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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的眼前闪过一个身影。
不会吧,大伯娘给苹儿姐相中他了?
这恐怕有点难度。
“哎呀,如花还小,老大媳妇,你咋跟如花说这些呢,走走走,你跟娘说说,瞧中的是哪家后生?如花啊,回家去吧,先别和你爹娘说,奶奶和你大伯娘商量好了,我们去跟你爹娘说,知道了不?”
“哦。”如花答应着,脚底下却不动。
“这孩子,快,出去玩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带听的,去吧。”
如花不情愿地被奶奶崔氏推出了面条铺子,一步三回头地看着。
“哎呀,我操这闲心干啥?
如花一跺脚,闷声闷气地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跑了。
看看天色,如果马上上一趟山应该在傍晚前能下了山来,于是,如花飞一样的跑到了爷爷家,问了爷爷要不要去山上去看套子和陷井有没有猎物可收。
“这个时辰能来得及吗?”
如花说:“咱们速度快点,应该没问题,要是怕来不及的话,河边那儿就不去了,咱就上到半山腰上就成。”
吴和邦一想,说:“成,那咱就走,我把担子和背篓都带上。”
如花说:“好,杏儿姐,你也去,我去家里把表哥和李叔叫上。我总觉得能猎个大的,人多些也好抬回来。”
下午,沈翔还要给吴立武扎针,所以如花把二河留着,沈翔有事吩咐的话叫二河去办。
给赵婶和李大喜、李小喜安排了要做肉肠,所以如花从家里出来时,把李强带上了,还有来给她家送面条的东子。
等了一会儿,爷爷吴和邦、二伯吴立德带着杏儿和志森也来了,原来爷爷和杏儿正要出门的时候,吴立德和志森一前一后的回来了,吴志森听了如花的话,买了一车的胡萝卜。
“如花,志森买了一车的胡萝卜,等从山上下来,二伯给你家送来一些。”
“嗳,行啊,干脆卖一些给我家作坊的食堂得了,叫他们炒胡萝卜丝或是包胡萝卜粉条包子去吃。”
七个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上山到下套子和设陷井的地方去收猎物,所以也没在路上走走停停多耽搁,一气儿爬上了半山腰。
东子腿脚快,和志森爬上那个山坡上去,去那儿先往河边设了陷井的地方从高往下的瞧瞧,看里面有没有陷进去猎物。
如花和吴和邦、吴立德他们,就在山坡下等着。
“有猎物,看,表哥晃着布袋子呢。走,从这边下到河边去瞧瞧去。”
如花看到东子依着他们商量好的,晃着布袋子是表示有猎物陷在陷井里,于是,跟吴立德他们一说,五个人就往山路上下去。
东子和志森也快速地从山坡上爬了下来,比如花他们错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到了河边上。
如花先观察了一番后,才带着吴立德和吴和邦、杏儿、李强绕过河叉口,来到了挖的大陷井边上。
老远的就看到陷井上的盖的树枝藤条盖子已有一半陷在陷井里,一半斜立在另一边上。
陷井里没有动静,如花跑过去一看,不禁兴奋的手舞足蹈起来,“大家伙啊,是野牛,天哪,八、九百斤呢。”
吴和邦和吴立德听了一喜,也快步跑过去往下看,果真,一头硕大的野牛整个陷在陷井里,肚子上全是被树刺和竹刺戳穿的伤痕,血染湿了整个陷井里的泥土。
杏儿看了,惊的张着嘴,好半晌才问:“天哪,它是死了吗?”
