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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鸦和恶狼被地魔的幽灵子给死死地缠住了,地魔躬身向前,拖拽着身后的巨石向幽冥谷中艰难跋涉而去,刚进到幽冥谷里,便与百万魔兽军团遭遇了。

一场恶战又一次拉开……

在苦海的另一端。

夏宇龙、大胡子、张仙、蓝芯、万年树精、阿翠、小东西被巨浪卷到了海岸上,他们都还在沉睡中。

仍有很多巨鸦和恶狼在苦海上空盘旋,它们在寻找其他的猎物。

随着夏宇龙他们的上岸,巨鸦和恶狼已经嗅到了不一样的气息。

尝了苦海之水的人都会陷入毫无梦境的沉睡之中。

在睡梦里,没有任何烦恼,没有任何痛苦,也不会有一丝的仇恨。

总之,身体和精神处在一种完全无我的状态,灵魂进入了无比广袤的境界之中,那便是宇宙的诞生点,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如果不受外界的打搅,便会一直这样沉睡下去,直到地老天荒,等到他们醒来时,或许已经进入了下一个轮回。

但这样的安睡似乎不大可能,成百上千的巨鸦和恶狼从四面八方向夏宇龙他们这边聚拢而来,很显然,他们已经被盯上了。

恶狼那“呜呜”的叫声越来越近,传遍了整片苦海,也将夏宇龙带入了与天魔战神恶战的可怕梦境之中……

在灵山古墓门前,刀疤一跃而起,站在了茅草屋旁边的巨石上。

刀疤昂起头来,对着凄清的圆月发出了“呜呜呜”的嚎叫声,大天一、大天二、大天三紧跟了上来,并排站在了它身后。

灵山之上,月光惨白,四只狼的叫声幽怨空灵,传遍了山谷,也传向了遥远的九重仙界,它们在呼唤夏宇龙的归来。

夏宇龙和天魔战神在九重仙界已经大战了三天三夜,各自的军团在魔山脚下已全部折损殆尽。

二人不分伯仲,一直打到了天边,整个三界震荡不已,很快就要崩塌在这浩瀚的宇宙中了。

天魔战神使诈,说道,你执意要与我争夺三界,我让给你便是了,但请照顾好我的女儿,你若负她,我让你永世不得安宁……

话说间,他已迎着夏宇龙手中的利剑迎面扑来,又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你就可荣登三界宝座了,不必犹豫,一剑便可结束我的性命。

由于事发突然,心存善念的夏宇龙不知如何应对……

他支吾道,您……您就不能弃恶从善吗,我不想杀您,我不想杀任何人,况且您还是岚儿的父亲……

话说间,毫无防备的夏宇龙已被天魔战神手中的恶魔之剑刺穿了身体,血液沿着剑刃缓缓流淌。

天魔战神飞快拔出长剑,又连续刺了数次。

血液染红了夏宇龙银色战甲,他面色忧沉痛苦,凝视着天魔战神问道,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天魔战神狂笑不止,喝道,俗话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傻小子,你虽然厉害,你虽代表了正义,但你却不知如何变通,三界的每一个人如果像你这样按部就班,还有什么活力,还有什么希望,那就不如让位于我,我替你好好治治这片热土!

夏宇龙想到了天下生灵涂炭的可怕结局,他为不能拯救三界于水火而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

论实起力来,他比天魔战神更胜一筹,但却迟迟不肯痛下杀手,不仅是因为他心存善念,更重要一点是,天魔战神为青岚的父亲。

他的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他要殒命于三界了,他缓缓地闭上了遗憾的双眼,从九重仙界直线坠落,下边就是灵山了……

“呜呜呜……”灵山上传来了四匹狼的嘶吼声。

“哥哥,哥哥,你快醒醒,不要离开岚儿,不要离开岚儿……”青岚搂着夏宇龙哭得伤心欲绝。

“哈哈哈,你去死吧,想与我争夺三界,你还不够格!”天魔战神向夏宇龙刺来了终结之剑。

“爹爹,求求你放了我们,我们不与你争抢三界便是,我们离开便是了……”

青岚猛然转身,替夏宇龙挡下了这一剑,恶魔之剑刺穿了青岚的身体。

“岚儿……”

夏宇龙伸手捏住了恶魔之剑的剑刃,天魔战神紧握剑柄往后扯去,剑刃上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疼痛感传遍全身,夏宇龙从恶梦中惊醒,看着眼前那只又黑又大的巨鸦,他呆愣在了原地,原来自己又做恶梦了。

