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自救与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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讹里朵不能放人，见一面乃人之常情，遂同意耿延禧所请。</p>

宋金战争之初，斡离不攻占燕京城，并将元帅府设在此地，设立枢密院与各级衙门，属于相对独立的存在。</p>

讹里朵回到燕京，就是回到东路军大本营，所以比在真定府更有底气，徽宗等人在这里停留期间，也得到了更好的照应。</p>

徽宗在燕京的寓所，是原北辽宰相的私邸，除了配备侍女与仆从伺候，府内外的侍卫也大幅减少，在这里的自由度与舒适度，都比之前在真定府优渥。</p>

讹里朵遣赛里（完颜宗贤），带耿延禧去拜谒徽宗，他路上不停夸赞元帅仁慈，吃穿用度有求必应云云。</p>

两人行至府邸街口，耿延禧看到熟悉的紫袍官员，正被人领着走了进去。</p>

“赛里将军，那是”</p>

“你们太上皇同行官员，他们被安置在旁边街区，时不时会来此拜谒请安。”</p>

“太上皇能时常见到臣子？下官在此代表康王殿下，感谢讹里朵元帅如此照拂。”</p>

看到耿延禧拱手作揖，赛里神态自若摆了摆手，意味深长说道：“别说你们大宋臣子，就是郭药师、张令徽等人，也被允许来探望太上皇，元帅常言与康王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阁下回去别忘了转告善意.”</p>

“是吗？”耿延禧佯装诧异，连忙点头哈腰附和：“一定，一定。”</p>

少顷，耿延禧跟赛里进入府门，徽宗此时正在前堂见客。</p>

耿延禧不顾谒见者谁，他跨过门槛纳头就拜，涕泪纵横道：“太上皇，臣来护驾来迟，臣有罪.”</p>

“你是.”</p>

“耿延禧，你这附逆反贼，来此作甚？”</p>

徽宗还没把话说完，阴影中突然闪出一紫袍人。</p>

耿延禧仰头寻声望去，竟是之前太学的熟人。</p>

“秦学正？你怎会在此？”</p>

“会之，你们”</p>

“太上皇，此乃耿南仲之子，反贼康王的拥趸之一！”</p>

秦桧指着耿延禧怒目咆哮，这时赛里从堂外阔步走进来，冷声喝道：“本将军耳朵有问题？太上皇不是传位康王了？他怎么成了反贼？”</p>

“赛里将军。”秦桧看着赛里语气弱了三分，轻声提醒：“将军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p>

