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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穷水尽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逢绝境坏事多,看似坏事却好事。

进到“阴阳宫”,只见向山穿戴整齐,笔直地躺在太极石上,像熟睡一般,但面色苍白,全身都已经冰冷僵硬,早就没了呼吸。

向山身上洒满了花瓣,形状看似玫瑰,但颜色却是由七彩之色混杂而成,无香无味。

细看时,向山身上的花瓣有说不出的妖艳,竟透露着一丝丝诡异。

夏宇龙顾及不上其他,他静静地看着向山的遗体,心里有说不出的悲痛,他沉默良久,也只能接受眼前的事实。

若是姚半仙不告诉他实情,突然带他来见向山,他心里定会毫无准备而嚎啕大哭,但此刻夏宇龙的心情是平静的,也是复杂而悲凉的。

要知道,在八个师叔当中,向山师叔对夏宇龙最细心,小时候他和爷爷来乾坤派玩,向山第一个将他揽入怀中,陪他一起捉蛐蛐,陪他一起下河捕鱼。

在河里学游泳,向山双手护着他,然而,仙儿总是嘻嘻哈哈地在岸上丢石子捣乱他们。

有好吃的向山也会为夏宇龙留着,向山与夏宇龙的关系与其说是叔侄,倒不如说是父子或兄弟。

想到曾经的一幕幕,夏宇龙眼中噙满了泪水,他跪拜于地,哽咽道:“师叔,宇龙来看你了,宇龙来迟了……”说着,他又磕了几个响头,额上渗出了血丝。

姚半仙把夏宇龙扶了起来,说道:“你师叔会理解你的。”

夏宇龙看着向山身上的花瓣,好奇地问道:“姚爷爷,师叔身上为何洒了这么多花瓣,是在为他治病吗?”

姚半仙摇了摇头,叹道:“这花瓣当然救不了他的命,只能护住他的身子,不让身体腐烂了,这叫冥灵真花,开在卯时,也就是天快亮的时候,这个时候阴气即将退去,但势头仍盛,阳气却对阴气的包容达到了极致,阴阳通过互化,产生了一种阴阳纯和之气,在鬼门关附近便突然盛开了这般艳丽的花朵,半个时辰过后,全都又消失不见了。”

夏宇龙赞叹道:“这花竟如此奇特,若是早些知道,爷爷的身体也可得以保全了。”

姚半仙道:“原先我们也并不知晓,这还得感谢阴阳二老……”

姚半仙向夏宇龙说起了阴阳二老的事情。

那天夜里,向山已经断气,整个乾坤派沉寂在巨大的悲痛之中。

张仙开出了医治向山的秘方,大伙按照秘方各自奔忙,有的上山采草药,有的在为向山清洗伤口。

姚半仙和记恩在堂屋中来回踱着步子,他拿着秘方看了又看,不知如何是好,秘方提到的要点让他十分为难,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手中的感念棒微微抖动了起来,于是向感念棒的指向看去。

有两个身穿黑长袍的人自门外走了进来,一个是老妇人、一个是老者,老妇人手中还捏着个小袋子,定睛细看时,二人却像浮在空气中的影子。

老妇人面容慈祥,她走上前来自称是阴阳二老,那老者面目较为古怪,他也抢上前来说话,他说,他们是特地前来取走向山魂魄的。

记恩听了颇为生气便回了他们的话,说道,我乾坤派容不得你们胡作非为,要饭倒有,索命的话就到别处去吧。

老妇人对着记恩礼貌地笑了笑,便转头去嗔怪那老者说话粗鲁,不懂礼数。

老妇人数落了老者一番,然后又转过头来,笑道:“你徒儿的阳寿已尽,我们必须带回他的魂魄,让天地公断,好让他早日投胎做人,免得他会变成孤魂野鬼的。”

听说是“阴阳二老”,姚半仙不敢怠慢,他学识要比记恩广泛得多,在《天岚古经》书上对“阴阳二老”是有记载的,“阴阳二老”诞生开天元年,也就是万物诞生之初,不知要追溯到何年何月去了,现今得一睹二老的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姚半仙拱手跪地,表现得又惊又喜,他磕了几个响头,颤声道:“原来是二老光临寒舍,有失远迎,还请二老恕罪,我记恩哥学识浅薄,不懂礼数,敬请二老不要往心里去……”

说着,姚半仙扯了扯记恩的裤脚,示意他向二老跪下,记恩这才知道上门来的不是好惹之人,他急忙拱手跪地表示了歉意。

阴阳二老笑道:“不知者不怪,不必往心里去。”

姚半仙心想,若能从“阴阳二老”身上学到一些本事,岂不是件大快人心之事,若是他们不同意,就拿向山的魂魄来交换……

想到这里,姚半仙的额头惊出了冷汗来,他真不敢相信,为了一己私利,竟然会萌生如此肮脏的想法?

