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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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魔界有一个月色动人、千里柔光的夜晚。

而如此良辰美景好时光，梅莉却在跳脚：

“他居然敢！他居然敢断我连接！！”

艾尔弗雷德无趣地摆弄着西洋棋，手边的红酒时不时递到唇边。

“这是第几次了？谁来告诉我这是第几次了？好几次了！好几次他都不听我说话！”

“或许是闻南大人在忙什么事呢？”乌玛在一旁替闻南开脱。

一提到忙梅莉更加生气了：“他会有什么事？他再忙能有我忙？！他官大还是我官大？”

理论上来说，两人都是魔王眷属，所以平起平坐。只不过梅莉的资历老一些，难免话语权更多。

“您不能再这么纵容他了殿下！”怒火中烧的梅莉不顾礼节，扭头告状，“做错了事您就要说他，骂他，不能只知道‘下不为例’，不能让他养成‘我错了下次还敢’的坏习惯。”

“将军。”艾尔弗雷德突然道。

此时黑色的王后直接吃掉白色国王，赢得了这盘对决的胜利。

“我输了。”坐在对面的尤里乌斯公爵不自觉叹了口气，“梅莉小姐实在太活泼，我静不下来。”

闻言梅莉不满：“输了就是输了，你个鳄鱼精哪里来那么多借口。”

幸好公爵大度，不与她一届晚辈计较。

没再跟尤里乌斯顶撞，梅莉转头盯着魔王：“我刚刚说的话您听到了吗？关于闻南断我连接的事！”

“听到了，他有其他事在忙。”艾尔弗雷德轻描淡写。

“那是乌玛说的，不是我说的！”再这样下去这位暗夜精灵真的要活生生气成火花仙子了。

她明明是好心好意想告诉闻南一声：那个疑似起死回生的精灵王室已经有线索了。

魔王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先代精灵王同意共享情报，有人证实，目标的行动路线前进的方向就在奥托维亚的海登堡。因为听说闻南也跟一大群玩家去了，梅莉就想着先拜托他在那里找找线索。

结果她话都没开始说，对方就直接掐了连接，一丝情面都不留。

——实在太伤人，哦不，太伤精灵了！

“一

个两个的从来不听人说话，你们简直无可救药！”梅莉一个劲儿地深呼吸，妄图把这份愤懑压下去，“既然如此殿下，我们明天就瞒着他直接去海登堡，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好让他知道断我连接的下场！”

艾尔弗雷德挑眉：“只是这样？”

“嗯……要不今天去也可以，越早越好。”

“好。”艾尔弗雷德点头。

“果然还是明天——”梅莉反应过来，“嗯？您要今天就去吗？现在？深更半夜？”

“魔族不就应该现在行动么？”艾尔弗雷德反问。

“确实。”

对魔族来说，越是夜黑风高就越坐不住，越是禁止做的事就越想去做，好像他们身体里生下来就流淌着争强好斗的血，从生至死，从一而终。

“如果您愿意，我在海登堡有一个现成的身份可以提供。”尤里乌斯道。

艾尔弗雷德来了兴趣：“什么样的人？”

于是尤里乌斯笑道：“是个，为非作歹的贵族，前不久刚刚死于梅毒，除了家里人，没人知道他已经离世。”

为非作歹这个词并非平民的形容，而是其他贵族的评价。

即使是在这个旧日家族逐渐凋零的时代里，也很少会有贵族嚣张成这种模样。

奸诈狡猾无恶不作，在他人嘴里这位贵族隐秘的癖好与他搂抱过的美人一样繁多，最大的爱好或许就是沉迷在那些声色犬马的荒谬中，用充满铜臭味的手段给自己铺出一条上流人的康庄大道。

——这不是很符合魔王的身份吗？

果不其然，公爵在艾尔弗雷德的眼里看到了满意。

“那么，请容属下去准备。”尤里乌斯行礼。

艾尔弗雷德放下酒杯站起身，向离去的公爵点头示意，暗色的披风拂过座椅靠背又无声垂下。

“你也去吧梅莉。”

只是他忽而又想起之前听到自己要跟着去霍姆兰德时少年的表情，于是心情愉悦地开口：“我倒是很期待他会是什么表情。”

————

早晨七点一刻，海登堡骑士团分部。

“早上好雷曼先生，您今天也要去巡逻吗？”年轻的女仆抱着

罐牛奶与他打招呼。

才晨练完的沃夫冈点点头，随意开口：“老师还没有起吗？”

“不是的。”女仆有些担忧，“芬恩先生昨天夜里九点钟就出去了，一直到今天凌晨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