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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事实上,耿熙吾不敢说出口的是,他是到了林子边缘才追得了那匹惊马,而在悬崖边上才制住了它。
可光是他说的这一点,却已足够让兰溪心胆俱裂了,她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被抽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这样的兰溪,看得耿熙吾黑眸中泛起心疼,他一把握住她的手,放低嗓音轻声安抚道,“阿卿别怕!有师兄在,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可……可今日兆阳郡主和沈七赛马不过是临时决定的,不是吗?”兰溪抬起眼仓皇地望向他,不再试图掩盖满眼的畏惧。太可怕了,那个人。无论是他的心计,还是他的势力,居然能在那么仓促的情况下布好局,想用一个意外取了沈七的命。虽是未能成功,但兰溪却已怕到了骨子里。他是不打算让她和沈七活着了,只怕那日师兄特意拿沈七使的障眼法已是无用,他不会再去求证,为了以绝后患,无论是她,还是沈七,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兰溪的意思,耿熙吾何尝不明白,他的眸色也一点点阴郁下来。“你勾破的裙子留了些残丝在那灌木上,而当日,满宫赴宴的女眷,唯独你与沈七换了衣裙。”
兰溪骤然抬眼看他,他将她冰冷的手包在他温暖干燥的掌中,一双眼深深望着她,兰溪满心的惶然,不知为何,便在这样的对视中安定了下来。
“阿卿,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绝不会。”
他的手背紧紧绷起,望着她的眼紧紧盯着,他在紧张,怕她不信。
但是,为何不信?理智回笼,她想起她昨日才告知他此事,他今日便能查到平王之所以怀疑到她与沈七身上的原因,这说明什么?“我信你。”这个答案,却与理智全然无关。
又过了一日,兰溪的风寒算得是彻底好了。经过了一日又一夜,她已是又恢复了往日的元气,全然看不出前日的惶然无措,她也没有一直死待在帐里不出来的意思,她思来想去,如今平王既然不会放过她,那只是躲着却也无用,而怕更是无用。若是平王一直没有动作,她岂不是怕也要将自己折腾个够呛。莫非平王一日不出手,她还就一日躲着了?
她还偏不!日子照过,景照游,画照画。起初她还有些担心经过前日沈燕疏惊马的事,耿熙吾只怕又要反应过度地要么禁她的足,要么干脆借她病了的消息干脆将她遣送回京,但出乎兰溪的意料,这一次,耿熙吾却没有这些反应。
兰溪刚开始提出要出去走走的时候,还有些担心长柔会反对。这丫头,虽然如今已算她的人,平日里也还算听话,但只要是涉及到她的安全时,就会变得很听另外一个人的话。
结果,长柔却只是轻蹙了一下眉心,便一副听命行事的模样,反而还主动问起兰溪是不是要带画具。
兰溪很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却是讷讷地点了头。
长柔却已经叫了流烟,两个人很是麻溜地将兰溪的画具收捡好,兰溪瞪着一双眼望了她们两人半晌,好一会儿后,眨眨眼,才像是想通了什么,恍然醒过神来,却是笑。
上一次,因着遇见了平王,她的寻秋之行只得无疾而终,平白坏了心情不说,还吓病了一场。如今回头去看,当时的自己还真是没出息。今日,却是无人能阻止了她,她这几日也没有白在营帐里待着,早遣了长柔先来探过路,就想着寻到二叔祖作画的地方,为此,还专门将自己临摹的宜山秋行图交给了长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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