姚半仙迎上了笑脸,说道:“请二老到堂屋中暂作歇息,喝一杯茶,让我们为二老接风洗尘,至于徒儿向山的魂魄再做商议,如何?”

老妇人笑了笑,说道:“半仙,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们还不知道吗?”

老者接话说道:“你是想……”

“想什么?”老妇人瞪了老者一眼,“这个时候就要给半仙留一些面子,同为修行之人,何必把话说明,让他自己参悟去。”

“是……”

老者嘿嘿一笑。

姚半仙一脸尴尬之色,暗自感叹道,阴阳二老果然不凡,竟然能看到别人心中的杂质,他不自然地笑道:“让二老见笑了,二老请!”他主动让出路来,示意阴阳二老进堂屋喝茶。

老妇人摇了摇头,说道:“我且问你,你徒儿向山的魂魄让不让我们带走,若是不把他带走,他可真成孤魂野鬼了。”

姚半仙面色一沉,不知如何作答,他思索片刻,反问道:“我徒儿向山的性命还能救活吗,请二老指点迷津?”

老者笑道:“你徒儿的性命固然是救不活了,不过倒是还有一个办法……”

还没等老者说下去,老妇人抢先说道:“你话又多了,这是他徒儿的尘缘,我们与他非亲非故,岂能干涉,如果事事如此,岂不有违背天道了么?”

听了“阴阳二老”的话,姚半仙突然觉得,二老的话是在提点他,他的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请随我到亭中来……”

姚半仙厚着脸皮,领着“阴阳二老”来到院中的八卦亭坐下,记恩端上了上好的茶水。

扑通一声,姚半仙跪在了“阴阳二老”的跟前,虔诚地道:“小仙自认与二老投缘,恳请二老收小仙为徒,小仙为两位师父磕头了!”说着,他扑通扑通地磕了几个响头。

“噗……”

老者把喝到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惊异并嘲讽道:“什么……就凭你,凭你就想做我们的徒弟,你资质太差,心术不正,不配做我们的徒弟,还是免了吧。”

老妇人“唉”了一声,看着老者嗔道:“都这般岁数了,别老是一惊一乍的!”

老妇人转过头来,看着姚半仙问道:“半仙的道行已是十分了得,何故又萌生拜我二老为师的想法?”

姚半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发表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说辞:

半仙自幼心系众生,见不得悲怜之事,从小熟读各类奇书,梦想有朝一日道行精湛、普度众生,奈何半仙悟性愚钝,至今道行粗劣浅显,收得八名爱徒,创建我乾坤派,八个爱徒心存善念,谨遵师命,颇有修为,江湖人称君子八剑,只是半仙技艺欠佳,恐将误人子弟,耽误了徒儿们的前程,而今中原西陲动荡不堪,民不聊生,这龙古镇上死的死、逃的逃,已成鬼窟,我欲驱除西风,还民众安宁,只是徒儿向山在阿姆圣山上遭遇那火焰麒麟,捉妖未成身先死……

说到这里,姚半仙情绪激动,竟放声大哭起来,继续说道:“如果二老不肯收半仙为徒,也请二老不要带走徒儿向山的魂魄,请二老放心,我们自会拯救向山的性命,不会让他成为孤魂野鬼。”

记恩也跪求道:“还请二老开恩啊,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是君子八剑就此被拆散了,西风族人更是有恃无恐了,西风族人奸残无道,这龙古镇正是遭他们祸害,还请二老明鉴。”

姚半仙的真情吐露和记恩的话触动了老妇人心。

在暗淡油灯下,只见老妇人面色凝重,她长叹一声,掐着手指,口中默念了几句。

片刻,老妇人看着姚半仙道:“你们先起来吧,这是你们阳界的事情,我们本应不该干涉,你徒儿向山的魂魄我答应你不取走便是,但拜师的事情过了再说吧!”

