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谁被谁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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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行政官的身体里喷出的鲜血淋个正着的布尔愣住了……

有着傻傻的看向狙击手的方位，那枚子弹从他的手臂旁擦过……却并没有伤到他分毫，在刚刚的姿势下，已经是接近奇迹的几率了。难道扛着金星的自己，还没有这个废物行政官更具有狙杀的价值吗？

心念转瞬而过……属下报告，已经将杀手围困在大楼的废墟……只是，对方顽强的抵抗，已经死了几个人了。

不知道什么心情驱使，布尔亲自来到了大楼的废墟，与狡猾的恐怖分子战斗……在优势兵力与良好的指挥下，布尔终于将对方逼迫在了可以看到天空的房间里。

“投降吧。你没有地方可逃了……”布尔孤身一人，打算劝降对方。虽然知道，没有什么用，但是，这只是身为治安官的惯性驱使。

“真是迟钝呢，布尔。”熟悉的声音传到了布尔的耳中，却犹如雷霆轰击一般，使得他就愣在了那里。

“玛，玛莎……？为什么你在这里。怎么会是你？”就如他话语中的惊慌一样的，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可置信。

“呵呵，布尔……为什么我不是艾玛人呢。”玛莎并没有回答布尔的问题，她很清楚，此刻任何回答都没有意义。

“为什么你不能是艾玛人呢？玛莎，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谁要是敢对你的身份说三道四，我就先干掉他……”布尔心急的冲进了房间，却没有看到心爱之人的身影，打量之后，在翻到的桌子边，地上是大滩的血迹，还有一缕深褐色的发丝。

“别过来，请不要过来。”玛莎大声的阻止了布尔前进的步伐。“我真的很爱你，但是我无法背叛自己的民族，所以，对不起，布尔，真的对不起……”

“等等，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布尔大声的喊着，不论如何，那个女性，是他真心爱着的女人。“就算你是米族枪手也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呵呵，真是个傻瓜。”

“我可是一直都在利用你啊。”轻快的笑声，在艾玛警察到来的时候，传到了所有人的耳里。

枪声再次响起，回荡在空旷寂静的长街……之后，男人悲痛欲绝的哀嚎，充斥着空寂的街道。失去了挚爱的男人仿佛受伤的野兽，缓缓的走在与废墟无异的街道上，恶狠狠的盯着路边的米族难民，曾经最爱的天空，已经没有过去的清澈。

~……~

枪口对准的人，是布尔……这是玛莎无法原谅的唯一的事情，那一瞬间，对于那个人产生的杀意，明明是最爱的人，为什么，在看到那金星的瞬间，内心是如此的动摇。

但是，果然啊，我是无法对你开枪的。果然，在五年前相遇的时候就应该动手的。你让我变得软弱，你让我恐惧未来，这一切，都无所谓。但是，让我无法原谅的，是你让我的信念变得摇摆不定……

唯有这个，我无法原谅……真好，直到今天，我终于下了决定……从你的生命里消失。在最后的最后，一定要对你说，“对不起。”

枪口轻轻偏过，避开了布尔的身体，带着强大动能的子弹将行政官的身体撕成了两半。布尔那傻傻的样子，还真是相当熟悉的呢。

布尔是她最爱的人，只是在不经意之间，她已经犯下了一生中最大的错误。或者背叛了国家，或者辜负最爱，无法选择的她，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了呢。

经历过宇宙中最严苛的特工训练的玛莎，只是选择在这里结束自己的生命……只是想要在死前，最后再看那个人一眼，于是固执的没有逃走，固执的等待着对方。

你知道么……

我啊，只是不愿意原谅对你扣下扳机的人而已，哪怕，那个人是我自己。

………………

“这就是最新的‘命令’吗？”被黑色大衣紧紧包裹着的男子，声音中不可避免的渗透着悲伤。

“不是命令，只是，让你随机应变而已。她在上星期就已经发布了撤离警报。”桌子的另外一边，端着咖啡的男子，很是平淡的说。

“可是，这么一来，她就不可能撤离了。已经五十年了，她已经将生命最美好的时光给了这份工作。”

“那又如何？她有她的使命。啊，对了，她给你留下了最后指令。”男子淡然的抬起头。“她知道你希望逃避这样的选择，可是，这是你最初的使命，她希望你完成。将它，带回去。”将金属牌递给对方之后，男子悠然的起身，远离了这个处在闹市区，却显得阴暗的咖啡馆。