夏宇龙的右手还紧紧地拽着巨鸦的长嘴,嘴壳边缘长满了锋利的倒刺,他手心已被割破,鲜红的血液沿着长嘴缓缓地滴落在了沙滩之上。

“哪里来的凡人,吃我一戟!”坐在巨鸦身上的那矮小魔兽向夏宇龙刺来了骷髅战戟。

夏宇龙急转身子,躲过了刺过来的戟尖,战戟再次向他刺将而来,他跃身跳起,右脚尖踏在了巨鸦的头顶之上。

铁锹“呼呼”挥出,一串火星子爆闪,战戟被格挡开去。

那矮小魔兽再次刺来战戟,夏宇龙将铁锹紧贴戟身,顺着力道迅速往下滑去。

只听得“啪啪”两声清响,铁锹连续击打在那魔兽的右手臂上。

那魔兽只感手臂一阵酸麻,双掌不自觉地松开了。

战戟“哐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如果夏宇龙痛下杀手,锹尖早已从那魔兽的胸口上刺进去了。

夏宇龙轻踏巨鸦背脊,向后翻滚而去,眨眼的功夫,已回到了沙滩之上……

他拱手说道:“我们不想为难你们,还请你们速速离去吧。”

那魔兽右掌张开,将战戟吸入了掌中,喝道:“哼,速速离去,也你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你们这些可恶的凡人,进来了就别想再出去了……”

话说间,那巨鸦的腹部爆燃起了火焰,它受到了惊吓,扑腾着翅膀,驮着那矮小魔兽向天空中飞去,红色火焰越燃越旺,很快就燃至全身,它背上的魔兽也被烈火给吞噬了。

夏宇龙又惊又奇,不知是何原因,就在巨鸦快要化成灰烬时,烈火中隐隐闪现出一条燃烧着的火龙来,但很快便随着灰烬消失在了苦海上空。

他顿然明白,这定是吮吸了他的血液所致。

夏宇龙叫醒了身旁仍在沉睡之中的蓝芯和张仙,二人均被天空中那密密麻麻的飞兽给吓傻了。

数不尽的巨鸦和恶狼盘旋于苦海上空,形成一个巨大的黑压压的圆环,它们不敢再贸然前来,杂乱的叫声传向了苦海的另一边。

张仙看着夏宇龙说道:“哥哥,它们定是在喊救兵啊。”

蓝芯使出冥阳纯火,也道:“待我用火把他们吓退吧。”

夏宇龙拿住了蓝芯的手,阻止道:“芯儿,先别伤害它们……”他将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与了两位妹子听。

张仙从土方袋子中取出金疮药洒与夏宇龙右手的伤口上,才将流淌不止的血液给止住了。

苦海另一边源源赶来的飞兽纷纷折返而回,消失在了视线尽头。

张仙笑道:“哥哥的血可是令这些妖兽垂涎三尺的哦。”

夏宇龙淡然笑道:“不是我的血,是龙大哥的血,龙大哥又救了我一命。”

蓝芯接话道:“这血是从哥哥身上流出来的,不是哥哥的是谁的,哥哥太谦虚了。”

张仙也接话道:“唉,芯儿说得没错儿,哥哥就是谦虚,明明龙大哥就是哥哥,哥哥却偏不承认。”

蓝芯抿嘴笑了,又道:“唉,姐姐也说得没错,哥哥谦虚得有点过了头。”

张仙接着又道:“这谦虚要是过了头啊,就显得有些假正经咯,就是虚伪。”

在夏宇龙这里,“虚伪”二字只有张仙才敢说出来。

夏宇龙看着两位妹子,嗔道:“你们就一唱一和的吧,哪天别把我给气死了……”

随后,他轻叹一声,环顾四周一眼,又道,“眼下不是磨嘴皮子的时候,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吧,也不知胡大哥他们在哪里……”

话音未落,忽听见不远处传来了大胡子“哈哈哈”那爽朗的笑声。

循声看去时,却见右手边的不远处矗立着一个圆碌碌的巨石。

大胡子正趴在巨石的另一边,他只露出了一个头来,巨石还长着四个棱角,大胡子的头在两个棱角之间一伸一缩的……

张仙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看他的头,这就是王八,一个大王八,一个乌龟大王八,可笑死人了。”

