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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恩吓的不敢抬头。
蒋德璟也气的发抖,心中明白,这个御医,怕是已经被定王收买了,所以李守錡才会放心大胆的问。
“是好是好,没有自……”
跪在地上的张世泽和蒋秉忠都点头如捣蒜,他们的爵位富贵,都已经和定王捆绑在一起了,在李守錡示意,定王点头的情况下,他们当然要大声为定王辩解。
“王公公,你以为呢?”李守錡看向王之心。
王之心犹豫了两下,目光徘徊,但终究也是拜了。
李守錡又看向五个辅臣。
忽然的变化,令周延儒陈演范景文黄景坊四人都是吃惊,他们四人加上蒋德璟五人是内阁五辅,都饱读诗书,也都在宦海中沉浮多年,见过的大事无数,但像今日这般的情势,却是第一次所见,陛下虽然手指了定王,说了一个好,或者是好自,但并没有说何意?襄城伯却一口断定,崇祯帝是要立定王为太子,传位给定王,这一结论,是不是有点武断了?
但又一想,如今太子在九宫山遇难,陛下又病危,未来能继承大明大统的,也只有定王殿下,定王为不为太子,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刚才陛下所指定王,想要叮嘱国事,也未可知……
但疑点却也非常明显,陛下忽然惊醒,召回王承恩,隐隐是对定王不满,既然不满,又怎会在这时传位于定王?
犹豫之中,却见次辅陈演已经是抢先拜了下去。
黄景坊看首辅周延儒。
周延儒脸色沉沉,自从进到纱幔,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因为他清楚知道,一句话是功,一句话也可能是死,官做到他这个份上,已经不奢望什么大功,只要无过,他就可以继续为首辅,因此他秉持沉默是金,不说不错的真理,始终是紧闭双唇,不论蒋德璟和李守錡争的多激烈,他都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但现在,他必须做一个决定了。
三个勋贵,连同王之心王德化都已经拜了,如果他不拜,就等于是认同蒋德璟的观点,和定王作对了。
-----太子已经遇难,陛下病危,眼看是不行了,这天下属于定王,已经是无可置疑,这时和定王作对,岂不是自寻死路?
周延儒老脸沉沉,也是拜了下去。不过他什么也不说,一切还要继续看后续情况再定。
周延儒一拜,黄景坊也跟着拜了。
没有拜的,就只剩下蒋德璟范景文和病榻边的王承恩了。
蒋德璟脸色涨红,对勋贵的猖狂,周延儒等人的沉默和软弱,感到愤怒,他慢慢抬起头,看一眼周延儒,又看李守錡,然后用一种愤怒至极的声音说道:“当着陛下,就在陛下的病榻之前,你们竟敢歪曲陛下的口谕,难道你们是以为,陛下不会醒来了吗?假装口谕,我绝不受!”
说完,他也拜了下去。
虽然是拜,但他的拜和李守錡的拜,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范景文跟着他拜了下去,显然,他二人依然在坚持
李守錡看向了定王。
两人眼神交流。
定王明白他的意思,呜地一声,又大哭了出来:“父皇,你醒一醒啊,儿臣不愿为什么国储,但愿你醒来啊……”
但崇祯帝无法醒来。
……
三分之一时辰后,众人走出纱幔。
崇祯帝虽然没有醒来,但呼吸心跳都还在,眼角似乎有泪,迷昏中,嘴唇蠕动,好像在说什么?但却发不出声音,也就没有人可以听闻和理解他的意思--刚才的一醒,就像是惊鸿一瞥,又像是回光返照,经过这一番刺激,怕是再难醒来了。
王承恩和李朝恩留下照顾,其他人都退出纱幔,来到前殿。
定王朱慈炯悲悲切切,泣不成声,已经是说不出话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首辅周延儒。
意思很明显,你老是首辅,接下来如何,请你老表态。
周延儒却不着急,垂着眼皮,老井无波的依旧在沉思。
次辅陈演却忍不住了,他第一个说道:“陛下病危,殿下遇难,国储悬空,陛下手指所向,正是旨意,下官以为,定王殿下当为国储,以安人心!”
说完,向定王拜了下去。
“下官不认同!”
陈演话音不落,就有人大声反驳,正是三辅蒋德璟。蒋德璟面色肃然,诤言道:“陛下所指何意,并没有定论,次辅大人这么心急,就要妄下结论?如果陛下醒来,言,并不是这样的旨意,到时,置群臣于何处?又置定王殿下于何处?传将出去,岂不是陷定王殿下于不义?”
听此一言,众人原本已经要弯下去的膝盖,忽然又直了。
蒋德璟向南拱手,接着道:“再者,太子殿下南下平乱,在九宫山遇难之事,虽然有骆养性的奏报,但他的大体,尚没有运到京师,尸骨未寒,这个时候就要册立新太子,既不和理法,也不符人情,历朝历代,从来没有这般急切的储君!”
说完,又向定王深辑行礼,眼中似乎有泪,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人有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殿下为我皇明嫡次子,天命所在,但使顺天承命、尊上爱下,自然就会众望所归,根本不必听信奸人谗言……”
“蒋德璟,大胆!”
不等蒋德璟说完,李守錡就脸色大变,然后上前一步,吼了出来:“你设么意思?是训斥殿下没有五伦吗?”
“臣不敢,臣只是一番肺腑……”
蒋德璟已经是跪倒在地,哭了出来。
“什么肺腑?我看你是胡言乱语!”
李守錡朝蒋德璟怒目,然后向定王行礼:“殿下,蒋德璟枉为大学士,以大不敬之言,攻讦殿下,应当重罚!”
“臣,愿意领罪!”
蒋德璟抬起头,目视定王。
定王却不会上当,他擦擦眼泪,哭腔的说道:“不。蒋阁老无罪,蒋阁老说的是至理!如今我父皇的病情和太子哥哥的安危,才是当务之急,什么储位不储位,我根本不想,你们也不许再提!”
说完,捂脸大哭而走。
众人不敢留,只能目送他离开。
定王一走,现场陷入静寂。
李守錡等勋贵心知肚明,定王的离开,不过是一种作态,一来化解蒋德璟的诤言,二来,也是给内阁压力。
众人目光都看向首辅周延儒……
---感谢“西贝宀丁”和“0331”的打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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