,从点上到燃完,不过是半分钟的时间,香灰被她洒向四周,之后她又进入了屋子,将窗和门都关上,接着从怀里拿出一只圆型的玉石,上面雕龙画凤,整个玉石晶莹剔透,泛着奇特的光韵,屋子里更亮了,她把它摆在桌上,道:“先祖,请您保佑我和孩子。”

外面这股劲风果然停了下来。

接着从外面传来一阵妩媚的娇笑声,“沈青,你以为你能躲到何时?你有什么资格留在他的身边并且替他生孩子?你知道吗?靖儿这个名字,可原本是他给我的孩儿起的名字呢!现在你怀了他的孩子,居然还叫靖儿,可见他的心中还有我,你只是我的替代品而已。”

这声音,却正是倾城的声音。

尉迟靖向曹炟解释道:“来者便是原天烬最后一代皇后桑日娜娜,现在她的名字叫倾城,她原本是我父亲的——妻子,不过现在不是了。”

关于陈留王的事情,曹炟曾经也留意过不少卷宗,所以他其实知道陈留王曾经有过一任妻子叫倾城,然而他却不知道倾城就是桑日娜娜,这时候自然是有些震惊的,然而他更担心的却是沈青,如果沈青出了事,那小小的靖儿可就保不住了。

沈青听了倾城的话,只是淡淡地笑道:“你说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杀了他的孩子,他怀念孩子,给我们的孩子也起名靖儿,是很正常的事情,可你要是自作多情想理解为,他对你念念不忘也无不可。”

“你——你敢讽刺我!”桑日娜娜气急了。

沈青又道:“冤有头,债有主,你自己放弃了与他之间的感情,我不过是机缘巧合,恰好与他情投意合嫁给他而已。你又何必为难于我?你大可去他的面前问个清楚,到底他还爱不爱你,若他还爱你,你便带他来到我的面前,与我说清楚,我沈青绝不留恋陈留府夫人的位置。”

“你不要以为你有避水神珠,就可以挡住我,你这个小小的阵法,难不倒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沈青忍不住笑了声,“一个男人抛弃你,你不去质问男人,反而要为难于他的女人,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为了我的孩子,我也会和你斗到底的,你休想进来。”

倾城道:“可不是这一个原因呢!我与你先外祖之间,早有约定。当年她说只要她的玉养成,她愿意自动赴死,最后却抛弃爱人独自逃生,是她的苟且偷生,才有了现在你这个孽种来与我做对,我不会让这种局面继续下去,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我不想知道你这个老妖精和我先外祖之间的事情,你觉得自己能杀得了我,只管来杀我好了,如果做不到便不要到处说大话,还是早些离开,保存颜面较好。”

“好你个伶牙俐齿的沈青!”

倾城冷冷地说完,似乎却又对沈青真的没办法,外面的风渐渐散去,终究归于平静。沈青抹抹额上的冷汗,虚脱般坐在了桌前,粥已经凉了,她也没什么味口了,便这样爬在桌上休息。

曹炟和尉迟靖分别往外面查看,终于知道了陈留府这般冷清的答案。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冷清,陈留府外围驻扎着一明一暗两队陈留部侍卫,可以说将府中保护的滴水不漏,一般人等根本就进不来,况且沈青还在府内设了阵,若是不懂一些风水术阵方面的,闯入阵中也是死路一条。

可是还是有人时不时地闯进

来,误杀一些奴婢和护院,为了保证无辜者的生命安全,沈青将府里的其他众人都打发了出去,而能够通过外围两队明暗侍卫进入府中偷袭的人,也就只有倾城自己了,不过沈青有避水神珠护身,又有千年古玉制成的四大神兽护门,倾城一时之间居然尽不得沈青的身。

只是她随时都有可能来袭,的确让沈青食不安稳,睡不能眠。

尉迟靖见沈青这般辛苦,真是气得咬牙切齿,道:“倾城居然欺负一个大肚子女人,真是好生卑鄙!”

曹炟倒是多问了句,“不知陈留王在哪里?”

他只是这么想想而已,眼前的情景变又有了变化,入目却是一间黑洞洞的山洞,山洞里的气息和景象,让曹炟和尉迟靖都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而陈留王与杨筠松正在此山洞中,听得杨筠松道:“果然,这里有个洞,她是破了这倒阴阳八卦阵,才出去的。”

曹炟和尉迟靖听到这句话,蓦然反应过来,陈留王此时正在碧落行宫的倒阴阳八卦阵下。

陈留王看着杨筠松指出的那个洞道:“洞下有什么?”

“洞下是当初邾国先祖为桑日娜娜修建的地下行宫,是桑日娜娜自己要求要这样的一个地下行宫。哪知道后来先祖皇帝堪破她的真实面目,直接在地下行宫上方修建了倒阴阳八卦阵以压制于她,本来这个阵是没有破口的,如今有了这个破口,再难恢复如初。”

陈留王若有所思,“就只有这一条路吗?如今就算再把她成功压在阵下,可是她能冲破一次,必也能冲破第二次,这样下去何时是个头?”

看陈留王的意思,竟然想让倾城死,最好是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大概也是因为,倾城竟然杀了他们的孩子,再加上她一直还是在以少女血沐浴,让他真的感觉到了,她只是一只妖,而非是个正常的人类。

所以他现在想杀了她。

杨筠松却摇摇头,“——其实在王爷之前,曾经的天烬皇帝霓兮,还有后来的邾国先祖皇帝,都曾动念要杀死她,而且他们也的确有这样的做过,甚至还以为自己成功过。先祖皇帝当年也以为自己将她杀死了,然后就将她的尸体置于地下行宫,后经人提醒才有修建了倒阴阳八卦阵,可她还是冲破阵出来了。”

陈留王有些诧异道;“难道,她真的拥有不死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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