夏宇龙和蓝芯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二人还真想到了一块,嘿……你别说,还真是有点像啊。

大胡子嘚瑟起来,时而将头高高昂起,时而又将头缩了回去,王八乌龟头在贝壳里一进一出的视觉感更为明显了。

张仙捧腹大笑起来,第一次笑得这么开心,笑得前俯后仰的,在她看来,此人虽然可恶可恨,甚至恶心,罪大恶极,但也有可以拿出来消遣的地方……

在大胡子看来,只要将自己的小老仙儿逗得开心就行了,不管是什么样的动作,甚至是贱贱的,也都无伤大雅,也不会影响他那高大威猛的形象。

或许大胡子嘚瑟得有点过了头,他踩滑了脚下垒起来的那几块石头,摔了个四脚朝天。

蓝芯突然说道:“呀,你们看,胡大哥他人不见了。”

张仙仍笑个不停,道:“一定是摔了个狗吃屎,活该。”

夏宇龙急道:“芯儿,仙儿,我们快去看看胡大哥。”

三人朝着前方走去,消失在了巨石的另一边。

俗话说人狂有祸,大胡子的眼角下边被巨石的棱角划出了几道口子,血液染红了右边的脸庞。

他心中嘟囔道:“哎呦,可怜我这张帅帅的脸了,这么厚的皮,竟然也被给整破相了,赶快去洗洗吧,免得小老仙儿又要笑话我了,千万别让她再笑出了小高潮。”

“胡大哥,您怎么了?”夏宇龙在身后喊道。

大胡子捂着脸,向苦海边奔去,说道:“你们不要过来啊!请允许我洗把脸,然后再整理整理发型先,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然后再拉一泡屎……”

话说间,他已捂着脸弓着腰向苦海边上跑去。

“你快些,我们在这边等你便是。”

夏宇龙他们往巨石后边折返而去。

大胡子将脸上的血迹洗尽,又整理了凌乱的发丝,整个人看起来要精神得多了,不过眼角下那三道长长的划痕却成了他此刻心中的痛,好了之后还可能会留下伤疤。

唉,谢特……法克……

大胡子坐在岸边,唏嘘长叹起来,可怜了这张粗犷而帅气的脸咯,就这么被巨石给糟蹋了。

三界之中除了夏宇龙他谁都不服,夏宇龙长得比他好看那是铁定的事实,风吹不动雷打不垮,在相貌的排名上,自己应该是属于榜眼。

但是……

大胡子提振了精神,龙兄弟那张脸阴气太重,有些缺乏男人味,在这方面我远远胜过龙兄弟。

他情不自禁地抚摸起脸上那浓密的胡须来,你们看是不是很男人,是不是很欧美化?

想到这里,大胡子心里平衡了很多,他又开始嘚瑟了,情不自禁地向裆下的海水看去,海水中映照出他略带大饼轮廓的面容,两排洁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哼哼,没毛病,如果放在非洲,咱也是个小白脸……”

突然,海水里显露出一张可怕的面容,与地魔的相貌一样可怖,但这张面容对他投来微笑。

随着大胡子的脸色大变,这张面容也变了脸。

大胡子接连往后退去,他的第一反应是地魔要来抓他了,他惊出一身冷汗,环顾四周时,并未见到地魔的身影,更无其他怪兽,天空中盘旋的飞兽在苦海之中形成了倒影,仅此而已。

“倒影,影子?”

大胡子缓过神来,他匍匐向前,小心翼翼地向苦海中看去,在水中,那怪物又露出了狰狞的面容。

大胡子又猛地向后看去,快速环顾四周,到处都空荡荡的,除了几块巨石,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大胡子笑了,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水中那怪物也笑了,露出了两排尖牙利齿。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啊?”

大胡子哭了,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哭着哭着又笑了,水中的怪兽也哭了,也怎么也哭不出来,哭着哭着也笑了。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大胡子感觉到害怕,甚至怀疑人生,难道自己的前身真的是个魔兽不成,难道地魔真没有骗我。

“不,不是这样的……”

大胡子在心中呐喊,“我是未来香港的歌星,我的容貌相当吸引人,我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我不要做什么怪兽,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怪兽,这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如果我真是怪兽,小老仙儿一定会恨我,会恨到骨子里……”

他把头再次往苦海中伸去,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身份,水中仍旧展露出那怪兽的面容,他彻底绝望了,深陷苦恼的旋涡中而无法自拔,他将彻底地失去“一生所爱”。

“苦海……翻起爱恨,在世间,难逃避命运……”

这首歌的旋律在大胡子的脑中打转,直到一滴滴的眼泪滴入水中。

随着涟漪荡开,水中那怪兽的面容消失不见了,他那张粗犷的面容展露了出来。

“啊!原来是虚惊一场,自己怎么可能是那种又丑又恶的怪兽呢!”

