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抽丝剥茧一团麻（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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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长与扈三娘错愕之际，有小校闯入报告车马已备好。</p>

“快快，将晁天王扶上车，连夜送回梁山救治。”</p>

林冲一边张罗指挥，一边蹙眉说道：“回山路途颇为遥远，需得几个兄弟护送.”</p>

“我去。”</p>

“我也跟着！”</p>

“还有我。”</p>

三阮、刘唐、杜迁、宋万、白胜等人都争着要送，反让真想送的杨长没法插嘴。</p>

没能阻止剧情重现，杨长觉得留在此地也没用，还是打算跟晁盖先回梁山，心想若他半路就咽了气，自己才不能错过捡尸摸奖。</p>

“我也.”</p>

“好了。”</p>

杨长跟在众人后刚开口，林冲就及时摆手打断了他，正色说道：“眼下曾头市战事未了，也不能一窝蜂都去，我看挑几个兄弟就好，这样，阮家兄弟及杜迁、宋万，你们与晁天王相处日久，路上应该能悉心照顾。”</p>

“会会.”</p>

“我们会的。”</p>

被点名的五人连忙颔首，匆匆跟着郎中出了中军。</p>

我还没上车呢？</p>

杨长正思量找借口先走，帐内林冲等头领就商议起来。</p>

“哥哥来征讨曾头市，不想遭了这一场，眼下群龙无首且远离山寨，如之奈何？”</p>

“晁天王今夜中箭，恐怕是应了走前风折旗之兆，如今大家哪有心思作战？我等只可收兵回去，这曾头市急切不能取也”</p>

“说得是啊.”</p>

“那何时回军？”</p>

“不可！”</p>

众人原本讨论方向一致，却突然遭到一声铿锵反对，杨长扭头望去见是呼延灼。</p>

呼延灼甲胄未去，站立帐中犹如劲松，看上去威严霸气。</p>

见吸引了众人注意力，他即捋着胡须正色提醒：“用兵岂能儿戏？须等宋公明哥哥将令来，我等方可回军。”</p>

“这”</p>

帐内那一众十数头领，似乎被呼延灼的气势镇住，一个个都沉默着低下头去。</p>

呼延灼原为汝宁郡都统制，在军事上确实最有话语权，但此举有夺指挥权之嫌，没把晁盖指定副将林冲放在眼里。</p>

可惜林冲性格中有懦弱一面，面对呼延灼发难竟选择了默认，这让一旁的杨长大为光火。</p>

他一个跨步走上前，盯着呼延灼厉声反问：“此去梁山五百里，来回快马至少要十天，若等公明哥哥将令再撤，期间出了问题你负责？”</p>

“你竟质疑尊听将令？此乃从军最重要的操守，究竟是何居心？”</p>

呼延灼原意也不为夺权，他是看到头领们全无斗志，根据经验站出来稳定军心，借宋江之名表明他有靠山，也有狐假虎威的用意，却没想到冒出个刺儿头。</p>

杨长双手抱胸，不卑不亢回道：“是何居心？伱要等待将令，自己留下等便是，恕杨某不能奉陪，我要率本部人马，陪同晁天王车驾回山。”</p>

“你敢自作主张？不怕公明哥哥问罪？”</p>

“这不叫自作主张，而是叫懂得变通，晁天王中箭受伤，将士们军心涣散，留在原地等曾头市反扑？还是等周边官军来围？”</p>

“你在教我做事？你才带过几次兵？”</p>

呼延灼被怼得无力反驳，只能剥离到话题以外虚谈，但气势很明显弱了很多。</p>

“呵”</p>

杨长双手一摊，冷冷答道：“哪敢教统制做事？带兵次数也确实不多，现在不想作无畏争吵，三娘，立刻随我整军开拔。”</p>

“好。”</p>

扈三娘听得心砰砰跳，她第一次见自己男人发火，虽然行事有点冲动鲁莽，但哪个女人看了不着迷？</p>

杨长言罢抱拳要走，林冲急忙把他叫住，语重心长说道：“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现在出了这么大事，更应该团结点才是.”</p>

