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活菩萨（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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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杨长轻描淡写回应，呼延灼心里更不是滋味，心说怎么被这厮绕进去了？回头还得找两人解释一番。</p>

宋江对关胜起了收复之心，生怕林冲、秦明伤了未来爱将，便在几合之后就鸣金收兵。</p>

关胜就坡下驴撤了回去，林冲、秦明则并辔回阵复命。</p>

秦明大嗓门，见面就问：“我们正待擒捉这厮，兄长何故收军罢战？”</p>

“贤弟，我等忠义自守，以多打少本已理亏，纵使阵上捉下他，亦会惹人耻笑，我看关胜乃英勇之将，祖上关公更是忠义之表，若得此人心服上山，宋江情愿让位于他。”</p>

“啊？”</p>

“这”</p>

“众将勿疑，此乃宋江本心。”</p>

秦明闻言闷闷不乐，林冲心里更是不认同。</p>

战场从来生死一线，你却要和敌人讲理？咱们是山贼土匪好么？况且即便关胜祖上忠义，也不可能直接来当寨主，让他背弃朝廷出任贼酋，不是给人家祖上抹黑？</p>

苏东坡有诗云：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p>

每个人所处位置不同，看到的景色也会不一样。</p>

林冲从小弟视野去看问题，自然理解不了宋江收复关胜的意义。</p>

关胜降贼给祖上抹黑，影响的只是他个人而已，宋江把他捧上高位厚待，是向麾下头领输出价值观。</p>

我宋江，最重忠义。</p>

你舍得忠义，我就舍得重用，寨主都可让。</p>

宋江怀揣心事回到中军，打算与吴用商议如何赚关胜。</p>

两人刚刚坐定，张顺就找了过来，抱拳恳求道：“公明哥哥，日前家兄与阮小七被擒，恐在敌营遭受磨难，今日阵上杨长兄弟捉了宣赞，何不拿此人去交换俘虏？”</p>

“军师怎么看？”</p>

宋江犹豫看向吴用。</p>

“容我想一想。”吴用拈着胡须站了起来，喃喃说道：“交换俘虏倒没问题，但能不能利用宣赞，再好好做做文章呢”</p>

“军师的意思.利用宣赞赚关胜？”</p>

宋江眼前一亮，他想起当初大破青州，就是利用呼延灼叫开城门，于是兴奋说道：“若要宣赞为我所用，就得想办法收降此人，不知军师可有妙计？”</p>

“刚才听小校言讲，宣赞夸杨长神明在世，不如让杨长去试试？”</p>

“哦？竟有这事？”</p>

得了吴用提醒，宋江旋即起身出帐，打算召杨长来中军嘱咐，却在门口碰上呼延灼。</p>

“你来得正好，杨长现在何处？快快让他来见我。”</p>

“哥哥有事？”</p>

“我要让他招降宣赞，然后让宣赞赚回关胜。”</p>

“嗯？”呼延灼听得一愣，旋即抱拳铿锵道：“赚关胜而已，何必绕来绕去？小弟正为此而来。”</p>

“统制也有妙计？”宋江惊问。</p>

“哥哥容禀，小弟打算单人独马.”</p>

呼延灼刚才阵前举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杨长又一次出了风头，他下来就寻思要立个大功，所以一想到对策就赶去见宋江。</p>