大胡子乐了,他抹掉了眼角的眼泪,快速起身,他向夏宇龙他们走去,不敢再去看海水一眼。

他在心里发誓道,就算到了海枯石烂,也不能把我与苦海之间的小秘密告诉其他人,与小老仙儿在洞房花烛夜里也不能告诉她,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大魔头。

“呸呸呸……”

大胡子自我掌嘴起来,“自己怎么可能是个魔头,只是这片海妒忌我的绝世容颜,和我开的一个国际玩笑罢了!”

他高兴地绕过巨石,迎着夏宇龙他们走了过去。

他故作镇定地笑道:“方才是谁说我谦虚过头了,我胡大哥一向为人低调,凡事谦虚谨慎些好啊。”

张仙白了大胡子一眼,冷然道:“谁在说你了,你除了嘚瑟,还有什么!”

蓝芯问道:“胡大哥,你在巨石后边,也能听见我们说话吗?”

大胡子思索片刻,笑道:“那是当然了,我发现我自己人越老,越有精神,耳朵也越尖呢,哈哈,今天我发现自己好特别啊。”他说这话时,把胸膛高高地挺了起来。

张仙撇着嘴道:“不知廉耻。”

大胡子脸上的伤口又在流血了,这几道口子有些深,没有金疮药怕是止不住的,他扯下袖口上的破布,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夏宇龙问道:“胡大哥,您怎么了?”

大胡子捂着脸,回道:“没……没事儿,方才被那稀奇古怪的石头给吻了一口,这一吻代价有点大啊。”

张仙“哦”了一声,道:“我知道了,方才胖子大哥是去海边洗伤口的,呵呵,害怕我们看到你受伤了是不是?想不到咱胖子大哥还是挺要面子的嘛!”

夏宇龙道:“仙儿,你就别再取笑胡大哥了,快,金疮药,给胡大哥止血。”

见哥哥说得严肃认真,张仙也不好再任性,她向夏宇龙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从土方袋子中取出金疮药,不情愿地塞进了大胡子手中。

大胡子如获至宝,又嘚瑟起来,他故作讶异,露出了两排不怎么整齐的牙齿,正要向张仙表达一番深情的谢意……

“打住,给我打住……”

张仙举起右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她最看不惯大胡子嘚瑟时候的样子,这让她想起乾坤派门前逼婚时的场景。

大胡子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让张仙对他产生了刻骨铭心的恨,如果不是哥哥一再迁就他,他早就被捅成筛子了。

夏宇龙的第六感比起其他人要明显强烈些,他隐隐知道,苦海之水不是一般的水,它能让一个人陷入毫无梦境的深睡之中,若是不被打扰,便可沉睡到地老天荒,胡大哥离他们这么远,真能听见他们说话吗,莫非他也是被飞兽所扰?

蓝芯在一旁问道:“哥哥,您又在想什么了?”

张仙说道:“咱哥哥从小都是这样,他的心事可不会轻易让别人知道的哟,不过嫂子可是个例外。”

夏宇龙瞪眼嗔道:“你这小调皮,我哪有什么心事,我的心事不都被你给看穿了嘛。”

张仙又道:“哥哥小时候的心事仙儿可是略知一二的哦,长大了,哥哥的心事仙儿是一概不知的了,呵呵,不知哥哥是不相信仙儿了还是怎的,仙儿不知道也好,免得为哥哥担心!”

她这话像是在言笑,听起来却又十分沉重,带着苦涩的沉重。

现场活泼的气氛随着张仙的话音落下而陡然凝固,蓝芯本想安慰张仙,也想为哥哥说几句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蓝芯突然又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些多余,仙姐一直深爱着哥哥,自己……唉……她心情有些糟糕,也有些凌乱。

三人原本微妙的关系在此刻就更显微妙了……

夏宇龙自然能听得出话中的深意,他也理解张仙此刻的心情,这一路来,他都在张仙和蓝芯之间寻找平衡点,而且他们三者的关系都保持得很好,但对于仙儿,他觉得他是有所亏欠的,起码还未真正尽到做哥哥的责任……

片刻,夏宇龙凝视着张仙颇为愧疚地道:“仙儿,别生气,哥哥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不,不是哥哥的错!”

