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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谁还不会唱戏了?</p>

6969天子启口中的东帝,显然不是什么有来头的说法,而只是’东宫‘二字的阴阳怪气版本。</p>

6969单从天子启这‘东帝’二字,刘荣便也不难听出:即便是得偿所愿,顺利册封了太子储君,而非‘储君太弟’,天子启对东宫窦太后,也依旧带着不小的怨气。</p>

6969只是这怨气并不大,顶多也就是发发牢骚的程度,且发牢骚归发牢骚,也还是没忘交待刘荣去哄哄老太太。</p>

6969至于昨日,刘荣与薄皇后的约定,也被天子启轻飘飘一句话批准;</p>

6969剩下的,就要刘荣自己去长乐,和祖母窦太后好好聊一聊···</p>

6969“嘶~”</p>

6969“稍微有点麻烦了啊···”</p>

6969于宣室殿后殿告别皇帝老爹,刘荣便满带着纠结之色,来到了位于未央宫东南角的未央厩。</p>

6969见是太子前来,太仆属衙的官吏们自是上前迎接,只是面上,却也无不带着和刘荣如出一辙的尴尬之色。</p>

6969——仪仗。</p>

6969和天子、太后一样:太子出行,也同样是需要有仪仗的。</p>

6969按照当今天子启当年,还是储君时的惯例:太子出行,虽不需要禁卒卫队齐声称警、哔,却也同样要有禁卒开道。</p>

6969除了预先开路,为刘荣清理御道的禁卒,还需要有刘荣自己的卫队随行。</p>

6969这,便是百来人的禁军,外加二三百太子卫队。</p>

6969再有,便是除护卫之外的仪仗队各持礼器,如蒲扇、旌旗之类,前后围住刘荣的太子车驾。</p>

6969最要紧的是:刘荣所乘坐的车驾前室,得时刻站着一个谒者,来作为刘荣和车外之人的沟通桥梁,或者说是'嘴替'。</p>

6969比如在路上,太子车驾遇到个官员或功侯,那官员/公侯,肯定不可能装没看见,而是必须要上前见礼,和刘荣打声招呼。</p>

6969这种时候,站在车驾前室的谒者便得唱喏道:某某某,恭问太子安~</p>

6969得到了谒者的提醒,刘荣便会在车驾内给出答复——却不是直接对车外喊,而是对前室的谒者小声低语,再由谒者以唱喏的方式转告车外那人——太子答曰:孤安~</p>

6969···</p>

6969看似很没必要,却是封建时代的帝王,相当有效的保持逼格的手段。</p>

6969——嘿,你瞧瞧!</p>

6969——连和人说话,都有人替皇帝在中间传话嘿!</p>

6969——聊了好一会儿了,愣是连皇帝的声音都听不着!</p>

6969神秘感。</p>

6969封建帝王的统治,或许有许多内核,如民心、兵权、声望等等;</p>

6969但其中最简单直接,同时也是最有效的一种手段,便是保持神秘感。</p>

6969而眼下,刘荣之所以如此尴尬,只孤零零站在未央厩外直搓手心,自是因为上述这一整套仪仗,刘荣半点没有。</p>

6969没有仪仗,就意味着已经贵为太子储君的刘荣,要和过去的‘公子荣’一样,独自、徒步前往长乐宫。</p>

6969而在如今汉室,根据叔孙通在太祖高皇帝年间,为汉家所制定的一整套礼法制度,刘荣若果真这么做了,那便是‘自堕威仪’;</p>

6969轻则明日一大早,朝臣百官、公侯贵戚的弹劾奏章,便要如雪花般飞入未央宫,将天子启彻底掩埋。</p>

6969若是严重些,一个‘轻佻勿持重,无以封宗庙’的大帽扣下来,刘荣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就算不至于因此储位不稳,也将受到相当严重的政治打击。</p>

