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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久未相见,双方的变化都很大,那人愣在原地端详,一时竟忘了答话。</p>
武招呼两人围桌落坐,着急帮着解释道:“马校尉来忻州公干,与三郎上次杀那胡人有关,先坐下,再叙旧.”</p>
“哦”</p>
杨长掇了个凳子落坐,他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旋即看着来人追问:“马校尉?你不是唤作云.”</p>
“云昭是吧?那是在大内的化名,鄙人原名马报国。”</p>
“马好名字.”</p>
杨长听得有些出戏,但很快就调整过来。</p>
眼前这人高大威猛,是跟在赵福金身边的护卫,武功虽与杨长、武松相去甚远,但却是正经的大内高手。</p>
马报国也刚才调整好心态,谁能想到昔日的毛头小子,一跃成为剿灭田虎的猛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p>
“我听石将军介绍,你八月里曾来过忻州剿贼,还单骑入去代州追杀胡人?”</p>
“有这么回事,那伙胡人杀了我不少兄弟,便单人独马追至代州报了仇。”</p>
“也就是那五六十人,都是杨先锋一人所杀?”</p>
“这不是很寻常么?”杨长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无形之中又让他装到了,并跟着追问:“这事儿都传到大内去了?”</p>
“没有。”马报国凝眉摇头,肃然解释道:“我现在隶属代州边军,司职进义校尉,奉命调查胡人团灭案,没想到真是你一人做下,果然如传闻中那般厉害。”</p>
“呵呵.”</p>
杨长望着武松悠然一笑,腹诽‘马老师’没见过世面,哥们捡了几年的属性技能,以一挡百很难么?</p>
武松与马报国提前有交流,已经知道那胡人身份不简单,此时肃然盯着杨长直摇头,好像在劝他别嬉皮笑脸。</p>
“对了,你为什么不待在大内?到边地为建功立业?”</p>
“也算是吧,杨太傅去年病逝,李彦接掌大内事务,许多地方都做了调整”</p>
杨长属于哪壶不开提哪壶,直接问到马报国的痛点上,但这厮在代州把借口用得烂熟,再次拿出李彦为自己掩护挡刀。</p>
其实李彦接替杨戬掌管大内,对普通大内侍卫没多少影响。</p>
留在皇宫当差待遇好、机会多,正常外放都会落个有品的武官,而马报国却得了个无品阶的尉勇,他现在被皇帝挂了号,后续升迁靠军功都吃力。</p>
他是不想么?是不能。</p>
马报国怕杨长刨根问底,旋即把身子往前挪了挪,一脸严肃补充:“金人最近打贸易名义,频繁从过境来代州,但实际是在秘密寻人,杨先锋八月杀的胡人,很有可能是金国贵人!”</p>
“那又如何?”</p>
杨长言罢把手一摊,一副没把金国放在眼里的表情。</p>
武松接过话腔,提醒杨长:“马校尉的意思,金国与大宋是盟友,目前正合力攻打燕京,若在这节骨眼出事,可能影响两国邦交”</p>
“呵”</p>
杨长发出不屑呵声,心说若历史不剧变,金国人早晚得打过来,还用顾忌什么邦交?</p>
马报国见他不以为然,继续出言补充:“杨先锋别自恃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剿灭田虎与收复燕云,两者不可等而视之,若此事闹大不能收场,对你就很不利”</p>
“所以呢?”</p>
杨长蹙起眉头,他知道马报国想说什么,无非是朝廷卸磨杀驴,可惜杨长不求官场进步,便不怕所谓的不利。</p>
等到打完后面王庆,公孙胜等人就会离去,自己那时也会跟去修仙,从此远离尘世喧嚣。</p>
这无所谓的态度,看得马报国十分恼火,沉声又道:“事情可大可小,不过你前途广大,还是要为长远考虑,我这边有个想法,希望你慎重考虑。”</p>
“请讲。”</p>
“杀金人这件事,杨先锋最好忘掉,代州也会帮你遮掩,那贼酋田豹不是没抓到么?把这事就按在他头上,如此则各方都有交待,关键要与宋先锋商量好,别让底下兄弟乱说话。”</p>
“这也可以?”看到马报国点头称是,杨长即转身询问武松:“宋先锋现在何处?”</p>
“昨天在秀容祭周通,现在军马应该过了定襄,估计正往五台山方向而去,咱们快些还可以追上。”</p>
“哦可忻州的石将军.”</p>
“杨先锋尽管放心,我会和石将军说好,忻州、代州也会联合上报朝廷,统一口径推给田豹。”</p>
“金人会信吗?”</p>
听到这里,杨长对马报国刮目相看,心说伱丫不愧在京城待过,把当官套路玩得炉火纯青,这么离谱的处理方式,自己抓破脑袋也想不到。</p>
马报国闻言笑曰:“他们信不信不重要,重要是得把矛盾丢出去,再说金人私自滞留代州,他们属于是理亏在先,只要保证成功收回燕京,后面的事后面再说。”</p>
“好吧,这事儿我就当忘了,也会与宋先锋说好。”</p>
杨长没理由不答应,说完正事武松招呼两人用酒食,并与马报国重新认识。</p>
赤塘关镇位于忻州边界上,之前由于田虎势力盘踞在太原,并不停向北方的忻州渗透,很少有人敢在此做买卖。</p>
此时贼寇虽被肃清,但这一带生机此时尚未恢复,所以物资相对匮乏。</p>