老者应和道:“我就说嘛,你资质太差,嘿嘿,不光是我认为。”

姚半仙虽然颇有失望,但心下仍然大喜,笑道:“多谢二老开恩,多谢二老开恩。”

老妇人道:“谢就不必了,我这是在替天理说话。”

老妇人叫姚半仙闭上双眼,面朝阴山方向,盘腿坐于亭中,她口中念念有词,食指向姚半仙的印堂上点去。

只见一股纯阳之气从老妇人食指溢出,融进了姚半仙的身体里。

待姚半仙睁开双眼时,他的眼球闪过一道金光,隐约看见阴山脚下有一道雕龙画凤的石门高高耸立在烟雾缭绕之中。

石门上的苔藓呈青铜色,极为幽古,石门的横梁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鬼门关”,门的左右两边趴着两只懒洋洋的狮面貔貅,左边的是公的、右边是母的,貔貅时不时地睁开双眼、扇扇耳朵。

老妇人问姚半仙:“你见到了什么?”

姚半仙有些不知所措,颤声答道:“是……是……是鬼门关。”

阴阳二老互视着点了点头。

老者抢先说道:“这就对了,如果你不是童子之身是见不到鬼门关的,还好你留了童子之身,你为修炼道行守身如玉,实属不易啊,嘿嘿,让我检查检查你的身体!”

“哼,为老不尊!”

老妇人白了老者一眼,言辞尖锐地喝道:“越来越放肆了,阴阳两界怎就生了你这种不知羞耻、厚颜无耻的老东西!”

老者无趣地将伸向姚半仙的手缩了回来,红着脸说道:“嘿嘿,逗你玩的,逗你玩的,我阴阳二老怎会做出这等卑劣的事情!”

老妇人看着姚半仙和记恩说道:“每天卯时你们到鬼门关附近采摘冥灵真花,这花能护住向山的身体,如果没有冥灵真花护体,向山的身体可就腐烂了,若是他真成了孤魂野鬼,我们可真要把他的魂魄给收回了。”

姚半仙和记恩又惊又喜,一个劲儿地点头称“是……”

老妇人又正色道:“你们都听好了,卯时正值鬼门关开关之时,孤魂野鬼听到公鸡打鸣,会向鬼门关逃窜,无论遇到何事,千万不要踏入关内半步,否则你们永久也回不来了,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转世投胎。”

老妇人顿了片刻,又道:“还有,那貔貅守于关外,防止阴界的妖魔鬼怪逃出,虽说是瑞兽,但它们生性残暴,极易动激怒,你们千万不要去招惹了它们,否则阴阳两界大乱,你们可就成罪人了。待冥灵真花褪去时,你们把花瓣拿回来洒在向山身上,过了半月,冥灵真花不再护体,会化作一道道寒光,需得重摘花瓣洒其身上。”

姚半仙满怀感激道:“多谢二老指点迷津,半仙还有一事相求,不知二老?”

老者嗔道:“你看你看,我就说嘛,你这半仙真是有些贪心,得一想二眼朝三,我们帮你帮到这份上已经是很尽人情了,你还不知足么?”

老妇人“唉”了一声,看着老者说道:“你的话又多了,我们听半仙把话说完不成么?”

姚半仙拱手说道:“我徒儿向山是被火焰麒麟所伤,世间尚无良药医治,我们已是竭尽全力,二老有通天的本领,还请二老大发慈悲、施恩法度,救救我徒儿向山的性命,我乾坤派定当感激不尽。”

记恩也接话道:“火焰麒麟凶残无比,它的利爪把向山的身体穿了个透,仅靠我等之力,恐怕十年八年也救不活向山的性命啊……”

话说间,二人双膝跪地,向阴阳二老磕起头来。

老妇人面色沉重,她掐了掐指,思索片刻,说道:“你们不必担心,你徒儿向山自会有有缘人相救,如果全由我们大包大揽,岂不是真违背了天理?”

老妇人把姚半仙叫出了亭子,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

只见姚半仙猛地点着头,具体说了什么,记恩决然是没有听见,记恩不是个多心的人,事后他也没有问姚半仙。

临走时,老妇人从她手中的乾坤袋中分出了一个小的乾坤袋,交到姚半仙的手里,说道:“拿着吧,向山的魂魄在这乾坤袋里,保管好了,到时候把袋子交到有缘人手中。”

老妇人叹了口气,又道:“山穷水尽凝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人逢绝境坏事多,看似坏事却好事……”

姚半仙和记恩把“阴阳二老”送至了门口。

老妇人转过身来,笑道:“就送到这里吧,你们也回去早些歇息,你徒儿向山的事情早做打算。”

老者也忍不住说上了几句:“我说,我们传授了你一些本事,你们也得为我们做一些事补偿才是啊……”

姚半仙眼前一亮,能为阴阳二老做事是莫大的荣幸,他急忙应道:“还请二老吩咐!”

