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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妧被禁在家中,哪里去不得,但家中奴婢不受此限,她们出去两趟,打听出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譬如陵阳城的药价一涨再涨,眼看涨到寻常百姓吃不起药的地步,百姓无奈,只能涌去悲田院。
如此一来,医馆几乎再无人上门求医,可令人费解地是,城中医馆丝毫不急,那些个大掌柜日日去红衣坊花天酒地,彷佛家家多了一只聚宝盆。
得知此事,清妧差浓雨去城南、城北、城东、城西的四个医馆买荆芥、玄参、生甘草和黄苓。
浓雨走了一天,只在同济堂买到一味生甘草。
韩杜衡掩下惊诧,若无其事道:“想来是安家的奴婢出门听到了些许流言,不过,妧娘无需担忧,柳州无碍。”
清妧笑笑,自袖中摸出一片生甘草:“韩大人可认得此物?”
“请恕本官才疏学浅,不懂药理。”
“这是生甘草,配上荆芥、玄参、黄苓、陈皮、麦芽等药材一起熬制,可做成一道汤,汤名散瘟。”
韩杜衡略顿,心知瞒不住,只得求问:“妧娘,你到底想说什么?”
“回春堂虽只开了半月,但平日药材售价几钱,小女还是知道的,譬如生甘草,最贵不过两文,可今日家中婢子却花了足足二两,方才从同济堂买到一钱。”
“许是今年禹州的药材减产吧?”
“呵。”清妧冷笑,反问,“蝗灾吗?”
陵阳的药材昂贵到这等荒唐地步,更荒唐的是,即便贵到这等地步,竟还是有价无市,怎可能是禹州一地出了问题!
“韩大人,不瞒你说,小女不仅差婢子去买药,小女还差婢子走了一趟怡红院,所以小女确信,禹州遭遇蝗灾是假,有人囤积药材坐地起价是真!”
韩杜衡长叹一声,面上浮起三分苦笑:“妧娘,来日若陛下问起今日事,你可切莫说是本官露了底。”
“所以韩大人肯说实话了?”
“半月前,崔离郎从柳州发来一封八百里加急,信上提及柳州遭遇疫病,发现时,确诊病患已超三百。”
“确诊超三百,那实际患病的人数只怕更多。”
“是。”韩杜衡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正因柳州情况刻不容缓,柳州刺史杨浩主张封城,但崔离郎不肯,所以上奏陛下,请陛下定夺。”
“陛下怎么决断的?”
“柳州百姓共计八十万,是溱国数一数二的人口大郡,如若封城,便是要置八十万百姓于不顾,陛下当然不能应。
但——”
“但?”清妧蹙眉,“李太医不是带人去了柳州吗?难道以太医疗只能,不能稳住柳州疫情吗?”
韩杜衡沉默半晌,答:“如果柳州只有疫病一桩难处,崔离郎或能稳得住,怕只怕柳州还有别的问题。”
“什么意思?”
“对于柳州,陛下早有猜测,是故命伍廷尉和李太医一道前往柳州,然,过了半月,伍廷尉没查出什么,柳州的疫情却失控了。”
“失控?怎么个失控法?”
“柳州患病人数从最初的三百,变成了现如今的三千,今日早朝,陛下对柳州下达了封城敕旨。”
一旦封城,柳州城里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轻易不敢进,粮食和药材便会短缺。
而城中现有的药材,自会优先供患病的人使用,其余没有得病却觉得自己早晚会得病的人必会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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