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命中注定，缘分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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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他并不怜惜自已，并不认为自已可怜，更不认为自已应该被怜惜，反倒对另一个人心怀温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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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于这不甘与恨意中，清晰地明白，他的这些感受，无一不是明叙涯送给他的大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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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习惯于苦厄、坎坷、磨难，甚至因此而排斥任何由这些带来的情感、排斥任何会被打为脆弱的情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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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质上，他认定他不能稍有脆弱，那是弱者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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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真的是他想的这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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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照旋比谁都明白，不是这样的。与其说他排斥这些情绪，不如说他排斥成为弱者，而这强烈的排斥，来源于深深的恐惧和不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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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该笃定、无畏，是谁让他心怀不安，又是谁让他心怀恐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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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世夜游图是我师尊的东西。”陆照旋敛去所有情绪，淡淡道，“不是我的东西，算不上物归原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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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是没话找话说，陆照旋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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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在往日，他绝不会如此笨拙，而他也不会搭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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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刻，他也仅仅只是想说点什么，至于究竟说什么，其实并不重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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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无声地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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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在笑他，又似乎是在笑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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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罢，你承令师衣钵，纵不是物归原主，总也算完璧归赵。”他似是叹息，又似是恬然的温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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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叙涯送来的，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陆照旋反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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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不是这么说的。”裴梓丰轻笑，“他如何，是他的事，鬼世夜游图落在你手里，本身是一件足以快慰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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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他顿了顿，“若我未从千载转轮中挣脱、年玖未向我递出橄榄枝，一切仍如明叙涯计划那般，鬼世夜游图也就不会回到你手里。可见他并非高高在上，也是局中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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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本是明叙涯计划中的一环，是他的棋了，年玖横插一手坏了他计划，由于两人尚未撕破脸，短时间内也不打算起冲突，裴梓丰将鬼世夜游图送归鬼府算是双方各退一步的妥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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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直言，但宽慰之意已不言而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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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清虚境就是为了这个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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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静静地望着他，“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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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甘于受操纵，毅然向此而行，欲寻一条出路、一条能跳出局中的路，他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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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如愿以偿。”陆照旋凝望着他，好似上有穿漏，孤光偶然下照，月华洒在他身上，覆他明月天/衣，在沉默与不言中，带他一分分地隐去，最终消逝在这片天地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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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梓丰垂首，半晌，露出叹怀般的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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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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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从何时起，凤麟洲陆照旋的名声传遍了十洲五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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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门修士畏他如天灾劫祸，他如天灾劫祸一般人尽皆知、危险无比，又如天灾劫祸一般难以预测、难以提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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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闻里，他杀人如麻，又神通广大，一旦遇见他，便凶多吉少，再无生还之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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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有艺高人胆大之辈，以不屑陆照旋为自抬身价之媒，又或欲以此讨好尊上，然而最终只会获得惊惶的斥责或沉默的否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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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凡真君，这已为陆上之君的境界、普通修士的顶点，人力所及的巅峰，竟在一个同境界修士的名字下齐齐退归沉默，这近乎荒唐的假设，在千百个日夜中逐渐化为现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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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可思议、最令人惊诧的现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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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他也没干什么吧？为什么如今声名这么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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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名树的影，他一共就在人前出现了三次，每次出现，都能当众击杀一名蜕凡修士，纵是有旁人阻拦，也从未失手，次次全身而退，手段堪称惊世骇俗，这十洲五岛的元门修士，何以不人人自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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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不对啊，我可一直听说他神出鬼没，经常在这里收拾一伙修士，过段时间又跑到别处去。他这声名赫赫，可不只是在蜕凡修士之中，还盛传于普通小修士中，便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与你所说的，只出现了三次，可不一样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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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没个准的，谁知道是真是假，自然不纳入考虑。这世上一旦有了名气，那谣言、传说便自然满天飞，你都蜕凡了，还看不清这么浅显的道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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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陈道友，俗话还说，过河拆桥，你这桥还没过，倒先来拆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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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你见了那陆照旋，自然会懂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何必向我婆婆妈妈打听这打听那。你一个元门蜕凡修士，陆照旋的主要目标，自已不清楚大敌情况，倒反而要来和我打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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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虽是他的主要目标，你却是他的必然目标，咱们半斤八两，倒也不必互相拆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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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传音了，他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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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空云岚中，有人悠悠骑鹤而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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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云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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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上人容光胜锦，仰面洒然而笑，“各位道友既来相迎，为何藏身虚空，迟迟不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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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日六失败QA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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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真的好卡，幸好马上又回归打戏了，加更明天应该能补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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