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刽子手的助手上前,将满面是血仍然保持着惊恐呆滞表情的炽仁的头颅双手举了起来,向围观的人们展示着,人群瞬间发出了一阵震天的欢呼声。
皇宫中,正在喝茶的明治天皇听到了远远传来的欢呼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的颤了一下,但他的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变化。
“一会儿就要轮到我们了……”一身囚服双手被反绑的岛津久光看着被抬下去的炽仁的无头尸身,惊恐的说道。
“早知是这样的下场,还不如听洋子的话,去和南洲翁一路,省得如此受辱而死!”同样被捆缚待刑的岛津忠义恨声道。
“你在胡说什么!”岛津久光闻言大怒,斥道:“你现在还想要和吉之助逆贼一道,背叛皇国吗?你想要岛津家的名誉,毁在你手中吗?”
“因不存在之反叛罪名,被判满门处死,岛津家还有什么名誉可言!”岛津忠义怒道,“难道死到临头,还要我感谢皇恩浩荡么?”
“天皇陛下特旨赦岛津家全族之女眷,免除极刑,如何不该感谢皇恩?”岛津久光看着圆瞪双眼的儿子,大声道。
也难怪岛津久光死到临头还说这样的话,天皇下旨赦免了岛津家族的所有女性成员,使得她们免受侮辱,这对岛津久光来说,真的是莫大的恩典。
日本(其实不独是日本,各国历史上都这么干过)统治者最卑劣最下流的刑罚,莫过于对女性施以倮刑了。倮形处决在夺去犯人生命的同时也在贬低犯人的身份,侮辱犯人的人格,尤其是把女犯的衣服剥光后处刑,除了贬低其身份之外还额外起了一个羞辱的作用。
日本妇女的地位一向低微,犯下死罪的女人更为世人所不齿,因此将她们倮身处决不但不会认为有伤风化,反而往往为官方和民间所接受。
日本古代统治者为何喜欢施女犯倮刑?其实对于一般刑事罪的女犯,如何处死她们对于统治阶级而言其实是不太关心的,甚至有时也会发点善心避免其受辱。但当他们面对的是对统治权威构成威胁的女犯的时候就另当别论了。在妇女地位一向低下的日本,能够对统治集团构成威胁的女性,肯定都是在政治上具备极强号召力的或者是在军事上具有卓越领导才能的人,而且她们在百姓中具有较高的声望。单纯将她们处死,并不能影响其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搞不好甚至还会激发人们对她们的同情。因此,对统治集团来说,如何消除这类女犯在百姓心目中的这种影响才是决定对她们施以何种刑罚的核心。施以倮刑,牵扯到人类下意识里最忌讳的那个“性”字,无疑是从根本上摧毁其人格形象乃至精神影响的最佳捷径。
倮刑也造就了整整一批猥琐的无聊看客,“倮形处决”本意是统治阶级用于恐吓人民的,事实上反而为无聊看客增加了茶余饭后的聊资,对于此类人来说,这些女人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处死她们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能欣赏到女人的身体,而且他们在主观上对倮刑倾向于无所不用其极。并且更加热衷于满足自己在性方面的渴望和满足好奇心。而官方往往迎合这一需要,对倮刑花样翻新,以赚足眼球。步入近代以来,日本因对女犯的刑罚仍停留在中世纪而饱受西洋各国诟病(对面大陆的天朝上国也是一样)。
日本自明治维新之后,为了侪身“文明国家”的行列,废除了德川幕府时代的旧刑罚,取而代之的是效法西方国家的新刑法,但仍保留了不少本国特色,而这一次明治天皇赦免岛津家的女人,免于死刑。也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
“岛津家女子免罪,可男子全数处斩,同灭族何异?也只有你这等愚顽老朽,才会做如此想!”岛津忠义狠狠的啐了父亲脸上一口。“就是你这无知蠢才,毁了岛津家满门!”
“混帐!岛津家历代忠义,岂可毁于你我之手!”岛津久光气极大骂,“我怎么能生如你这等有负皇国之逆子!”
“是皇国有负于岛津家,非岛津家有负于皇国!”岛津忠义大声道,“皇国如此是非不分。忠义不辨,亡无日矣!亡无日矣!”
“八嘎!你这是要诅咒日本亡国吗?”岛津久光大骂道,竟然站起身来,抬脚去踢岛津忠义,但却被岛津忠义躲开了。
“如此暗无天日之国,不灭亡才是没有天理!”岛津忠义怒瞪着父亲,腾地跳了起来,一边向他猛撞,一边骂道,“你愚不可及,害了岛津家,才是岛津家的真正罪人!”
看到岛津父子竟然互殴起来,守卫们赶紧上前,将他们分开拖到了一边。
不多时,行刑的一刻到了,两名士兵将岛津久光拖到了一处草席上跪下,在看到刽子手拿在手中的雪亮的武士刀后,岛津久光失去了刚才的气势,变得浑身筛糠,惊恐莫名,但此时已经由不得他害怕了,岛津忠义本以为他临刑前会高喊几声赞颂天皇陛下恩德的话,却没想到他到了这个时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也不容岛津久光再说什么,刽子手大喝一声,手起刀落,只见寒光一闪,岛津久光的还留有武士发髻的头颅,便滚到了草席前的白布上了。
接着轮到岛津忠义了,当岛津忠义也被拖到草席上跪下时,他突然挣扎着,抬头向天,大声的呼喊起来:
“洋子!你要保重!岛津家全靠你一个人了!”
“洋子!——岛津家的未来就压在你的肩膀上了!这副担子虽然沉重,但你必须得挑起来!——”
他呼喊未绝,刽子手已然一刀砍落下来,岛津忠义的头颅也和父亲岛津久光一样,滚落到了白布上,带出了大片的血迹。
刽子手的助手将岛津忠义的头颅拾起,向围观的人们展示了一番之后,便也将他的头颅和岛津久光的头颅一道,拿去水盆中清洗掉血迹,然后摆放到了木架上示众。
不知怎么。和面容呆滞沮丧的岛津久光的头颅不同的是,岛津忠义的头颅的双眼却一直怒目圆睁,刽子手的助手试图给他合上眼皮,试了几次。却怎么也合不上,弄得他心中打鼓不已。
他干这一行已有多年,见过多少个被砍掉的头颅,但象这位岛津家的家主岛津忠义的这种无法合眼的头颅,还是头一次见到。
在又试了一次无法给岛津忠义合眼之后。刽子手助手放弃了努力,将头颅摆放到示众用的木架上之后,便赶紧跑开了,去捡下一颗岛津家男人的头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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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国,福州。
一身男装的岛津洋子,此时正坐在茶楼的二楼之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倾听着茶客们的谈话。
“你们可知,今儿个是那海盗头目黄金满之妻,名唤韩春梅的。凌迟处刑的日子呢,呆会儿,好戏便要开场了!”
“据说这韩春梅本是女海匪,跟从黄金满,纵横海上,劫掠过往商船,凶悍一时,却经不住船政水师的一打,大概也因叶管带的那一场恶战,才把过往商民的勇气提起了。半月之后。不但附近海面的海匪烟消火灭,并且连红砂滩的这个顶负盛名的韩春梅,也着生擒活捉地锁押了进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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