“战场变化无常，一味苦等怎行？”</p>

杨长看着林冲直摇头，走前还不忘提醒：“晁天王给你半数人马，显然是以哥哥为副将，这时候你可以做主，小弟先走了，告辞.”</p>

“你”</p>

这话让林冲与众人一愣，呼延灼更是气得直抖。</p>

“林教头，你都看到了？杨长如此自作主张，怎能放任不管？”</p>

“呼延统制消消气，杨兄说得不无道理，此时晁天王重伤昏迷，咱们用何等身份去管？别忘了他是后山寨主将，有权调动所部兵马。”</p>

“这”</p>

呼延灼思考对策之时，林冲即对众头领说道：“现在群龙无首，是走是留自己看着办，反正回山自有计较”</p>

“我去护送晁天王”</p>

“孙某先行一步。”</p>

帐内头领皆不是少年，每人心里都有一副算盘，几乎没人会学杨长‘愣头青’，但也不是一个特例没有，刘唐与孙立就先后站了出来。</p>

除杨长、扈三娘、刘唐、孙立，率领所部五七百喽啰离队，剩下两千余喽啰驻扎原地等消息。</p>

次日夜里，曾家五路兵马出市，趁夜反攻梁山大寨。</p>

看到那不计其数的火把，林冲、呼延灼等人一番合计，还是决定往梁山撤走。</p>

曾头市兵马穷追不舍，两军且战且走缠斗五六十里，梁山一方才突出重围。</p>

尽管林冲、呼延灼等人英勇，战后记点人兵也折了五百余人，最后只剩不到两千返程，弄得众头领心下五味杂陈，后悔不早一天随杨长先走。</p>

往南徐徐行军两日，碰到来传令的戴宗，众人心里才松口气，安慰自己是奉命回撤。</p>

三月中旬，杨长等人护送晁盖病体，昼夜兼程赶回山寨。</p>

留山众头领闻讯皆惊，纷纷来到晁盖屋外探望。</p>

晁盖中药箭在前，连日赶路颠簸在后。</p>

送上山时，他的头部已经浮肿，可惜山上无济世良医，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p>

晁盖时而有意识时而昏迷，但醒来也无法开口说话。</p>

望着榻上病人模样，宋江如丧考妣、坐立不安，一会对诊脉郎中发怒，一会派人去周边寻良医，表现得慌乱无比。</p>

众头领入内探望时，不知谁提了一嘴安道全，宋江听得顿时双眼放光，搓着手激动说道：“对对对，建康府神医安道全，速速将戴院长请来。”</p>

“公明哥哥，戴院长刚下山不久，你怎的忘了？”</p>

“对对对。”</p>

听到吴用提醒，宋江一拍脑门，自嘲曰：“瞧我这脑子？竟忘了这一茬，那得重新派人走一遭.”</p>

“哥哥休慌，关心则乱。”</p>

吴用拉住宋江的手，再次提醒道：“此去金陵路途遥远，倘若派寻常兄弟去请，晁天王哪里等的住？还是等戴院长回山。”</p>

“好吧，就是苦了天王哥哥”</p>

宋江说得涕泪纵横，感染其余头领也流泪。</p>

杨长偷偷观察黑三郎表情，心说你究竟是猫哭耗子，还是真的在动情落泪？</p>

当夜史文恭与他夫妻两个缠斗，绝不会在十几里外对晁盖放暗箭，从那精心准备的药箭分析，也不可能是曾头市人所为，所以阴谋论是完全成立的。</p>

晁盖与宋江暗斗已久，宋江是事故最大受益者，无论凶手是否受他指使，放冷箭之人必是梁山头领。</p>

杨长回山问过武松，花荣这段时间待在山上，直接排除他心里最大嫌疑。</p>

那么，凶手必在前线，他到底是谁？</p>

再排除进曾头市做饵的头领，因为里面除了欧鹏全是晁盖心腹。</p>

