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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张飞在定笮开始了争斗的时候,在长安之中,也渐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掀起了一阵相互争斗的风潮,但是这个风潮并不是兵卒之间,而是士族子弟在经学方面上的争斗,也可以说是在文学上面的相互批判。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这句话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文学,从古至今,都是多维度的,而在多维度之下,对于同样一件文章,就有不同的看法和思维角度,就像是普通一篇作文,拿给几个不同的语文老师看,得出的分数就有可能大相径庭。
可能这位先生得写的一手字太烂,结果A老师只粗粗看了看,然后再也没有细观下去的欲望,随手就给个一般的分数。
而B老师耐心好些,看完了觉得文章当中有些用词巧妙,思想内涵也算是深刻,又恰好符合这位老师的口味,于是给了个高分。
C老师也看完了,觉得虽然文笔不错,但其中有几句私货,蕴含的价值观不值得提倡,于是又给了一个很低的分数。
那么三位老师谁对谁错?
不要说第一位老师就有什么错,因为后世高考里面都是这样,一个老师要改多少作文卷子,字都写不好,还指望老师一个字一个字的去辨认去核对?好歹也努力辨认了一阵,给了一个中等的分数也不算是差了,更何况还有不少老师因为字不好就直接给低分的……
一篇作文都是如此,那么一系列的文章呢,就更多的问题了。
古文经学之中如此,今文经学也是如此。
“昔周王衰,而礼不正,七国纷争,先秦而起,旋即汉兴,以相袭承,其道甚著是也。夫子乐正,雅颂其所,修易序书,制作春秋,以记帝王之道。然夫子没,而微言绝,幸得伏生诵尚,晁公收录,方得以传,今尔等不思其德,反言其弊,如此情何以堪!”
“非也!非也!尚书初出于屋壁,朽折散绝,今其书见在,时师传读而已。诗始萌芽,天下众书,往往颇出,皆诸子传说,犹广立于学官,为置博士。孝武皇帝亦曾言,离于全经,固以远矣。尤可见书缺简脱,岂能无弊之有?”
“汉兴之时,仲尼多绝,法度无袭,唯有一叔孙通,略定礼仪。经至易卜,未有他书。当彼之时,一人所不能独尽其经,或为雅,或为颂,相合而成。此颇有诗礼春秋先师之风也。又经光武传承,博问人间,若立辟雍封禅巡狩之仪,则幽冥而莫知其原。犹欲保残守缺,挟恐见破之私意,而亡从善服义之公心!”
“此乃众庶之所为耳,非所望于士君子也。不过数家之言,岂可杜塞余道乎?纠察本源,乃学问之道,凿研文峰,乃君子之美也!皆有征验,今古相应,岂不美哉?岂可因噎废食乎?”
“文武之道,未坠于地,在人,贤者志其大者,不贤者志其小者。今此数家之言,所以兼包大小之义,岂可偏绝哉?”
这样的场景,时不时的在长安之中出现,不管是高雅昂贵的脍绝楼,还是普通街边的新式茶馆,都能见到几名,甚至是十几人围在一起争论不休,旁边还有一群或是听明白,或是听不明白的吃瓜群众……
“这是在干哈子?”
“在吵架吧?”
“光吵架不动手啊?”
“不知道哈,要不再看看?”
“呃……好吧,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买个瓜来?”
且不知道这些吃瓜群众最终能不能得偿所愿,但是很多普通人根本不明白这些人究竟是再争吵着什么,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争吵。
但不是所有的士族子弟都参与到这一场争论当中来的,还有些士族子弟吊儿郎当的搂着美姬嬉笑饮酒,浑然置身事外,认为这些人都是闲得蛋疼,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多喝两碗酒,多和美姬胡天胡地来的舒畅。
在这个些置身事外的人当中,就有当下重新在长安立足的李园。
李园原先因为西凉兵乱的原因几乎是灭了族,后来横下一条心跟着斐潜,也算是混出来了一个前程,现在作为霸陵都尉,今日刚好是沐休得时候,便上了脍绝楼喝些小酒,看着窗下的争吵的士族子弟权当下酒,时不时逗一下怀中的美姬。
这些年李园打仗的事情已经经历了许多次,所以颇有一些向着武勋转变的迹象,见到了长安之中有些士族争论不休,只要骠骑将军没发话,李园也都权当作没听见,一方面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方面也是因为身边环境稍微稳定下来,也不想要多事。
不过么,事情往往就是如此,越是不想要多事的时候,事情往往找到了头上来。
“贤弟!你倒是让我好找!”韦端在脍绝楼的楼道上出现了,抬眼见到了在屏风小间隔之中端坐着的李园,便笑着打了个招呼。
李园将手从怀中美姬的衣袍之下抽了出来,微微拱了拱手,“见过韦兄……一起喝两杯?”
说起来,骠骑到了长安也算是有些年头了,但是长安之内呢,从董卓的那个时候开始,就没有太平过几天,所以在长安的士族子弟也是有些提心吊胆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什么事情出来,眼看着斐潜升任骠骑了,许多人才喘了一口长气,开始进入原本他们比较熟悉的节奏当中,比如吟诗作赋什么的,认为兵乱已经渐行渐远,多少可以安心下来了。
李园也是如此,现在他认为自己之前豁出去的已经够了,至少这一辈子若是骠骑不倒,他也不会太差,不指望能爬得多高,但是也不会摔得多惨,能多找几个心仪的菇凉,然后多生一些孩子,将李氏传承下去,便是够了,所以见到了韦端之后,虽然态度上还算可以,但是实际上不太想动。
因为李园知道韦端的性格,无利不起早,没事不挪窝。
韦端基本上就是一个纯粹的投机主义者,之前董卓在朝的时候,韦端也不敢正面去肛,而王允上台的时候么,吃得太独,什么人都没分,就连杨彪都没有什么好处,就更不用说像是韦端这样得小角色了,再后来西凉兵马一乱,韦端二话不说就缩到了自家坞堡之中,等到了斐潜清扫了西凉乱兵之后,才又钻了出来。
对于斐潜,韦端也不过是借着梯子向上爬,有麻烦的时候缩起来,有好处的时候站出来,这样的人不管是古代还是后世,都非常的多见。
“贤弟真是好生清闲……”韦端坐了下来,笑着说道,“真是让为兄羡慕啊……”
李园说道:“韦兄说笑了……”然后转头对着美姬说道,“去,叫店家再上几个拿手菜来……”
“不必破费,不必破费……”韦端说道,“你我兄弟情谊,何必如此客气?这些便好了……”
“呵呵……”李园没有说什么,而是在美姬屁股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瞪了美姬一眼,示意还不赶快去。美姬娇呼一声,然后捂着屁股碎步出去了。
韦端眉眼微微一动,但是也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转头看向了窗外。
“哎呀……失礼了,失礼了……”李园笑笑说道,“小弟在军中久了,不免受这些兔崽子影响,还望韦兄见谅……”
韦端摆手说道:“贤弟是真性情……哈哈,如此,甚好,甚好……不知近日贤弟事务如何?听闻贤弟在返修旧宅?可是需要木料工匠?若有所需,但请直言……”
李园哈哈一笑:“多谢韦兄了!”
韦端点头道:“你我情如兄弟,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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