如花看了看,说:“死了,应该是上次我和爷爷来的那天它掉进去的,昨天咱没来,今天都第三天了,它死的不能再死了。瞧瞧,它前蹄那边有一只黄羊,估计是这野牛想抓了黄羊的,没想到黄羊掉了下来,野牛身子笨,来不及刹住蹄子,也陷了进去,这尖刺刺穿了肚子,它越挣扎着想起来,这尖刺就刺的更深,伤口多了,血流干了,就死了。”
李强说:“这么大,咱怎么把它从陷井里弄出来呢?这陷井可够深的。”
吴和邦也说:“看着怕有八百多斤呢,咱们几个就是抬也抬不出来,要不,把它卸成几块,咱背了出来。”
“爹,你说这血腥味这么重,这野兽会不会跑了来呀?”吴立德看了下四周,觉得这个地方不太安全。
如花说:“只能卸了分解开,现在就干,速度快些,那些野兽怕是早就来过,只是看到陷井,怕也陷进去,所以才没能吃了这野牛。爷爷、二伯、李叔,你们从边上滑下去,我带了斧头和砍刀,你们先把它的头卸了,再把四条腿卸了,绑在绳子上我们先拉上去,拉出一些先叫森堂哥和杏儿姐、表哥背到山腰上先找个地方放着,我们一部分一部分的把它都给背出去。”
说干就干,吴和邦、吴立德、李强从三个角上滑下了陷井里,抡起斧头就砍了起来,先把野牛的头给卸了,吴和邦正好可以把牛头下压着的那只黄羊给拽了出来,这头黄羊身上倒是没有尖刺穿透的伤痕,它纯粹是被野牛活活给压死的。
东子和志森把绳子扔下去一头,吴和邦把牛头和黄羊分别绑了,叫东子和志森拉了上去。
杏儿和如花把黄羊抬了,两个人先往山腰那儿走。
这野牛头也是够大的,志森扔到背篓里,也背着先往山腰里去了。
吴立德和李强合起来对着野牛的一条前腿就是一顿斧子、砍刀的,费了不少力,终于在如花他们三个回来的时候,砍下了一条前腿。志森和东子扔了绳子下去,绑好了拉上来,东子一个人扛在肩膀上,往山腰那儿背着去了。
陷井里的三个人用了半个多时辰才卸了野牛的四条腿,把身子劈成了三大块。
此时,三个人已累的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如花和东子、志森三个人一直负责运送从陷井里吊上来的野牛肢体,也是累的都快要虚脱了。
杏儿被如花安排回去叫人了,要想把这八百来斤的野牛背回去,光靠吴和邦、吴德他们几个,怕是不容易。
把最后一块野牛身子给吊了上来,如花把铲好的土、枯叶什么的用背篓装好了,叫志森给吴立德吊了下去。
三个人把陷井里用土翻了翻,又盖上从上面吊下来的泥土和枯叶子,用光了五背篓的泥土,才把陷井里重新给整好,树刺和竹刺也重新砍了新的来给埋上了。
把三个人从陷井里拉了上来,又盖上新弄的用藤条和树枝编的长板子,用枯叶和泥土在上面撒了不少,作好掩饰。
六个人这才匆匆地把剩下的几块野牛身体扛着、抬着,一起离开了河边,往山腰那儿走。
“东子,你在这儿和如花看着这些,我们先把这四条牛腿背到前边去。”
吴和邦吩咐东子照看着如花,一起守着野牛肉,他和吴立德、李强、吴志森一人扛了一条野牛腿,接着往山下走。
有个两刻钟多的时间,吴和邦、吴立德、李强又上来了,三个人把野牛的三块身子用绳子绑了,砍了两根胳膊粗的树干给抬上,把黄羊也绑在了交叉的两根树干上,和东子四个人一起以‘十’字形的队伍,扛在肩上往前走。
如花拖着个放了野牛头的背篓,跟在后面。
几个人如此抬抬扛扛走走停停的,来到了离那个野猪洞不太远的一条路上,如花看了看那条路,心想,要不要去看看那四头小野猪仔,不过,想了想还是算了,要是它们的妈妈在,那还真是太危险。
何况这儿还有一大堆的东西呢,下山的路上,又在两个陷井里取了陷进去的两只野兔出来。还有那天下的绳套子,也没落空,如今已收了三只山鸡,一只野兔。
杏儿一路没有歇脚的终于下了后山,在山坡下碰着了吴立白和杨树林、杨大山这六个人,吴立白四人是来砍树的,杨树林和杨大山父子则是到如花家种的洋葱地去看了看。
“立白哥、杨大叔,你们能跟我上趟山吗?”
杨树林看杏儿跑的气喘嘘嘘的,忙问:“咋了?你这身上咋有血啊?出啥事了?”