“本将军有乱说？”</p>

赛里言罢先看了看赵佶，又看了看地上的耿延禧。</p>

赵佶见事情已瞒不住，便抬手示意耿延禧，道：“起来吧，康王原来遣你为使，回去嘱咐他好好治国，勿负朕望。”</p>

“太上皇，陛下尚在人世，您这是.”</p>

“之前奸臣误国，朕迫不得已而禅位，当今皇帝也挑不起江山，所以才要传位康王。”</p>

“什么？如此社稷大事，应去书与群臣商议，岂能轻言反复？”</p>

秦桧顿时愣在原地，他猜到徽宗为金人胁迫，但此时从赵佶口中轻松说出，似乎真像那么回事，心说您如此儿戏做法，不是推动大宋分裂吗？</p>

其实对于赵佶来说，传位赵桓与赵构没有区别，因为他内心就没打算禅位。</p>

一个四十来岁的健康帝王，怎么可能急流勇退放弃权利？若非当时金军进兵神速，朝中一群别有用心之人搞事，说不定此时还是大宋皇帝。</p>

而现在人在屋檐下，明显赵构与金人暗通款曲，此时还有讹里朵亲信在场，赵佶不得不投鼠忌器。</p>

他怕主战的秦桧触怒赛里，遂怒眉叱曰：“朕把皇位传给谁，还要听外人意见？大宋江山是谁的？”</p>

“太上皇”</p>

“朕与耿卿嘱咐几句，你今日就到此吧。”</p>

“呃臣告退”</p>

秦桧躬身一拜，转身前瞪了耿延禧一眼，后大步而去。</p>

因为有外人在场，徽宗说了不少场面话，在与耿延禧的交流期间，他得知自己要去上京，心里虽早有准备，却还是有些失落。</p>

就在这时，王妃邢秉懿得了消息，误以为康王遣人来接自己，遂搀着韦贤妃欢喜赶来。</p>

见面经过一阵寒暄，韦贤妃之前一直不受宠，此时因徽宗在场不敢多言，看得邢秉懿心中焦急，于是僭越问道：“耿参议，大王派伱来此接洽，是为接太上皇么？”</p>

“呃”</p>

耿延禧先是一愣，而后低头拱手答曰：“此乃大王原意，不过粘罕元帅执意不肯，他要带太上皇去上京见金国皇帝，所以.”</p>

“啊？那我们”</p>

“都要随太上皇同去.”</p>

邢秉懿听完大惊失色，顿感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幸得赛里警觉箭步上前扶住。</p>

“王妃小心。”</p>

“多谢.”</p>

看到赛里火热的眼神，吓得邢秉懿急忙挣脱。</p>

金军此次南下，共掳走郑皇后、韦贤妃、邢王妃、洵德帝姬四名皇室女眷，其中赵富金、邢秉懿年轻貌美，一路上最为吸人眼球。</p>

赛里这样的粗糙女真汉子，之前看惯了北国的草原女子，见到景致如画的南国美人，心里难免不生出觊觎之心，以致有人对赵富金欲行亵渎，最后事发为讹里朵所杀。</p>

赵富金被杨长救走之后，身材火辣的邢秉懿就了新的目标，周边金人护卫看她的眼神，仿佛要生吞活剥一样。</p>

耿延禧见邢秉懿失态，连忙进言安慰：“王妃先别急，粘罕元帅说这是惯例，等你们见过大金皇帝后，估计很快就能放回来，另外太上皇刚刚已经下诏，要将大位传给大王，您很快就是皇后了”</p>

“皇后？”</p>

邢秉懿惊愕看向赵佶，只见对方微微颔首，她才确定不是在做梦，但想起赛里等人眼神，又怕自己回不来。</p>

耿延禧看出她的担忧，便再度出言让其安心：“讹里朵元帅与大王很友善，他承诺在去上京途中会予以照拂，请王妃安心陪同太上皇北上。”</p>

“耿卿不必多言，王妃明事理、知轻重，你若没有别的事，就早些回去吧。”</p>

“臣”</p>

“等一等。”</p>

有了赵佶一锤定音，耿延禧也不用再费口舌，岂料被邢秉懿喝声打断。</p>

只见她当众摘下一只金耳环，缓步上前递与耿延禧，说道：“请代妾身告诉大王，我希望能像这只耳环一样，能早日与他相见。”</p>

“王妃放心，我一定带到。”</p>

“还有。”</p>

邢秉懿突然身体前倾，压底声音问道：“耿参议乃大王亲近之人，可知他麾下有一个名唤樊瑞的法师？”</p>

“樊瑞？”</p>

耿延禧一时没反应过来，邢秉懿见状继续出言提醒：“绰号混世魔王。”</p>

正常人哪有这么狂的绰号？耿延禧一听到混世魔王四个字，立刻就想起了那群梁山好汉，很快就记起这号人物。</p>

“下官想起来了，他隶属节度使宋江麾下，不知王妃.”</p>

“听说此人法力高强，大王用他办事必无差池。”</p>

邢秉懿此时不好明言，她担心自己去了上京回不来，所以还在想办法自救，即便‘樊瑞’曾对自己动手动脚，可他那隐身本领实在震撼，心想只有他才能救自己。</p>

“嗯？下官知道了。”</p>

耿延禧先是一愣，而后点头应了下来，心说这樊瑞什么来头？在康王登基为帝的前夕，王妃居然独独举荐他？</p>

此人好像有点道行，莫非是太上皇授意？</p>

耿延禧辞别众人，带着这份疑惑往外走，没注意秦桧等在门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