他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又得让杨长立功。</p>

宋江、吴用听完计策拍案叫绝，想到呼延灼有使诈赚城的先例，即令他连夜去关胜营中卧底。</p>

次日对阵要做戏，宋江担心杨长与呼延灼不对付，怕他阵前犯浑坏了大事，于是派他连夜押送宣赞回山，顺带着劝说对方归降。</p>

杨长自谦没劝降经验，请宋江拨个降将配合他，于是随军放响炮的凌振，也随杨长提前返回山寨。</p>

宋朝火器领先世界，在军事上也有应用，但相较传统武器和战法，采集、制作、使用相对复杂的火器，并没能直接取代冷兵器，而且自上而下都不重视。</p>

凌振善于制造火炮，能打十四五里远，但是火炮昂贵运输困难，还受精准度、气候等影响，朝廷并没能尽展其才。</p>

他之前在东京做甲仗库副使炮手，若不是攻打梁山都没上战场的机会，偏偏在梁山只放出三炮就被生擒。</p>

梁山的生产力几乎靠抢，买回的火炮原料用完就了事，更没凌振大展拳脚的舞台，所以也没得到晁盖、宋江的重视。</p>

在梁山降将之中，凌振的存在感也很低，他与韩滔、彭玘聊军事，话题也限于弓马冷兵器，只有杨长会和他聊火器。</p>

杨长来自未来，深知热武器能改变战争，所以对凌振表现不同。</p>

押送宣赞回山途中，两人又聊起火器话题。</p>

“凌兄，前次我给你的建议，不知下来有否印证？”</p>

“杨兄的手雷设想，理论上应该是可行的，但工艺和材料要求极高，梁山现在覆甲率很低，铜铁之物造恐铠甲都不够，怎会拿给我们造所谓‘手雷’？另外你上次买回来的火药，全部都已制成了炮弹，我巧妇难为无米之炊.”</p>

“呵呵，我就是提个建议，等以后有条件了，凌兄可以继续坚持改进，火器一定是未来！”</p>

“天下少有杨兄这样明白人，我也相信火器能改变战争模式，只不过火炮携带实在不便，即便能做出你说的手雷，就怕距离不够远、威力不够大，关键这玩意儿造价还贵，真不如弓箭来得爽利”</p>

两人路上一直聊火器，听得一旁的宣赞诧异不已，心说火器不是助兴添彩么？这玩意儿又贵又使用不便，拿什么去改变战争模式？</p>

他哪里知道火器种类繁琐，后面会演化出非常便携的枪炮，只不过现在的生产力达不到，杨长也就没提这一茬。</p>

稍后到了山上，杨长先请示了守山大佬公孙胜，再将宣赞安顿在忠义堂外耳房。</p>

“凌兄，你先与郡马聊聊，我去火房找人弄些吃食，顺便请郎中与郡马正骨。”</p>

“嗯，杨兄自去便是。”</p>

凌振见杨长离去，回身便来解开宣赞绳索，并喃喃说道：“我与郡马经历相似，刚到梁山寸功未见，就被擒上山做了头领，虽说当贼寇名声不好听，却好过回京问罪与刺配，一家老小说不定还受牵连.”</p>

