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今夜无人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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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南再一次回到艾欧岛已经是傍晚了。

刚转过长廊的拐角，明媚如火的少女在看到他的瞬间立刻单手撑着墙壁，看似不经意地将一缕红发理至耳后。

“你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

少女立刻挺直腰，眉眼之间全是愉悦：“是了，也只有我才能闻到这股香甜的气息。”

“香甜的……气息？”从花园里飘来的玫瑰花吗？

梅莉深吸一大口气：“沁人心脾。”

很多人都说王座之间的四位魔王眷属只有暗夜精灵梅莉最好相处，她凭借着妩媚的容貌和玲珑有致的身材常年排在“最想搭话排行榜”之一，比排第二的闻南高出不少。

魔界最热闹的酒馆里经常能听见梅莉极具感染力的笑声，她总是说不完的话和唠不完的故事，浑身上下充满着干劲儿，哪怕在冬季所有魔族都因持续性的低温犯困偷懒时，梅莉还能去诺丁森林陪莉兹贝特抓一整天的萤火虫。

只可惜，有些活泼过头了。

一旁女仆叹气：“大小姐从下午回来以后就一直这么兴奋。”

“我不是兴奋，是得到了灵魂的升华。”说完梅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露出享受又回味的表情，“仔细闻，闻到了吗？是带薪休假的芬芳。”

闻南就他是否应该吐槽而纠结许久，最终只换了个不痛不痒的话题：“你不是去天火山谷了？这么快就回来了？”

“……跟你说话可真没意思。”

梅莉不满地抓抓头发：“我去了，但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又回来了，过几天还要走呢。”

闻南点点头，随口问道：“殿下在吗？”

“嗯？与你共事的伙伴出差回来，作为朋友你难道不应该问候一下我吗？”

闻南十分上道：“嗯……你过得好吗？”

回应他的是梅莉没好气地冷哼：“殿下没睡，你直接进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请您见谅。”女仆解释，“大小姐今天得到了奥利弗殿下的恩典，可以回森林去休息一段时间了，您知道的，她最近一直在外面做事情。”

闻南理解地点头。

相比于以往

的年岁，梅莉今年离开魔界的频率是有些高。只是不知道大部分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还是艾尔弗雷德的安排。

说到这女仆匆匆让路：“您快进去吧，殿下已经在等您了。”

等我？闻南有些奇怪，艾尔弗雷德居然知道自己今天还会来吗？

再没心思去思考这些事，他走到大殿门口，轻轻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门。

刚踏进一只脚，耳边就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大理石地砖被那些随处乱窜的骷髅头重新打了腊，在幽静的烛火中闪闪发亮，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摔得四脚朝天。

于是闻南放轻脚步，沿着一路铺到王座台阶下深红的地毯慢慢走近。

宫殿两旁巨大的柱子上缠绕了几条眼镜蛇，泛着金属光泽的鳞片与柱体碰撞在一起发出令人牙酸的杂音，它们吐着信子，用赤红之瞳紧紧观察来者，尾巴尖滑过珍珠油灯的外壳时，墙面的影子都在晃动。

王座之上的恶龙睁开了深红的眼睛。

闻南走到荆棘王座的台阶下，幕布后沉重的黑暗几乎将光源吞噬殆尽，一切都与往常无异。

唯一不同的就是那张圆润又精巧的小桌上摆放了个透明玻璃瓶，里面插着一只玉石做的短笛和一枝娇艳欲滴的玫瑰。

“我，有些事想同您说……”

他打了一肚子的草稿在看到笛子之后便有些混乱，想不通为什么会在魔王殿上看到这种故土的乐器，好奇心催促着他去询问，但王座上的死难之神又实在不像是会闲聊的状态。

艾尔弗雷德拄着扶手，兴趣缺缺地听他的下文。

闻南回神，说出他的要紧事：“今天在遗迹我发现了能让魔物发狂的东西。”

这下子魔王总算愿意把头从手边支起来了。

“是来自一个精灵身上的侦查口袋。”闻南言简意赅地说明了事情的经过后又道，“出于隐私问题，我没有打开，但是可以肯定那个侦查口袋内有奇怪的气息。”

“是咒印？”艾尔弗雷德问。

闻南摇摇头：“不太一样，给我的感觉更像是真实存在的物体，带在身上就会吸引低等级的魔物去追。”

“你的意

思是，魔物发狂闯进瓦格纳，是因为遗迹里也有这种东西？”

“我是这么猜测的。”

艾尔弗雷德思索半晌，忽然似想起什么：“你约他在旅馆见面？”

“是。”

艾尔弗雷德平淡道：“明天我也会去。”

“是……啊？”

闻南猛地抬头，他以为要么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要么就是那只笛子存在感过于强烈，他心不在焉的状态使得他产生了幻听。

而面前的魔王神色自然，仿佛刚才说话的人凭空消失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