“……？”剩下的男子，伸出了手，拿过那金属压制的铭牌样挂坠。崭新，而又陌生的触感，上面什么都没有，材料并不稀有，只是普通的军队铭牌的造型。

多少年了？十年？二十年？不，是整整五十年了，多少次想要放弃，多少次的危机，然而，为什么如此选择。功成名就的你，为什么，可以如此轻易的放弃。穿着黑色大衣的男子，沉默的放任泪水纵横，握着铭牌，死死的陷进了手心。

“这就是所谓的最高指令哟。你的任务，就是在最后的时候，让我死得更有价值。”很多年前，还只有十来岁的女性，这么淡漠的对自己说。

“是否执行的决定权在你这里，但是，是否启动的决定权在对方。”离开训练校前，他的教官，现在应该是分局长的男人，亲自对即将出任务的两人交代着。“她是无比珍贵的存在，无论什么样的困难，你必须记住，她的未来，一直在你的保护下。”

所以，你选择了最轻松的办法，而我，却必须承担起更多的东西。男子抽出纸巾，擦掉无法抑制的泪水。

……

“这里是哈尔巴子爵府。”

“我是负责哈尔巴夫人衣饰的尼诺多.巴泽裁缝，请将通讯转给夫人。”男子这么说着，他的身份就是一个裁缝，手艺一般，但是却很得哈尔巴夫人青睐。

……

“我想见见你。”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么简单直接。

“我们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雍容华贵的夫人，如同年轻时代一样，露出了温和优雅的笑容。“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的。”

……尼诺多.巴泽无言以对，面对那样的笑容，他无法说出任何话。

“虽然这么说很失礼，但是，我真心希望你能回家。”哈尔巴夫人扬起笑容，翠绿的眼神清澈透明。

…………

火焰席卷了价格昂贵的手工车，车上乘坐的人，绝无幸免的可能。远处爆炸卷起的热浪翻腾着，刺耳的声音咆哮着……

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做出这样事情我，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回家。

“砰”卧室的大门被强力撞开，冲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死命的扑了过来。

“别动。”

“按住他……”

与情报局的特工们那充满紧张的表情不同，他的脸上却是露出了轻松，或者应该说是解脱的神色。

“原谅我。”被几只大手按在头上的巴泽，艰难的喊着，眼睛死死的看着窗户外的景色，湛蓝的天空，清澈而美丽，就像是家乡的天空。

“一起死吧。”肺部空气被那些人粗暴的手段压缩，无法发出声音的巴泽，以嘴唇表达着自己的意志。

“阁下，快让他们退出来，那是个炸弹专家。”帝国情报部莱东尼斯地区指挥中心收到了下属情报员不顾一切发来的消息。

“撤退，撤退……”指挥这次行动的官员立刻反应了过来，可是已经晚了。

特工们惊恐的想要退出房间，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在这里等着他们上门的巴泽，早早的安排好了一切。从他们强行破门开始，藏匿在床下的计时器，精准的在三秒后爆炸，巨大的威力，掀翻了整栋大楼。

艾玛帝国的新闻里，永远是民众熟悉的内容，炸弹袭击，枪击事件，公务员殉职，皇帝要求严惩凶手的声明。所谓诚实公开的新闻媒体，却永远不会有阿狄莎波舰队清洗某星球米玛塔尔族定居点的报道，也不会有某个街区被舰炮夷平的新闻，更不会有在暴动中，无端失踪的米族人口统计。

艾玛帝国的新闻永远只有那些，而民众们也早已经习惯了这个不公平的社会。拥有自由的米玛塔尔人不会在意与自己的生活无关的事，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边。尤朵人更加不会在意，他们早早的融入了艾玛社会，万年前就作为艾玛最重要的盟友存在。艾玛人就更加不在意了。

连米玛塔尔人都不在乎的事情，还会有谁在乎么？那些细微得听不到的声音？那些从始到终，一声不吭等待别人救赎的人，终究不会得到救赎。

即便最初主导这一切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但是，那些不知道正确与否的决定，却依旧被执行着。

莱东尼斯的多事之秋，恩，应该说，阿狄莎波星域的黑暗时代，不过刚刚到来……对那些米玛塔尔人来说，这个就像是噩梦一样的时代，才刚刚开始而已。最初策划这一切的人不会想到，而逝去的人，正如歌词中所说的那样，所有的荣耀与美誉都与其无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