老者嘿嘿一笑,又道:“龙古镇上死的这些人都被我们收了魂魄,他们可以入土为安了,虽然先前你们已将好多人的尸体下了葬,积了阴德,但还有一些尸体你们没找见,你们明天找到他们后把他们都埋了吧,免得被野狗、野狼叼了去,不多,也就二三十人。”

姚半仙拱手应“是”,毫不避讳地道:“徒儿谨遵师命!”

“呦呵……”

老者嘿嘿笑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为你师父了,我说你的资历太差、相貌太丑,不配做我们徒弟,不就是传授你一丁点本事么,用不着喊师父,你为我们做事算是扯平了,我们互不相欠,师父就免了吧,免了吧。”

听了老者的话,姚半仙厚着脸皮笑道:“我乾坤派都是感恩图报之人,只要是传授半仙本事的人,哪怕是一丁点,半仙都会尊之为师父,更何况是名号响当当的二老呢,半仙已与二老结下了不解之缘,日后用得上半仙的,用得着我乾坤派的,请二位师父尽管吩咐便是。”

老妇人点头笑了笑,说道:“半仙的心意我们领了,天地之间万物皆灵性,人更是天地间的宠儿,随你怎么叫吧,记住,日后你利用我传授的本领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你这狂徒我绝不饶你。”

姚半仙心下大喜,他扑通一声跪拜在地,朗声道:“多谢师父,多谢师父,徒儿谨遵师命,徒儿绝不辱没尊师名声!”

“阴阳二老”转过身去,沿着龙古镇大街飘飘悠悠地向前走去,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姚半仙站立久久,自言叹道:“那老妇人真像我的老母亲啊,若是她能传授我修仙术就好咯。”说着,他向记恩看去。

记恩咧嘴一笑,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回去吧,想多了伤身体。”

第二天清晨,姚半仙遵照“阴阳二老”的嘱托,领着乾坤派三十来人到镇上的残垣断壁中清理尸体。

就在“君子八剑”离开龙古镇去追阴山老妖的第七天夜里,龙古镇四面八方出现了一群群手持护手钩的黑衣人,在月光的照射下,护手钩发出明晃晃的寒光,照在房檐上令人胆寒。

这些黑衣人口戴面罩,极具神秘之感,他们争先恐后地冲入镇中,对龙古镇进行了洗劫,第一天夜里就烧了很多房子,杀死了好多人。

乾坤派自然也在黑衣人的洗劫之中。

由于“君子八剑”不在身边,姚半仙和记恩只能带着徒孙们仓皇应战,整个乾坤派乱成一片。

斗得片刻,那为首的黑衣人大喝一声,说道:“唉,老东西,你的八个爱徒全部命丧西北大漠了,识相的快把古书交出来,否则铲平你乾坤派。”

虽说姚半仙不相信那黑衣人的话,但他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为了不让黑衣人伤及到徒孙们,他和记恩杀出一条血路后,叫张仙带着徒孙们躲进了“阴阳宫”之中,他和记恩放开手脚对付那群黑衣人。

经过一番苦战,那十几个黑衣人化作了妖烟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二人来到门口放眼望去,只见龙古镇的东北角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

姚半仙顿感右手臂一阵酸麻疼痛,他用手去抚摸时,发现衣袖已经被鲜血染透了,原来在打斗之时他的手臂被黑衣人护手钩划伤了一道口子。

第二天清晨,龙古镇大街上一片吵杂,犹如赶集般热闹。

姚半仙和记恩、张仙闻声赶来,却见镇上大多数人家纷纷关上了房门,提着大包小包,携家带口正准备逃离龙古镇。

姚半仙心下焦急,他抚着隐隐作痛的伤口,来到人群之中喊道:“你们这是要去哪里,你们都别走,你们走了谁来守护我们的家园?”

人群中有一个中年妇女回应道:“再不走就要被他们杀光了,人都没有了还守护什么家园,与其坐在这里等死,不如早些离开,保命比什么都重要。”

众人齐声应道:“是啊,是啊,这龙古镇恐怕是呆不下去了,你们虽然有些本事,可是那些人也是来者不善啊。”

姚半仙劝慰众人把心放宽,他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有我乾坤派在,龙古镇就在,等我八个徒儿回来镇上就安全了,到时候大家共同对敌。”

人群之中走出一身材健硕的李姓大汉,驳斥道:“你说会保护我们,为何昨夜死了这么多人,烧了这么多的房子,你们却是在哪里,躲在房中不敢出门了吧,都这么多天了,恐怕那君子八剑是回不来了,你乾坤派是后继无人了,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各自讨生活去吧……”

“对,昨夜你们到哪里去了?”

“大伙可千万不能在这里等死!”