杨长曾经和刘唐有交流，欧鹏当时就在赤发鬼身边，所以凶手必是设伏头领之一。</p>

当夜村口设伏的头领，林冲、呼延灼、徐宁、穆弘、孙立、杨雄、石秀、燕顺、黄信、杨林、邓飞，共计十一人。</p>

林冲是梁山元老，二次弑主概率很低，孙立中途与杨长碰到，可以把他直接排除掉。</p>

剩下九个头领之中，杨长初筛出五个嫌疑人。</p>

首先燕顺、黄信脑门上写着宋江，在杨长心里属于最大嫌疑者；其次是宋江的铁粉杨雄、石秀，这两人当初冒名梁山惹祸，差点被晁盖直接斩了，所以有前尘因果在；最后是当夜‘跳警’的呼延灼，他舔宋江实在太明显。</p>

至于五人中谁是真凶，杨长此时还推测不出，他打算等到林冲回山详谈，复盘当夜具体设伏安排，精准匹配晁盖中箭位置，能查出谁负责哪片区域。</p>

杨长不是想当狄仁杰，只是对这桩谜案感兴趣。</p>

晁盖重病卧床，屋内一直有兄弟作陪，但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大部分头领探视结束，就向宋江请辞离去。</p>

那些与晁盖感情浅的，也就是来走走探视流程，哪能如亲兄弟般守护？每日来一趟就算完成任务。</p>

相对这些走过场的人，阮氏三兄弟及刘唐是晁盖心腹，他们一直如亲人守在榻边，但过分疲倦也会回去休息会，唯独杨长显得最特立独行。</p>

他并不在屋内打挤，而是不分昼夜待在屋外。</p>

或来回踱步、或坐在屋檐下晒太阳，或躺下看云彩流动，总之不离开晁盖住处太远，每顿的餐饭都让杨俭送来。</p>

既然晁盖命该如此，杨长自然等着捡尸，他怕久待后山错过。</p>

然而，就是杨长这奇怪举动，引起了花荣、吴用的注意，两人都先后告诉了宋江。</p>

宋江起初没在意，直到晁盖回山第二夜，看到杨长还蹲在屋外，便主动蹲到他身边，意味深长道：“正所谓患难见真情，三郎竟与晁天王有如此情谊，宋某还是今日才知，跟我去屋内守着吧，此时还没有入夏，夜里很容易着凉，你要是因此而病倒，我可没法和贤妹交待.”</p>

“嗯？不是.”</p>

杨长听得宋江话里有话，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着急了，于是摇头解释：“哥哥有所误会，小弟正准备回去休息，待在这里是有件要紧的事，一直犹豫要不要说出来.”</p>

“有甚要紧事？对我也不能说？”宋江立刻来了兴致。</p>

“呃”</p>

杨长略略犹豫，随即轻声说道：“射伤晁天王之人，应该不是史文恭”</p>

“你说什么？”</p>

宋江激动得站了起来，由于声太大惊出了吴用，但很快被宋江搪塞回去。</p>

“跟我来。”</p>

“哦”</p>

杨长被宋江带到僻静处，宋江压底声音追问：“三郎，莫非有什么线索？快仔细说说。”</p>

“晁天王中箭那夜，我与三娘为军断后，途中就遇上了史文恭，我们夫妻和他厮杀许久，所以.”</p>

“嘶”</p>

宋江暗吸了口冷气，又急忙追问：“三郎如此肯定，是他亲口报了名讳？要知道兵者诡道，敌人的话不可全信。”</p>

“他骑着照夜玉狮子，此人以一敌二武艺奇高，我阵上问其名没否认，所以应该不会有假，对了，孙提辖当时赶来帮忙，可以为小弟作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