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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当杏儿望向刘三奶奶时,见她已黑了一张俏脸,恨恼地盯着徐媛媛,手里的丝帕都快被她给绞成了一团麻。
刘三奶奶虽为人妇,但年纪还小,不过十五、六岁,在家中时一直被家人宠着长大,还没有学会掩饰自己心里的情绪。
杏儿有些同情起刘三奶奶,据刘三奶奶那日没有跟自己介绍徐媛媛这件事来看,这位徐媛媛明明就比刘三奶奶的身份地位要低,可是,就有那地位比别人低,却敢当着人面给别人难堪的;还用银子砸给掌柜的,来显示她有钱,只不过就是为了和别人争一对耳坠。徐媛媛这个人?唉!只要有些脑子或是知道利益关系的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出来,可是,徐媛媛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做了。
二掌柜来回瞥着徐媛媛和刘三奶奶,想着他们到底是开铺子的,得罪了哪一个都不好,可是,本着干这一行的操守和规矩,二掌柜还是替刘三奶奶说了话,出言劝阻着徐媛媛,“这位小姐,你来得有些晚了,这副耳坠是这位夫人先瞧中的,已先你一步说了要买的。本店还有许多精致的耳坠,在下可以给小姐拿来挑选。”
徐媛媛俏眉一挑,扫过脸色难看的刘三奶奶,暗道:在你们刘府时,你故意不介绍本小姐,目中无人,本小姐凭什么要被你如此的欺辱?二掌柜选择息事宁人,可她不愿意,她就是要让刘三奶奶知道,她们徐家是有后台的。
扬起一抹假笑,徐媛媛直接把银票塞到二掌柜手里,别过头对正在权衡着要不要和她吵一架的刘三奶奶说道:“刘三奶奶,你还是另选一副的好,这一副耳坠可是我送给徐娘娘的礼物,相信刘三奶奶知道该怎么做。”
闻言,刘三奶奶眼里闪过一丝阴郁,为防忍不住的失态,忙半垂了眸子,极力地压制着心中的怒意,这徐媛媛用徐昭仪来压她,就是吃准了她只能退让。骄傲如她,被这么多人瞧着,这面子上要怎么好看?
黎泰因为站得比较靠里,徐媛媛一进来,只看到刘三奶奶和杏儿,并未注意到他,此时,见徐媛媛明显针对刘三奶奶的作法,黎泰只从她说出“徐娘娘”三字时,便知他们这一边要该如何选择,见刘三奶奶脸色不佳的没有说话,便知他的这位小姑是觉得面子上不好看。于是,便上前去,对着徐媛媛露出一副最是亲和又温润的笑容,说道:“这位姑娘一片孝心,小姑,要不你就成全了她,你再为吴姑娘另挑一样饰送给吴姑娘好啦,相信吴姑娘也不会介意的。”
黎泰长得俊美,穿着打扮又华贵,说起话来,更是温柔细致,饶是气焰极盛的徐媛媛看了,瞬间就红了脸,待听到他提到刘三奶奶是要把这副耳坠送给那个村姑的,这脸色便一暗,转瞬便把矛头对上了被黎泰引入纷争中无辜中枪的杏儿头上,尤其是看到杏儿今日穿得朴素,徐媛媛眉头一拧,轻蔑地哼了一声,不客气地道:“好马配好好鞍,就她一个乡下种地的,也配戴这样好的耳坠吗?”