张仙打断了夏宇龙的话,她含泪望着远方,“仙儿从小就没了爹爹妈妈,哥哥一直包容仙儿,是仙儿太任性,太好强,太不懂事了,还有芯儿妹妹,从未向我发脾气,仙儿已经很知足了。”

夏宇龙也搞不明白,方才仙儿还有说有笑的,为何此时的心情却变得这么低落了?

张仙复杂而多变的情绪是多方面原因所致,夏宇龙只猜中了其一,但却不知其二、其三、其四,在洞察个人心思上,他可不是这方面的行家。

蓝芯握住了张仙的双手,安慰道:“姐姐,我们一定会找到叔叔婶婶的,我们是好姐妹,让我们一起找叔叔婶婶好吗?”

张仙点着头,坚定地道:“嗯,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也绝不放弃寻找爹爹妈妈……”

她凝视着蓝芯,继续说道,“呵呵,等找到了爹爹妈妈我就不与你们浪迹天涯了,我可要陪爹爹妈妈咯,芯儿一定要照顾好哥哥哦,到时候我也会一直想你们的。”

蓝芯说道:“姐姐在哪儿,妹妹也在哪儿,我们哪也不去,一起陪叔叔婶婶。”

“真的,说话算数哦,不许反悔!”张仙乐了,又笑出了声。

蓝芯点头应道:“嗯,算数,叔叔婶婶见到仙姐平安长大成人,他们一定很欣慰。”

听了蓝芯的话,张仙又顿生悲凉,天之大,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寻见爹爹妈妈,也不知要到何处去寻爹爹妈妈,他们是否还在人世,这一路来,魔界的那些牛鬼蛇神似乎对她有所忌惮,很多时候都是手下留情,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隐情?

难道……

张仙不敢再往下去想,确切地说,她不敢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她捏紧右手,掌心却是如此地冰凉,她在心里不停地问自己,到底自己怎么了,怎么就突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平时大大咧咧的自己到哪里去了?

“不……不可能,我爹爹妈妈一定是被魔界给害了……”

她含着泪,望着远方,望着苦海的尽头,缓缓地呼出一口长气。

夏宇龙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他嘴拙,不知如何安慰。

片刻,他又关切地问道:“仙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张仙看着夏宇龙,摇了摇头,泪水却从眼角涌出,她很想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如果哪天仙儿变坏了,哥哥还认仙儿妹子吗?”

她的内心深处是痛苦的、煎熬的,更是复杂的,她挣扎了好久,终究还是没有问出来……

她看着夏宇龙含泪笑道:“哥哥,仙儿好着呢,只是太想爹爹妈妈了。”

夏宇龙替张仙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心疼地道:“仙儿别哭,叔叔婶婶不在身边,还有哥哥在身边,还有芯儿在身边,有谁欺负咱仙儿,哥哥揍他。”

这话张仙从小听到大,却怎么也听不烦、听不腻。

这次也不例外,她破涕为笑,指着旁边闷闷不乐的大胡子道:“是这位胖子大哥,胖子大哥每次都会欺负我,哥哥替我揍他!”

大胡子明显躺着中枪,一脸的难为情,支吾道:“我……我……”他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指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张仙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哥哥可是把你当成了自家的兄弟,怎会打你。”

“嘿嘿……”大胡子憨憨地笑了,“这个不用说,咱也知道,龙兄弟宅心仁厚,怎么会对像我这样这么有爱心的中年油腻大叔动粗……”

话说间,天空中传来了巨鸦那刺耳的“呱呱”叫声。

大胡子眼前一黑,轻抚着刺痛的脑袋,半蹲了下来……

沉痛地念道:“梦里游览巴黎如画,醒时却在远方之榻,憧憬光景如华,感慨生命如花,窗台上却已堆满海沙,秋风尽扫落叶纷飞下,枝头孤鸦呱呱,诉尽我的牵挂,落日西沉碧海剩晚霞,提笔思绪如麻……”

