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勾心斗角，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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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见了谢无存, 多半会大吃一惊。年轻时便威名赫赫的谢真君并不像这头衔那般威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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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说，太没有威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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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找到陆照旋了？”谢无存饶有兴致地打量了赵咎同一眼, 慢条斯理地问道, “你还重伤并困住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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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风仪美貌, 陆照旋是气清神虚, 谢无存便是昳丽清美。娇艳似不该用来形容男了, 但柔美到了谢无存这个地步，倒也没有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了。若是不明他身份者见了, 甚至会以为这是个男装的美貌姑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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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咎同垂着头道, “回前辈的话, 正是如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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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看来是我小觑了你的手段。”谢无存懒洋洋道，“那陆照旋前段时间单枪匹马斩杀了秦家三名元婴, 其中有一人甚至是元婴二劫。看不出, 你倒是手段非凡，连这种狠角色也能重伤困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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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语气淡淡, 听不出喜怒，好似起疑了, 又好似只是随口赞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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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亏了秭殊洞天内凶险异常，那陆照旋在洞天内受了伤，晚辈寻到他时状态不佳, 这才轻易困住，不过若想杀了他，就力有未逮了。”赵咎同不慌不忙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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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如此。”谢无存拖长了语调，“所以, 你要我借法宝给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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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如此。”赵咎同俯身道，“前辈因修为过高，无法穿过虚空海，只有晚辈能戮力一试，奈何手段不足，只能厚颜相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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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存不言，只是望着赵咎同，后者垂首恭立，在这样的沉默而具有压力的注视下似若无觉，泰然自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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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谢无存忽地长笑了起来，笑声朗朗，于天际分付，惊落飞鹘，凭空又生出几分空洞的冷酷，让人听之心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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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咎同似是不解，“真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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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存收了笑声，面无表情，似方才那朗声大笑者不是他一般，淡淡道，“你做得很好，我这就予你一件宝物，定能叫那陆照旋身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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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咎同称谢，便见谢无存取出一把剑来，似要交予他，不由露出极惊诧之色来，“真君竟要把这极品昆吾借予我？可晚辈并不修剑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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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存轻轻拂过剑身，缓缓递出，直视赵咎同的眼睛，面带笑意，缓缓道，“赵咎同确实不修剑。”</p>

他话音未落，远天便由一道光华极彩的灵光如天虹惊渡，飞跃长空，一瞬便要飞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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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咎同面色忽地一暗，泛上死气，脑袋低垂，浑身僵硬，似个木愣愣的傀儡，没有半点活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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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门左道。”谢无存唇角犹带笑意，眼底已满是霜寒，一伸手，剑未出，剑光已如奔雷，朝那远天灵光涌去，似转瞬便要追上那灵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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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仍在拔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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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莹光在那剔透的剑身上流转，似九月霜寒，光照犹带露，风欺不染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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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存的动作并不快，也许随便从某个学剑的世家找个刻苦的弟了出来，都比他动作要快。他挥一次剑，勤奋苦练的剑修可以挥几百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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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蜕凡真君的剑不必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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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霜寒照雪的昆吾终于挥出，却不是朝向远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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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光如星光，朝眼前已无生气的赵咎同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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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剑光尚未落下时，似已被舍弃的傀儡忽地睁开眼，抬手而起，这“不会剑法的赵咎同”，竟迸发出几不让谢无存的气势，剑光如虹，一刹而起，迎向那落星璀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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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光与星光交错，似昼夜忽无分隔，明灭似如混沌开合，有极耀眼，亦有极辉煌，有极绚丽，也有极烂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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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谢无存大笑道，“陆照旋，我了解你，你不会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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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一开始便不信陆照旋会借赵咎同这个傀儡逃跑，不信陆照旋会如此心怀侥幸、指望一个傀儡便能骗过他，不信陆照旋会如此轻视蜕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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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陆照旋不会，他和他一样，都是从不侥幸、将命掌握在自已手里、甘愿向险而行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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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他一定会拔剑，而不顾对面的人是蜕凡，或者说，正因他是蜕凡，陆照旋才更要拔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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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看看你的剑。”他大声说道，“让我看看你的破元剑典，看看谢镜怜到底教会了你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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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人说他是疯了，谢无存对此毫不在意。人生苦短，他正该做他想做的任何事。管他什么身份、境界、气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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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想试试元婴小辈的剑锋，那就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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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朗声而笑，真心实意感到畅快淋漓，若陆照旋不像他想象中那样直面他的尖剑锋，而真的心怀侥幸而逃了，谢无存一定十分不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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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再畅快，再淋漓，他的目光也是冷淡而克制的，落在那剑光上时，仿若天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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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不是你这么用的。”他收了笑声，开口满是漠然，“天法象我，我法象天，我命在我，不在于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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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剑，枷锁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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