徐媛媛一直跟着祖母在老家生活,去年才来的京城,为了能寻一门好亲事,她一直努力地结交京城里的贵女,除了她巴上了郑侍郎的女儿郑如烟外,与她玩得好的就还有一个便是诚意伯家的万绮雯了,可就是因为颖惠乡君和杏儿她们,万绮雯如今还在京城外的庄子上,不能回京来,徐媛媛自认为她是万绮雯的闺中密友,应当同仇敌忾,因此,只要见了杏儿,必要讽刺一翻。反正她有姑姑在宫里,在皇上面前也得着体面和恩宠,她更加就看不上比她商女还不如的在地里刨食劳作的杏儿了。她已完全忘了“士农工商”中农是排在商之前的。
杏儿的心情被黎泰和徐媛媛搅和的非常不好了,一直知道徐媛媛就是这么个骄蛮的人也就罢了,谁知道这个黎公子除了装多情公子爱哄姑娘家外,还是个睁眼说瞎话的人,顿时,黎泰在杏儿心中被打上了要退避三舍的渣男标签。
正想着如何不失面子的刘三奶奶在听到黎泰的话时,眼睛顿时一亮,转眼瞄到身边的杏儿,立刻和黎泰眼神交会了一下,便开了口:“吴小姐,君子有成人之美,咱们女子自是要向君子学习的,你要不还是重新挑一个吧,我送你。”
今日是见到无耻的人了,还是一见便见到三个,怪不得黎泰和刘三奶奶是一家人呢,就他们这种狼狈为奸的样子,不是亲戚还真说不过去。
杏儿心里堵着一口气,饶是她平日里也算是牙尖嘴利的,可这个时候,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更甚者还有这里的二掌柜正用了然又同情她的目光看着她呢,杏儿更是羞恼的满面通红,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巧如站出来,说道:“小姐,六百两的耳坠子,刘三奶奶再舍得要送你,你也不是拒绝了吗?你也不必不好意思,刘三奶奶只是说笑呢,怎会因你不要她送这么贵重的饰就恼了你呢。”
此刻在众人眼中的杏儿,可不就是看上去羞红了脸的样子嘛,这不正是不好意思的最真实表现。
杏儿脑子飞快地转动,立刻硬扯着一抹僵硬的笑容,对着刘三奶奶说道:“我还真是不好意思呢,想我来京城没多少日子,竟不知京城里的太太、小姐们如此大方,送个礼物都这么贵重。刘三奶奶,我见识少,胆子也小,不过,我也知道,纵是亲人间,有些贵重的礼物也不是说收就收的,还请刘三奶奶莫要打趣我了,毕竟我与刘三奶奶也只是第二次见面,您说要送饰给我的话,就莫要再提了。”
与其撕破了脸和指责刘三奶奶那对耳坠是她自己想买的,还不如顺着巧如的话,把该说的话润色一番了再说出来,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任谁也不相信只第二次见面的人就会给对方送价值六百两的东西,银子就算再不值钱,也不可能这么花的。
而且,她这一番话说出来,也是明着反驳了刘三奶奶的话,相信她表达的够清楚了,刘三奶奶再不会用她来作伐子,还有那个披着温和面皮却一肚子坏心肠的黎泰,别以为她就是那么欺负着都不敢吭声的人。
徐媛媛眼珠子一转,冷笑着看了一眼再次脸色青红交加的刘三奶奶,对着二掌柜道:“六百两的银票,快装了锦盒。”
二掌柜的瞄了瞄刘三奶奶,又瞄了瞄黎泰,最后又从杏儿身上扫了一眼,把那对耳坠子装在一个锦盒中,将盒子交到了徐媛媛的手里,道:“小姐拿好了。”
转身时,看到黎泰递过来的那一眼欣赏之意,徐媛媛立刻收了要再讥讽杏儿几句的心思,冲着刘三奶奶微微颔,做出一副温婉有礼的样子,说道:“谢谢刘三奶奶礼让。”一双眼睛却含羞带怯地瞄向了黎泰。
正想快点离开这几个让人恶心的人的杏儿看到了,只觉得好笑的不行,想不到这个对自己一直冷嘲热讽的小姐,居然会拜倒在黎泰这个渣男的袍脚之下。
一时起了把两个恶心的人凑在一起的念头,杏儿转了转眼睛,对着黎泰说道:“这位徐小姐是皇商徐家三房的小姐,刘三奶奶,我只知黎公子是你侄儿,不知是你哪位兄长的?”
已抱了杏儿不会再与他们来往说话的刘三奶奶和黎泰都是一愣,两人俱都没有想到杏儿会跟他们说话,一时两人都忘了要回答杏儿的问话。
倒是徐媛媛瞥了眼脸上带着笑的杏儿,昂着头,鼻子里“哼”了一声,对着杏儿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却对着黎泰露出个娇羞的笑容,“公子有礼了。”
黎泰回过神时,便对着徐媛媛还礼道:“徐小姐,有礼了。在下是黎家大房的,刘三奶奶是在下的堂姑,因堂姑在我黎家父辈兄弟姐妹中排行最末,在下便一直称呼为小姑。”
徐媛媛点点头,心中想的是,回去后立刻就叫人去打听一下这位黎公子。
杏儿已引荐了他们认识,便不想再对着刘三奶奶一副事后要跟她好好解释的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说道:“几位慢慢聊,我家中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出了店门时,就听到徐媛媛没有压制的声音传来,“哼,乡下来的就是没规矩。”
杏儿撇了撇嘴,加快了脚步,似是想把一切讨厌的人和事情都抛在身后。
走的太快,跟在身后的巧如有点跟不上杏儿的脚步,只能小跑着追在杏儿的身后。
拐过一家店铺摆在门口的货物时,一个没提防,杏儿脚步前就多了一条阴影,杏儿直觉要撞到人时,肩头就一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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