酒菜虽然都一般,却不影响几人吃喝。</p>
杨长借着同席机会,详细问了金国贵人的情况。</p>
马报国也不知贵人身份,但备细讲了崞县官员已妥善处理,以为这事会不了了之。</p>
岂料金人持续派人过境寻找,估计那人在金国颇有分量,而代州边军发现异常紧急上报,遂按照线索查到忻州境内。</p>
要不是在秀容认出武松,马报国或许直接就回了代州,然后把查证结果上报州府。</p>
至于朝廷届时如何处理,就不是马报国能够控制的,现在这样或许是最好结果。</p>
武松在旁听得满脸凝重,暗忖自己要是没跟着到忻州来,或许杨长会惹上一个大麻烦,所以不停向马报国劝酒感谢。</p>
茅柴白酒口感差且易醉,马报国推说要回秀容与石班交涉,故喝了两碗就不愿再饮。</p>
临行前,马报国突然附在杨长耳边,小声说道:“若不是看在帝姬面上,我才不会多管闲事,听说帝姬一直修道不嫁,先锋莫非猜不到原因?你好自为之.我走了。”</p>
“呃慢走”</p>
杨长起身挥手相送。</p>
能在皇宫大内混饭吃,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p>
杨长听完脸上露出苦涩,心说我猜到有什么用?让我休妻另娶绝无可能,只能抽时间把公主偷出来,可皇宫大内如同迷宫,自己得刷多少【伪装羽】才够?</p>
嘶.</p>
马报国做过大内侍卫,此人对皇宫布局定然清楚,如果提前找他画一副草图,到时候岂非事半功倍?</p>
啪。</p>
杨长想到妙处激动拍手,引得武松好奇走到身边,问道:“他刚才说了什么?三郎好像很高兴。”</p>
“他说看在相识一场份上,否则绝不会出手帮我.”</p>
“是啊。”武松重重点头,叹道:“朝廷奸臣当道,身在官场步步惊心,好担心会对你不利,也不知道梁山那么多兄弟,为何还如此向往”</p>
“功名利禄,谁能不爱?走吧,咱们也出发。”</p>
“嗯。”</p>
武松随手付了酒钱,即上马与杨长去寻宋江。</p>
他本来不擅长骑马,却为形势所迫走了一趟,路上就像学车的新手那样,坐上马背就高度紧张。</p>
杨长坐下神驹速度快,只能压着速度带武松赶路,希望武松慢慢就会习惯,结果他骑了一天毫无进步。</p>
夜里两人宿在定襄,武松到了客店就瘫在榻上,表示追上宋江就再不骑,相比长时间骑马颠得胯疼,他宁愿靠两条腿步行。</p>
经过前后一对比,体现出【天生武娘】的厉害,难怪仇琼英学得快。</p>
十月上旬,宋江率部抵达五台山,他先扎下营寨使人通传,后留吴用、公孙胜、樊瑞等数人守寨,其余近百头领步行上山。</p>
鲁智深八月回山未见其师,所幸此番智真长老没有外出。</p>
众人在堂前等了片刻,便有侍者来请去相见,</p>
少顷,一行人按尊卑次序,迤逦进入方丈参拜长老。</p>
杨长本在梁山位列十五,却在招安后被任命副先锋,所以此刻站在人群最前,并没人觉得半点不妥。</p>
宋江引众行礼,长老统一作揖回应。</p>
杨长起身落座,望见智真六旬年岁、眉发尽白、骨格清奇,一双慧眼宛如星空,深邃而不见底。</p>
此人明明是世外高人,却给人邻家和蔼长者的感觉,与公孙胜、乔道清形成强烈反差。</p>
他是炼气境么?似乎不大像。</p>
杨长不敢用【洞察之眼】窥测,心里默默憧憬罗真模样。</p>
就在此时,他听到老和尚调侃鲁智深。</p>
“徒弟一去数年,杀人放火不易。”</p>
“久闻长老清德,宋江俗缘浅薄,无路拜见尊颜.智深和尚与宋江做兄弟时,虽是杀人放火,却怀揣慈悲不害良善.”</p>
杨长回过神来,望向鲁智深低头不语,宋江则出面为他开脱。</p>
智真长老对曰:“常有高僧到此,亦曾闲论世事循环,久闻将军替天行道、忠义于心,吾弟子智深跟着将军,料无差错。”</p>
“前番攻灭田虎,弟子累功分得此赏,弟子留下无用,特来献纳本师,以充公用.”</p>
鲁智深拿一包金银供献,智真长老却摇头不愿收。</p>
“前次忻州请做功德,石施主付了丰厚的经资,又为山门捐了不少香火,皆出自你的缘故吧?”</p>
“啊不.”</p>
鲁智深挠在脑后一脸尴尬,杨长见状忙起身施礼,接话说道:“大师容禀,此是在下的主意,主要为阵亡兄弟做功德.”</p>
“你”</p>
智真长老仔细打量,眼中突然露出惊讶之色,并没有继续说下去。</p>
鲁智深忙挥手介绍:“此乃副先锋杨长,弟子此番从征田虎,就是在他麾下做事,跟随左右常有所得。”</p>
“善哉。”</p>
智真长老单手作揖,从旁取出一本佛经,递给鲁智深说道:“如此,我即收下,与汝置经一藏,消灭罪恶,早登善果。”</p>
宋江也取金银相赠,老和尚却坚决不肯要。</p>
两人闲聊推让之际,屋外天色已渐暗沉。</p>
长老留众人在寺中宿歇,后设素斋相待不在话下。</p>
山下十月寒意不浓,山上却是朔风连连。</p>
众人夜里用过素斋,宋江下令不准搅扰僧客,都各自回到客房早些休息,等待明日长老讲法做功。</p>
鲁智深前番回山,因智真长老不在寺院,当时并不觉得拘谨。</p>
下午重逢受了训诫,反而比之前在寺院还规矩,晚上回到住处没直接入睡,而是盘腿榻上学着入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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