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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少爷。”
许清前世读过一些历史文献,古代小说,知道古时候虽然允许富贵人家收纳妾婢,但仍然奉行的是最为标准的一夫一妻制。
除去正妻,小妾的地位往往很低,与普通下人不会有太大的区别。
有些小妾甚至还会被视作为礼品,转赠于亲朋好友之间,所以一般不会称呼其为少奶奶。
可看这丫鬟方才谨慎小心的模样,似是对府内的每一位妻妾都很敬重。
这是为什么?
“少爷,我们现在所待的地方,便是三少奶奶的内室。原本按照三少奶奶的脾性和规矩,您是不能踏足这里的。”
许清微微一愣,有些听不明白小环的话中含义,自己不是许府的少爷吗?怎么就不能进入自家媳妇的闺房了?
他记得古代社会男尊女卑,夫为妻纲,女人什么时候能给丈夫立规矩了?
“少爷,当初结亲的时候,您可是亲口说过三少奶奶形同人偶,不解风情,外面随便找个戏子都比她有趣……您还说自己就算是在红鸾楼里冻死饿死,也不会与三少奶奶有一点瓜葛,更别提进这间屋子一步了。”
“哈?”
许清的脸色僵硬,完全没想到前身还干过这种事,这不是挖个坑给自己跳吗?
不过从原主言辞的激烈程度上来看,这三夫人的外貌性格应该有些瑕疵,才会搞得原主连接触都不愿意接触。
“其实不只是三少奶奶,其他少奶奶那里也都对您有着禁令……”
“咳咳。”
就在小环准备将那些英勇事迹全盘托出的时候,先前在院中指挥仆役的那名中年男人轻叩房门,用咳嗽声打断了她的发言。
小环噤若寒蝉,再也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少爷,您别听府中下人乱嚼舌根,您在咱们府中……不对,应该是整个素州城里的风评都好得很,哪会有什么规矩禁令。”
中年男子把烤火盆端了进来,放在了许清身前,候在旁边谄笑了两声。
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刚刚说的是违心之言。
“三少奶奶的屋子禁燃明火,这盆炭是小的从下人房里端来的,少爷您凑合凑合。”
眼下有了火盆暖身,许清的精神状态也好上了很多,他问起了这名中年男人的身份。
“你叫……”
男人用宽袖抹了抹额头上出现的缜密汗珠,硬着头皮接话道:“海大富,许府总管……少爷,咱能别开玩笑了吗?不就是翘个课,失足落水了嘛,下午找老夫人请个安就没事了……”
“我真失忆了。”
虽然许清说的真切,但海大富明显有些信不过他,谁叫这位爷先前闹出过太多岔子。要不是京城里还有位能当家的主,许家怕是早就被许清给折腾没了。
府中的这几位少奶奶,可没一位是自个儿瞧上许清嫁入许家的。
“少爷,您要是再这么继续闹下去,老夫人恐怕会让小的去请些名医大夫来,把您关在自己屋里养病。届时别说是红鸾楼与醉鸳阁,许府的大门您都出不去。”
“而且我听说,明玉轩最近新上了些名为醉生梦死的好酒,喝过的人都难忘其味。下月月供我偷偷给少爷匀一些,您带着朱家张家的公子哥们聚一聚,快活快活。”
许清的面色和眼神,没有丝毫的变化。
执掌许府二十余年,看着许清光屁股长大的老管家终于意识到了不妙。
换做往常,少爷早就举白旗投降了。
“少爷,您真不是在和小的开玩笑?”
许清已经懒得再和他重复了,好在小环清楚他落水前后的表现,后者主动凑到海管家耳边,朝着对方轻语了几句。
听到小环的佐证,海管家的汗毛竖立,冷汗直流。
许清可是许家九代单传的独子,身子极为金贵,被京城的那位主子视若己出。
要是对方怪罪下来,他们这些下人难咎其责,人人都得掉脑袋。
看到海总管怔然不语,许清也是把注意力转到了别处,欣赏起这间屋子里悬挂的各类水墨图来。
水墨画在许清的前世被誉为国画,用墨的浓淡变化来凸显出层次感。
许清虽不是此中大家,但也能从常人的角度看出些美感。
“山水共晴明,大地分一线。春风醉得意,江边日照晚……这么好的画配上这诗,真是糟践了。”
“少爷,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空赏画品诗?快跟小的去老夫人那儿报个平安,把落水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海总管神情焦急,满脸苦色。
小环抬头,在一旁悄悄提醒道:“总管,少爷身上的衣服还没换呢。”
海总管一拍脑袋,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差点把这事给忘了!你帮少爷换上衣服,我在门口候着,这事一刻都不能耽误。”
海总管大跨步的走出屋门,小环的眼帘下垂,面颊微红。
“少爷,奴婢帮您更衣……这次落水湿了个透,从里到外都得换一遍。”
……
待那群呜呜泱泱的人离开主屋,一主一仆才从侧边的耳室里缓步走出,回到了自己地盘上。
为首的那名女子正是这间院子的主人,许府的三少奶奶陆晚禾。
她的身姿纤细,体态婀娜,一张鹅蛋形的脸庞上嵌着精致的五官,如画一般巧夺天工。
但最为吸睛的地方,当数那双同秋水一样明澈的秀眸。
光斑点缀在她的瞳孔上,显得这位三少奶奶的气质清丽脱俗,好似碧绿荷叶上的一滴露珠,晶莹剔透,光洁夺目。
“小姐,这姓许的真是欺人太甚,蹬鼻子上脸!他成亲的时候胡言乱语,跑出去花天酒地不说,还指派人把我们分到后院的犄角旮旯里,住了一个最破的院子!要不是小姐今天看他落水可怜,怎么会让他走进自己的寝室内暖身?”
跟在女子身后的小婢忿忿不平,脸都憋成了铁青色。
在她看来,许清就是看她家小姐性子软,才处处都欺负她们。
许家大少在其他几位少奶奶面前,怕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好了,季夏,他好歹也是我名义上的夫君,不要再说了。”
陆晚禾弯身取下那副山川水墨图,黑珍珠般的眼瞳显得深邃而又明亮。
季夏探出脑袋,“这是少爷刚刚点评的那副图?他难道不知道,给小姐画上题诗之人正是当今文坛泰斗聂夫子吗?”
陆晚禾摇了摇头。
“尾处盖有聂夫子的名号章,他上过学塾,不可能认不出来……看来我的这位夫君是真失忆了。”
季夏檀口微张,清秀的面容上多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小姐,少爷难道是因为那件事失忆的……完蛋了!查出来的话会不会怪罪到我们头上?”
陆晚禾侧身望向窗外。
清风徐徐,院内的秋菊落地成霜。
“他若是要我的命,我赔给他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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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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