“龙古镇邪气得紧,不如另寻安身之所……”

众人情绪激动,你一句我一言地说开了,说得姚半仙他们无言以对。

那大汉看着姚半仙受伤的手,嘲讽道:“连自个都保护不了,还想保护我们,那阴山老妖可是一个人,你的徒儿们都拿他没有办法,如今来的是一群人,试问你们又如何御敌呢,别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张仙反驳道:“我说李大叔,平时赶集的时候镇上是你吆喝声最响亮,看你身材魁梧、四肢健全,想必是一个有血有肉的男子汉,为何却这么怕死?”

“小小姑娘,看我不收拾你!”

李姓大汉怒气冲头,提起了拳头欲砸向张仙。

张仙也毫不示弱,她把头迎了上去,朗声道:“来啊,往这里打,欺负一个姑娘家算什么事,拿出你杀猪的本事对付那群黑衣人去。”

李姓大汉的拳头在空中举了片刻,却是迟迟不肯打下来。

张仙催促道:“还不快动手,姑奶奶就等着挨你这一拳呢。”

李姓大汉笑了笑,说道:“仙儿的身手了得,我一介平民哪敢和仙儿一般见识,开个玩笑罢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动身了。”

说着便向姚半仙和记恩拱手道了别,领着妻儿老小向龙古镇大街的尽头走去,他们身后陆陆续续跟上去了一些人。

记恩问道:“你们这是要走到哪里去?”

“向东南方走,到中原腹地去寻找安身之处。”

其中一人头也不回的答道。

张仙一时性急,想冲上去把他们拦住。

姚半仙阻止道:“仙儿,算了,让他们去吧,或许他们会找到更好的去处。”

说着,姚半仙长叹了一口气,又道:“都怪我学艺不精,不能保护龙古镇周全,让乡亲们受苦了。”

虽然镇上大部分人都逃亡去了,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冒死留下来了,留下来的这些人都是乾坤派的邻居,他们对乾坤派有很深的感情,他们把生的希望都寄予乾坤派了。

过了几日,那些黑衣人如潮水般涌来,乾坤派自然在黑衣人的围攻之中,留在镇上的那些人也惨遭徒手,死的死逃的逃。

乾坤派几百号人被黑衣人死死地牵制住,根本分不出身来顾及镇上的那些人。

姚半仙手中的感念棒不知戳穿了多少黑衣人的身体,记恩手持烧火棍,也使出了看家本领……

张仙的内力尚浅,黑衣人的护手钩敲打在她的剑刃上震得她的手臂发麻,几个回合下来,她被黑衣人逼得连连后退,幸得姚半仙和记恩帮她解了围。

其余的徒孙和家丁们自然没有碰见过这等凶乱的场面,大多都慌了神,但他们依然剑不离手,誓死与乾坤派共存亡。

令人可恨的是,黑衣人不仅斩不尽杀不绝,妖烟散尽,他们又卷土重来,而且人数成倍增长。

这毫无休止的缠斗,不仅消耗了乾坤派所有人的元气,更消磨了他们的心志,他们每个人都身心俱疲。

斗得正酣之时,突然又有十几个黑衣人闯入了乾坤派,姚半仙心里暗暗叫苦,莫非上天真要亡我乾坤派不成?

那为首的黑衣人喝道:“死老头子,你的八个爱徒都成了我们的刀下鬼,识相的快束手就擒,把书交出来,我们免你们不死,而且西风族大军已进入燕子关,很快就直逼中原腹地,方圆几十里都是我们的人,你们拿什么和我们斗?”

为了稳住士气,心下焦急的姚半仙淡然一笑,说道:“书,你们要书本的书还是输赢的输,若是书本的书,我这里有算命的、种田的,还有治病的,若是输赢的输,哼哼,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为首的黑衣人诡异地笑道:“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就不考虑考虑你这群徒孙们,他们都还年轻,来这世上走一遭也不容易,你不会让他们和你一起陪葬吧?”

姚半仙左右环顾了护在他身边的徒孙们,他们都还是愣头青,年长的有二十岁,最小的也只有十三岁,都有大好的前程,怎能让他们陪着乾坤派一同断送……

姚般仙心中又想,黑衣人要找的古书难道是姜老太公赠与他的那本古书?

如是这样,终究还是引祸上身了!

那为首的黑衣人抱着双手,笑道:“死老头子,你考虑得怎样了,我们可要打开杀戒了?”

徒孙们满腔义愤地道:“师公,他们杀了我们龙古镇这么多人,是我们龙古镇的仇人,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们誓死拼搏,为乡亲们报仇。”

张仙也道:“爷爷,不能就这样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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