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空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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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乌云蔽月，左氏坟地空寂清冷。</p>

墓碑错落有致排列着，一阵凉风拂过，凉意沁入心扉。</p>

左成贺先是带着云溪祭拜了定国老侯爷，而后，立在其中一个干净的坟冢前，久久不动，又命云溪将里头的棺木掘出来。</p>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云溪总算满头大汗地掘出大半个棺木来。</p>

“师父，要打开吗？”</p>

云溪抹了一把汗水，看着脱去黑袍，一身湛蓝布衣的左成贺，压抑着心中不解。</p>

这是他第一次看望师母，理应拜见的，可他却掘了师母的坟，真是不孝。但愿师母在天之灵，不要怪罪他才是。</p>

左成贺盯着棺盖，一言不发。</p>

隐在黑暗之中的眸子，讳莫如深，云溪还是能依稀感觉到，那里面情绪的涌动。</p>

“师父？”</p>

沉默了许久，左成贺缓缓闭上眼睛，“把土填上吧。”</p>

“嘎？”</p>

高冷如云溪，也忍不住张大了嘴巴。</p>

这闹的又是哪样呀？</p>

不带这么耍人玩的吧师父……</p>

当然，云溪没胆子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得认命地抓起铁锹开始填土。</p>

“慢着！”</p>

左成贺突然叫住云溪。</p>

伫立半晌，犹豫纠结，他终于还是动了。</p>

踩着软土，缓缓走近，蹲下。</p>

盯着土里露出上半截的棺木，手掌轻轻抚上潮湿的棺盖，深邃的眸里闪过水光。</p>

“是我来晚了……”</p>

他呢喃自语。</p>

“若我早些回来，看看你，看看孩子们，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p>

“是我不好，分明是自己畏惧了，怯懦了，总觉得只要没见到你的墓，你就还活着……”</p>

他一手捂着脸，声音起伏颤动。</p>

风拂过，月露出了弦。</p>

微弱的光照在他半边脸上，濡湿而凄凉，泪水顺着指缝淌落，一滴接着一滴。</p>

云溪瞬间泪目。</p>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师父……</p>

如纸糊似的，脆弱得，几滴雨水就能将他摧毁。</p>

忽然，左成贺掌心用力。</p>

棺木发出诡异难听的响声，那是铁钉绷裂的声音。</p>

云溪一惊。</p>

师父竟用内力震断了铁钉，可这样，就连棺木也会受损……</p>

云溪还未想明白，左成贺已然掀开了棺盖。</p>

一阵腐木的味道蔓延至鼻息之间，借着月光看清眼前的一幕，云溪忍不住睁大眼睛，以为是自己眼花了。</p>

棺木中，空无一人！</p>

“师父……”云溪几乎立刻看向左成贺。</p>

他在笑。</p>

他的笑容凄惨，悲凉。</p>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五脏六腑的血液，还是犹如灼烫滚热的岩浆般，径直冲向脑颅，猝不及防吞噬了他。</p>

一口腥甜翻涌而上。</p>

他手掌死死摁着胸口，却再也压抑不住。</p>

噗一声。</p>

呕出一口血来。</p>

“师父！”</p>

看着他直挺挺地倒了下来，云溪扔了铁锹飞扑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