“还说什么郡马？我这容貌令郡主怀恨而亡”</p>

宣赞被解开束缚，伤感回应了一句，突然想起离开的杨长，便问：“凌兄，你和杨长交过手吗？”</p>

“没有。”</p>

凌振直摇头，跟着反问：“莫非郡马不服气？你可知团练使韩滔？他当初与秦明斗了二十合，却为杨兄一合所擒。”</p>

“一合？”宣赞双目圆睁，他想起之前华盖幻象，于是喃喃自语：“此人莫非真是神明？”</p>

“郡马说什么？”</p>

“没什么，杨长可会妖法异术？”</p>

“你为何这般问？”</p>

见凌振一脸不解，宣赞看了门外守卫一眼，然后压底声音，答曰：“凌兄有所不知，今日我与他阵前斗将，本来怒气冲冲想吞天，可一交手就怒气全消，我怀疑他使了妖法”</p>

“妖法？”</p>

凌振直摇头，坚定说道：“梁山只有公孙胜与樊瑞会法术，他两人都是修道求仙之人，杨兄就是个普通人，但听说他天生神力。”</p>

宣赞蹙眉呢喃：“那为何与他交手，我完全提不起怒气？是我自己的问题？”</p>

“真这么奇怪？”</p>

凌振见宣赞不想说谎，便捏着下巴思考原因，片刻后就试探性问道：“听说杨长自幼善良，上了梁山也不杀无辜，郡马是不是看他面善，所以燃不起怒火？”</p>

“是这样吗？”</p>

宣赞原本嫉妒杨长容貌，此刻却被凌振的话绕晕，思来想去得不到答案，于是便询问杨长绰号。</p>

当得知杨长没有绰号，宣赞恍然想起昨日抓的梁山头领，其中阮小七绰号活阎罗，心说杨长莫不是活菩萨？</p>

不多时，杨长带来郎中给宣赞正骨，后面的喽啰则端着餐饭酒肉。</p>

宣赞之前恨得牙痒痒，现在把杨长当成活菩萨，突然就越看越顺眼。</p>

郎中完成正骨，杨长就与凌振、宣赞同桌共餐。</p>

偶然发现宣赞偷看自己，杨长便放下碗悠悠说道：“公明哥哥让我劝降，但我这个人嘴笨不善言辞，相信凌兄刚才已陈明利害，郡马降或不降自己拿主意。”</p>

“呃”</p>

宣赞听得不由一怔，旋即郑重回答：“按说我乃败阵俘虏，这条命合该由您处置，但官军也俘虏了梁山两头领，或许关兄会以俘换俘”</p>

“以俘换俘？你想多了”</p>

杨长摇头一叹，满脸不在乎的表情，顿了顿补充道：“关胜不日也将成擒，很快你就能见到他。”</p>

“嘶”</p>

宣赞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人为何如此笃定？难道他真是人间活菩萨？</p>

沉思片刻，丑郡马即铿锵对曰：“若真如阁下所言，宣赞会劝关兄同降。”</p>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p>

杨长心说你还挣扎啥？宋江山下跟着一帮虎狼，还有小贾诩吴用帮着谋划，除非关胜有他祖宗附体，不然再勇也是白给。</p>

宣赞将信将疑，在梁山待了一整天，直到隔日拂晓。</p>

杨长、凌振将其带至忠义堂，看到关胜、郝思文也被擒上山，宋江正带着一众头领参拜。</p>

看到此情此景，宣赞更将杨长视作神明。</p>

关胜见宋江诚恳，宣赞也力主劝他投降，便与郝思文归降了梁山，之后做筵庆贺不表。</p>

三人入伙第二天，宋江为救卢俊义、石秀两打大名府，他归还人马令关胜为前部，其余各军布置则不变。</p>

杨长随呼延灼赶到战场，配合宋江主力及关胜前部，将李成、索超杀得七零八落遁走。</p>

战后，雪地里上千尸首闪着光，杨长由于刚刚擒将得了大功劳，借口找武器令呼延灼无话可说，便让这厮捡了个酣畅。</p>

回营之后查看属性，只有拳脚提升至精通，其余技能则没有变化。</p>

次日清晨，白雪皑皑，天寒地冻。</p>

杨长正带着麾下将士热身，突然呼延灼派人传来口信，要他即刻前往中军大帐议事。</p>

嗯？我又不是主将，去大帐议哪门子事？</p>

这厮又想搞事？</p>

是不是觉得我不敢削你？</p>

杨长怀揣疑惑来到中军，发现呼延灼并不在大帐内，只有吴用、关胜坐在宋江左右。</p>

“公明哥哥，你找小弟有事？”</p>

“适才哨探来报，急先锋索超引兵出城，关将军举荐贤伉俪前去擒拿，三郎速速穿上披挂出寨，三娘已去了辕门等你。”</p>

“关将军？”</p>

杨长一脸诧异往向关胜，只见他捋着长髯微笑点头，看得杨某人百思不解，心说咱们俩好像没交情。</p>

宋江见状笑着解释：“原本军师要用计擒之，但关将军却夸贤伉俪拿人很有手段，你们一个擒了宣赞、韩滔，一个套住郝思文、彭玘，现在的索超可能厉害少许，所以让你们一起出战。”</p>

“呃好的。”</p>

杨长抱拳应下，又向关胜点头致意，心说这人果不一般，胸怀常人所不及。</p>

我擒了你朋友宣赞，却反过来举荐我？</p>

你与呼延灼，高下立判。</p>

其实关胜只能算二举，向他首举杨长的是宣赞。</p>

索超绰号急先锋，脾气不是一般的暴躁，宣赞想确认‘活菩萨’的本事。</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