杏儿扯了下自己的棉衣,扭头看了下,肩背上还有胳膊上都沾了血,就说:“我们在后山山上猎到一头野牛,太大了,我们抬不动,我想请你们帮忙去山上抬一下。行不?”
“天哪?你说一头野牛?”吴立白几乎是吼出来的。
边上的另外三个村民,也都吃惊的不肯相信。猎一头野猪都非常难的了,怎么还可能猎到一头野牛,要知道一头野牛最起码抵两、三头野猪的重量呢。
“杏儿,你这是咋的了?”
几人正面面相觑不敢相信的时候,村长吴立山和二儿子吴志南、侄子吴志西过来了,见杏儿满头的汗,被几个大男人围着,就过来问杏儿。
“村长,你来的正好,我爷爷、我爹、如花他们都在后山山上呢,我们猎了一头大野牛,是钻了我们挖的陷井里死了的,我想叫些人上山帮着去抬下来。可他们都不信,非说我骗他们。”
吴立山也吃惊不小,“一头野牛?你是说整整一头野牛?”
杏儿点头,颇为骄傲地说,“不只是野牛,还有一头黄羊呢,这会子下山来,估计路上还猎了些野兔、山鸡啥的。哎,我说你们到底要不要帮我上山去抬呀,你们不去,我就去叫别人了。我爷爷、我爹还等着我呢。”
吴立山一挥手,对儿子和侄子说:“走,咱爷三个上山去帮忙。”
杨树林和杨大山父子对视了一眼,对杏儿说:“要不要去取些绳子扁担啥的。”
杏儿摇手,说:“我们带的都有。”
杨树林就说:“走,我们父子俩也去。”
吴立白这才回过神来,虽还是震惊的不得了,但这种事怎么能少了他呢,于是,也追着喊:“我也去。”
另外的三个村民,也跟上了,去瞧瞧,眼见为实。
如花对爷爷吴和邦说:“爷爷,咱在这儿别歇了,早点走,这儿离一个野猪洞不远,要是野猪闻着味儿出来了,咱跑都跑不及。”
吴和邦听了,忙叫其他几个人,又把野牛扛了,志森挑着扁担,一头是一只黄羊,一头是野牛头。如花提着三只野兔三只山鸡,一行人离开了离野猪洞不远的这条路。
“二伯,到前面那棵树下停一下,这里还有一个陷井、两个下套子的地方,我去瞧瞧看有没有猎到东西。”
如花指着前面的大树,吴立德应了一声,就和吴和邦、李强、东子扛着野牛过去了。
到陷井那儿一瞧,里面有两个小动物呢,一只獾子、一只刺猬,把它们弄了上来,绑了腿脚扔在背篓里。又去下绳套的那两处去看,又是两只野兔子。
如花想,山里再啥不多,就是野兔子最多,这每回来,野兔子都是必猎到的猎物之一,还有那山鸡,也猎了不少了,现在家里还养着几只呢。
“如花,有吗?”
“有,一只獾子、一只刺猬,两只野兔子,我和表哥都绑了,这就过来了。”
“哦,那我们就不过去了。”吴立德喊着。
“嗯。”
杏儿本来是给吴立山他们九个人带路的,到最后她实在是跑不动了,吴立山就和其他人顺着杏儿说的路,往前找了去,杏儿则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嘘,前面有声音,先躲树后面。”
吴立德听到前面有动静,看到树丛后似乎有影子一闪而过,忙说着,大家立刻把猎物抬到了几棵树后放下来,藏好身子,提着斧头、砍刀的,静静地观察着前面。
“是往前面走吗?”
