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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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渐深，白天很是热闹喧嚣的园子在如墨的夜幕下静谧起来，皎洁的月光穿过稀稀疏疏的树枝，洒下斑驳的银色光圈，晚风徐徐吹得柳叶动荡，绽放的花儿也在夜色下渐渐沉睡，园子里偶尔传来呱呱的蛙叫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美好。

静谧的夜色下，一道白色身影从园子的花木上飞身而过，一晃眼又消失在无边夜色中。那道白色身影几个纵跃间来到一所小院，司空影痕径直带着司空紫若从窗户进入司空紫若的闺房，将司空紫若平稳放在地上后，她才缓缓松开司空紫若的腰肢。

司空紫若像是受到惊吓一般，一直呆愣着不说话，脸色也十分苍白，唯独一双眼睛里满是震惊之色。司空影痕也不多说什么，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只是将司空紫若搀扶着坐下，司空紫若坐了许久，才愣怔地看向司空影痕，她嗓子沙哑地说道“痕儿姐姐，我是不是很愚蠢啊，这个家里就我一个傻傻的，天真的以为自己有所有人的宠爱，是司空家尊贵的千金小姐，可到头来，我不过是他们用来巩固地位的棋子，现在这颗棋子毁了，他们对我弃若敝履，连我最信任的亲姐姐都不愿听我说一句话了。活得这么失败的人也真是少见了。”说完她自嘲地笑着。神情凄凉悲切。

司空影痕并没有太多动容的神色，这样的情况是许多世家女子都会遇到的，大好年华被自己家族谋取利益而葬送，司空紫若身为司空家的女儿，享受着司空家尊贵的小姐身份和待遇，既然已经享受了司空家带给她的荣耀，那么她作为司空家的女儿，就应该为司空家的家族利益出力。

“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你得到了司空家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要为此付出相应的代价。在一家之主眼中，如果你身为司空家的女儿，不能为司空家的兴旺出力，你就不配做司空家尊贵的嫡系小姐。”司空影痕淡淡地将一切陈述出来，真相往往是残忍的，她只希望司空紫若能够看开一些，早些明白过来。

司空紫若瞪大眼睛看着司空影痕，有诧异，有震惊，还有深深的疑惑与不解。她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执着地说道“可是我们不是一家人么，为什么要将儿女的婚姻大事作为获取利益的筹码呢。”

司空影痕看着天真的司空紫若，又耐心地解释道：“你以为司空家是怎么做到如今这样举足轻重的位置的，仅仅是因为司空家是钦定皇商，又是开国功臣的原因么。”

说道这里她略微停顿了一下，又自问自答的说道：“不是，都不是，这些固然重要，但是司空家能有如今的地位，靠的是历任家主的雷霆手腕和许多见不得光的事情，至于用儿女来联姻一事么，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紫蕊、紫月、馨儿和你的婚姻大事都能为司空家带来不可忽略的利益，所以，就算没有这次的事情，你的婚姻大事依然不能由你做主。不是我危言耸听，你自己想想，以大伯父的性子，恐怕他为你找的夫婿还不如如今这位殷公子。”

司空紫若瞪大眼睛看着司空影痕，这些事情我从前从未想到过，司空影痕这样一说起，她才意识到司空家要强大起来，需要有多少的付出与努力。需要多少她这样的女儿来为司空家铺路。她一边猛烈地摇着头，嘴里一边喃喃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说完她已经抑制不住地掩面痛哭。

司空影痕知道此时无论她如何劝解，司空紫若都不会释然，毕竟她对自家父母的亲情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的，人总要学着长大，司空紫若能借着这个机会看清一切也好，总好过真相被血淋淋地撕开好。

司空影痕便只说了一句“你好好休息，我和馨儿明日再来看你，”就离开了，司空紫若知道今晚自己院子里的下人都被司空影痕用了药，不会有人发现她在做什么，她便扑在妆台上埋头痛苦，仿佛要把自己这一段时间以来受到的委屈都哭出来。夜色已深，安静的小院唯有少女的啜泣声和细小的蝉鸣声交织着。

第二日清晨，司空影痕才起身洗漱完毕，就见茉儿带着几名婢女为她布膳，司空影痕只淡淡扫视一眼便不再多看，只专心盯着自己手中一只玉镯把玩着，茉儿见膳食已经摆好，便上前扶了司空影痕到桌边用早膳，茉儿的手碰触到司空影痕的手时，手上力道微微加重，随即又松了下去。司空影痕恍若未觉，任由茉儿扶着自己到桌边坐下。

她闻了闻摆在自己面前冒着热气的清粥，嘴角露出淡淡笑意，只是明眼人都知道这笑意只停留在表面，没有达到眼底。只见她笑着品尝着那一碗香甜的粥，用了几口后，她满是赞赏地说道：“这粥熬地不错，香糯软滑，倒是很对我的胃口。”

她又转头问茉儿：“茉儿，这粥是谁做的，我要好好奖赏这个人。”其中一名婢女闻言大喜，嘴角更是露出一个阴诡的笑容，只见茉儿上前恭敬回道：“回小姐，这些膳食大半是由红儿做的，红儿曾在膳房帮厨，她做的早点更是府中最好的。”说着，她又看了一眼其中一名少女，说道：“红儿，还不出来谢谢过小姐。”

叫红儿那名少女闻言便恭恭敬敬地上前一步，向司空影痕行了一个礼“奴婢谢小姐夸奖，小姐能喜欢奴婢做的早点是奴婢的福气。”司空影痕满意地点点头，“嗯，不错，是个伶俐的丫头，以后我身边的膳食就交由你负责了。”说罢她取下方才自己一直把玩的手镯，转手便赏给了红儿，“这只镯子是三少爷从京城带回来的，名贵得很，就赏给你吧。”

红儿闻言心中不由窃喜，面上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连连推辞道：“谢小姐赏，奴婢不过是尽自己的本分罢了，这镯子太过贵重，奴婢实在不敢收。”说罢便在地上连连磕头，茉儿见了，连忙上前扶起她，并伏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小姐要赏你是赏识你，你若是推辞可就是驳了小姐的心意，这就得不偿失了。”

红儿怯生生地看了一眼司空影痕，见司空影痕满脸笑意，定是真心相信自己了，她便小心地接过司空影痕赏的镯子，并不停地磕头道谢：“奴婢谢小姐赏，”司空影痕摆摆手，满面笑容地说道：“起来吧。”嘴角也露出一个意味深长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