6969明白这些,刘荣自也值得打消仅存的侥幸心理,略带些尴尬的笑容,将目光投向身前,专门出来迎接自己的太仆官员。</p>

6969“不知未央厩今日,是奉常哪位丞令主事?”</p>

6969与绝大多数人的猜想稍有些出入——作为皇宫内,专供天子马匹、车驾的官厩,未央厩并不是由顶头上司:太仆衙门负责日常运转;</p>

6969真正负责未央厩,以及东宫长乐厩日常运转的,是负责礼法的奉常。</p>

6969乍一听有些说不通,但考虑到未央厩养的马,拉的都是天子启的御辇,而圣驾又与礼制二字密切相关,这就一点都不奇怪了。</p>

6969“禀殿···”</p>

6969“呃,殿···”</p>

6969听闻刘荣此问,那官吏下意识开口,却当即因‘如何称呼刘荣’而顿在了原地;</p>

6969直到刘荣苦笑着点点头,表示不碍事,那官吏才如蒙大赦的一拱手,旋即为刘荣做出了解答。</p>

6969“禀殿下”</p>

6969“今日,奉常的两位丞令,都并未来未央厩坐堂。”</p>

6969“——近些时日,朝堂都忙着春耕日的储君册封大典,尤其奉常衙门,更是忙的脚不沾地。”</p>

6969“再加上眼下,奉常没有主官坐镇,仅有的两位丞令本就各有职责不说,还需要共同扛起奉常属衙的大局;”</p>

6969“自也就无暇分身,从仅有的两位丞令中抽出一人,来未央厩轮值了。”</p>

6969闻言,刘荣只点点头表示理解,面上神情却也随之一沉。</p>

6969——有点麻烦。</p>

6969东宫长乐,刘荣今日非去不可;</p>

6969可若是没有太子仪仗,那即便是去了,也必定会触犯礼法,平白给人落下把柄。</p>

6969如果有奉常的丞令在,就算无法给刘荣提出有效的建议,也至少可以从礼官的角度,给刘荣些许‘特事特办’的权利。</p>

6969日后被人攻讦,刘荣也可以把锅甩出去:奉常丞某某都没说啥,你凭什么说我违背的礼制?</p>

6969但眼下,刘荣却是被这个小小的难题,给弄的左右为难了···</p>

6969“嗯···”</p>

6969“便是没有丞令轮值,也总该有奉常的官员在?”</p>

6969不死心的一问,终于得到了那太仆官员的确认,刘荣这才暗松了口气,心下也随之有了决断。</p>

6969——既然是奉常出身的官员,那对于一因礼法、制度,必定是烂熟于心的。</p>

6969将那个奉常派来,在未央厩的官员抓一回壮丁,凑合着给自己做回谒者,总好过就这么孤身一人前去,平白给东宫的祖母窦太后落下把柄。</p>

6969打定了这个主意,刘荣唯一担心的,便只有那位奉常官员的相貌了。</p>

6969谒者,除了要声音洪亮,且熟悉一应礼制之外,还有一个根本没得商量的门槛。</p>

6969得帅!</p>

6969而且是又高又帅!</p>

6969毕竟谒者,是要站在刘荣的车驾前室,替车内的刘荣迎来往送、唱喏对答的门面;</p>

6969就算是专业水品可以凑合,身高、相貌,都是绝对绝对无法凑合的。</p>

6969刘荣原本还有些担心。</p>

6969毕竟能被眼下,被奉常派来未央厩凑数的,必定是混的不咋滴的边缘人物。</p>

6969但在听到那位奉常官员的名字时,刘荣便彻底放下了心中担忧;</p>

6969甚至都还为今日,自己来这一趟未央厩,而莫名感到满足。</p>

6969原因无他;</p>

6969那奉常官员,姓汲,名黯。</p>

6969并且,已经进入了刘荣的太子舍人选拔名单,不出意外的话,很快便会在太子宫和刘荣相见···</p>

6969·</p>

6969·</p>

6969·</p>

6969“太子这谒者,是从哪儿寻来的?”</p>

6969“——端的是仪表堂堂。”</p>

6969“假以时日,也当在我汉家的庙堂之上,有一番大作为?”</p>

6969在未央厩随便寻了辆旧马车,套了几匹老马,又带着临时抓壮丁抓来的谒者汲黯;</p>

6969再在宫门处,扯着天子启的虎皮,拉走了四十多号禁卒为自己开路,刘荣也算是凑出了一套极其低配的太子仪仗,顺利抵达了祖母窦太后所在的长乐宫。</p>

6969与祖母拜过礼,又被招呼着坐下身,听闻一旁的姑母刘嫖开口便夸赞起汲黯,刘荣心下只一阵警铃大震!</p>

6969——作为汉家第二位长公主,馆陶主刘嫖的名声,比起鲁元主刘乐,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p>

6969什么‘大汉第一办事处’‘少府毕生之敌’之类,自是不必再多赘述。</p>

6969最让坊间为之不齿,甚至就连刘荣,都莫民有些与有辱焉的,是刘嫖的私生活,几乎只能用一个‘乱’字来概括。</p>

6969刘嫖的丈夫:堂邑侯陈午就不说了——本就是先帝怕女儿被欺负,才在功侯子弟中尽挑细选出来的老实人。</p>

6969如今的堂邑侯府,那都是写作侯府,读作馆陶公主府的,陈午作为一家之主,却是连个奴仆下人都不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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