话音未落,大胡子已扑倒在沙滩上不省人事了,他的眼角还挂着泪水,双唇没有半点血色,黝黑的脸色亦是惨白如纸,像是入了膏肓的病人。

大胡子一向是以硬汉和“猛男”自居,为何巨鸦的叫声让他这么不堪一击,而且在极度忧伤之时,竟能念出这些文绉绉的话来,着实令人大感意外。

夏宇龙抢上前去,把他扶起来靠在了沙堆上。

张仙俯下身子,替他把了把脉。

蓝芯也已将冥阳纯火燃烧于指尖上,随时听候吩咐。

片刻,张仙笑道:“不碍事儿的,胖子大哥这是惊吓过度所致……”

说着,她将土方袋子从腰间解下,向苦海中抛去。

几个喘气儿的工夫,土方袋子随着张仙指尖的挥动,自苦海中窜出,又回到了她的掌心……

她将袋子在掌心掂了掂,说道:“此水奇冷无比,别把他给冻坏了。”

蓝芯将冥阳纯火在土方袋子上炙烤了半会儿,里边的水由奇寒变为了冰凉。

张仙又将土方袋子往空中抛去,袋口翻转朝下时,里边的水全都倒了出来,往大胡子脸上泼去。

大胡子全身颤抖,猛然坐起身来,喷出了一口水……

嚷道:“哎呦呵,这味道怪怪的,是哪个王八犊子又在我头上拉屎撒尿了!”

他的手指正搓着脚丫子,一副粗汉的模样,那些文邹邹的东西算什么,这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张仙说道:“还说风凉话,没有这苦海里边的水激你,怕是你醒不来了吧!”

大胡子定了定神,环视着夏宇龙他们,说道:“我受不得这乌鸦的叫声,它会让我梦到遥远的未来,悲痛欲绝的未来,梦境中,我竟出现在了法国的埃菲尔的铁塔下,我在法国留学时,一只乌鸦经常到我窗前讨食吃,之后我们就成了好朋友,后来,我回到了香港,它飞过大洋,也跟到了香港,见到它时,它已瘦得不成样子了,而且满身伤痕,听到它凄厉的叫声,我哭得十分伤心,从梦中醒来。”

张仙不大相信大胡子说的话,但见他说得如此认真,也没有进行反驳。

她呵呵一笑,道:“想不到胖子大哥还会作诗,真是看不出来,那诗定又是在哪里偷学来的吧?”

大胡子一脸茫然,问道:“作诗,我能作什么诗……”

突然,他咧嘴一笑,又嘚瑟起来,“能让仙儿妹子对这诗念念不忘,说明这诗一定很有水平,一定很吸引人,一定很威力古了,哈哈哈哈!”

张仙瞪了大胡子一眼,冷然道:“德性!死胖子真会编故事,就冲你这嘚瑟劲儿,你说的话没人信。”

蓝芯也道:“胡大哥,能不能认真些,改改你这爱嘚瑟的怪脾气。”她一针见血,也不给大胡子留任何情面了。

大胡子关掉了那两排不太整齐的大门牙,心道,等到了未来的香港,定让你们吃香蕉,又大又长的香蕉,妈拉个巴拉的。

唯有夏宇龙相信大胡子的话是真的,因为方才他也同样经历了前世的事情,他对大胡子的前世更是着迷了……

提声问道:“胡大哥,能告诉我们您前世的事情吗?”

夏宇龙想知道是不是与地魔说的那样,胡大哥是地魔的兄弟。

“前世”二字刺激了大胡子敏感的神经,想起苦海之水的映照下,那凶神恶煞的面容时,他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他看着夏宇龙哭丧起来,道:“好兄弟,在我的梦境里可没有前世啊,只有遥远的未来,这巨鸦的叫声竟能将我带入更深的梦境中,但时间却是十分的短暂,经不起这一惊就又回到了现实,我真想一直沉睡在梦境里啊……”

他努力地回想起梦境里的点点滴滴,脑海深处又传来了一阵阵刺痛,记忆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夏宇龙沉思片刻,说道:“《天婵悟梦》古书中有记载,悲梦何处销魂,思物为路点灯,刻骨铭心悲梦里,念念不忘相思物,一梦一醒一今生,一生一死一转世。”

大胡子“哦”了一声道:“我总算是有些开窍了,我想,这思物一定就是我梦里出现的那物了,就是我梦里的那只乌鸦,我说的对吧,哈哈哈。”

夏宇龙“嗯”了一声,道:“也可以这么说,说得通俗些,思物就是我们的梦引子,就像我们平时用药的药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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