“杏儿还没跟上来,也不知道咱走的路对不对。”
如花耳尖地听到人声,于是就对爷爷、二伯说:“是人,是杏儿姐找来帮忙的。哎,前面是谁啊?我们在这里。”
如花站出来,冲前面挥着手。
吴立白第一个跑了出来,看到如花,也挥着手,回头对吴立山说:“村长,在这儿呢,嘿,你们几个都过来这边,在这儿呢。”
吴立山他们几个匆匆地跑了过来,当九个人看到从树后面抬出来的大卸八块的野牛时,都惊呆了。
“老天啊,这么大的野牛,这得吃几年才能吃完吧。”
“三爷爷、立德叔,你们可真厉害,以后打猎可得带上我,我力气大,给你们扛东西。”吴立白拍着胸口说着。
这一下子来了九个人,自然减轻了吴和邦他们的负担,要知道从山后面绕上山,再从山上下来,这不拿东西走个来回都累,何况是要扛这么重的猎物了,一路上还得小心堤防着突然会出现的野兽,除了身体累外,这心也是够累的。
因为吴和邦几个也确实是累了,所以来的九个人自发地把野牛和黄羊这些都扛了、抬了,剩下小的獾子、刺猬、野兔子、山鸡这些的,就由吴立德、李强、志森、东子分着拿了,吴和邦上了岁数、如花是女娃又最小,他们两人则空着手,一行人往山下走。
在路上碰到了杏儿,杏儿说她在来的路上去看了一处陷井和四个下套子的地方,猎了三只山鸡、一只野兔、还有一只小香獐子。
于是,到了下面这些地方的时候,都去给捡了回来,每个人手里都提着猎物,十六个人浩浩荡荡地下了后山。
下山的时候,正赶上作坊的工作下工,看到如花他们一队人,再看到那硕大的野牛头和分解成几块的野牛肢体,都惊愕地围在一边上,不停地发出惊呼声。
沈翔听到院子外传来的声音,好奇地出了屋子,看到几个汉子把野牛头和野牛身体给扛进了如花家的院子时,也眼大了眼睛。
“这是你们猎的?”
如花看了眼沈翔,说:“在野兽饮水的河边挖了个陷井,它自已掉进去的。太大了,抬不出来,就给剁成了几块给吊出来的。今晚给你来几道野牛肉的菜吃,怎么样啊?沈公子。牛肉你吃的吧?”
沈翔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说:“吃,你家的菜还是可以入口的,做好了端到我屋里来。”
矫情。如花眨了眨眼睛,不再理这个一派公子哥的样子,连饭都不愿意和他们一家子吃的人说话。
心想:要跟大伯娘说说,这样的人还是不要说给苹儿姐了,嫁了他,纯粹是给自己找了个大爷回来,一天还得伺候着吃穿。
如花回过头招呼着村长和杨树林几个人,叫他们稍稍等一等。
“李叔,分出九份野牛肉出来,给村长伯伯他们帮忙的人。”
如花叫李强拿了斧子、菜刀一阵划拉,切出九块肉,一块也就三斤的样子。
“村长伯伯、杨大叔,你们辛苦了,谢谢你们上山来帮忙,这肉拿回家去做着吃,尝尝味儿吧。”
村长吴立山几个都摆手不要,那几个帮忙的村民也不好意思接,如花就说:“这么辛苦的从山上扛下来,总得给个辛苦钱不是,拿着吧,没有多少,也就一块肉而已。快,立白哥,你带个头,先拿的人先挑,嘿嘿,不过好似都一样呢,来,立白哥,快呀。”
吴立白不好意思地接过如花递给他的一块野牛肉,憨憨地说:“我就厚脸皮收下了,以后再上山,把我也叫上,我力气大呢。”
如花笑着,说:“知道了,你力气大。”
那三个村民和杨树林他们才都一一收下了。
“这一斤野牛肉可贵呢。”
“可不是,有钱买没本事去猎啊,呀,这得三斤呢,如花,谢谢你们啊。”
几个村民和杨树林父子道了谢,就走了。
村长吴立山和儿子、侄子三个人就得了差不多十斤的野牛肉,也都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作坊里看猎物的工人也纷纷地赞叹着,都离开了,各回各家。
伍立文和柳氏招呼着吴和邦、吴立德几个进屋去坐。
吴立德给吴立武讲着那头野牛的样子,听的吴立武一直赞叹不已。
“我和你二哥帮你把牛皮给剥了,把牛肚子里再清理一下,你们早点拉到县上和镇子上去,这肉乘着还新鲜,赶紧地卖几个钱去。”吴和邦说着,就又要起身往外走。
如花忙说:“爷爷、二伯,你们把牛肚那些的别扔,把牛皮给剥了,骨头剔了,肉我们不卖,我要做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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