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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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澈略略一顿，转望她：“调戏你？何时的事？”</p>

顾云容想了一想，道：“约莫是两三月前。”</p>

“那除却那日在船埠，你之后可还见过他？”</p>

顾云容摇头：“未曾。”</p>

“那你可知，他三两月前是否还十分潦倒？”</p>

顾云容脑中灵光一现。</p>

她之前见到的寇虎还衣衫粗陋，而那日看到的寇虎虽还是水手打扮，但已经换上了簇新的衣裳，全无头先的落魄模样。</p>

她将这些告诉桓澈后，便听他道：“莫要将我今日的问话说与旁人。寇虎之事，我自会处置。”</p>

顾云容以为桓澈已经问完了话，正琢磨着如何跟他提顾同甫的事，却听桓澈嗓音忽地一低：“你方才为何偷觑我？”</p>

顾云容不曾想他会问出这样直白的问题，懵了一下。</p>

她其实不怕桓澈现她的小动作，桓澈既然无论如何都不会喜欢上她，那自然也不会因着她那些举动而对她生出什么兴致。不过被他这般当面揭破，她倒是不好作答。</p>

她一时无言以对，憋得满面通红。</p>

桓澈见她几乎将脑袋埋到胸前，面颊上的红晕蔓到了两只耳朵上，金红色的霞光镀在她身上，愈显她酡颜如醉。</p>

桓澈倒也不催她，极有耐心地等她答话。</p>

顾云容尴尬须臾，硬着头皮打个马虎眼敷衍过去，终于将话头绕到了顾同甫身上。</p>

桓澈昨日并未宣判。顾嘉彦今日也明里暗里探问过为何不宣判，但桓澈一直未曾给出明确的答案。她到底还是不死心，想再试上一试。</p>

桓澈垂眸道：“顾同甫那案子问题不大，只是有些仪程还要走。”</p>

顾云容闻言一喜，正要道谢，就见桓澈盯着她的脸说自明日起他们兄妹就不必再随他出来了。</p>

她面上的笑瞬间僵住。</p>

果然往后都没有机会见到桓澈了。顾同甫的事尚未了结，万一再出个幺蛾子，他们要使劲也没有门路。</p>

顾云容的神色变化尽数收入桓澈眼中。他看得出这姑娘一直有意讨好他，但若说这讨好完全出于对自己父亲案子的关心倒也似乎不像。</p>

他能从顾云容的眼中看出真真切切的情愫，那种偏向于他的情愫。</p>

譬如他去谢家的稻田里演武时，顾云容对着讹钱的佃户时，眼中满是鄙薄之色。他虽是亲王，但他的举动在外人看来就是毁田，可顾云容似全无异议，那眼神里的理解与支持是根本做不得假的。</p>

再譬如他让她随驾本身就是一件略显怪异的事，顾嘉彦也表现出了对他的警惕，大约私底下没少敲打顾云容，可顾云容却似乎从未将他的目的往坏处揣度，面对他时或许有时言不由衷，但并无戒备。</p>

兼且方才听说往后都不必随他出来了就垮了脸……</p>

这姑娘是否喜欢他？</p>

桓澈心里冒出这样一个猜测，而且竟然对此并不反感，还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p>

他的目光在顾云容纤白的脖颈上停留片时，压下那股挠她痒痒的冲动，回身下桥：“顾同甫过些日子就会得释，寇虎往后也不会再来滋扰。就此别过，你可与你兄长回去了。”</p>

顾云容立在原地，沐浴着晚风。</p>

确实是就此别过，往后他们就分道扬镳了。</p>

她望着渐行渐远的少年背影，前世今生诸般场景浮现眼前。</p>

这个人或许从来不属于她。他就如苍穹上的日月，高插霄汉，遥不可及。她偶尔会想，前世他回京后看到她死了，是否也如往常一样波澜不惊，等她入土，一切是否都会恢复如常，就好像她这个人从未出现过。</p>

那么，她的到来算什么呢。</p>

顾云容突然情绪喷涌，眼泪决堤，狠狠踢了一脚桥栏。</p>

若有一日，桓澈转回头来对她爱慕求娶，她一定要让他感受一下他曾加诸她身上的那些落寞失意！</p>

不过，好像也只能想想了。</p>

反正也死心了。</p>

顾云容气性稍平，才觉方才踹桥栏踹得脚趾生疼。她俯身揉了揉，再抬头时，便对上了顾嘉彦那看鬼一样的眼神。</p>

待要上车的桓澈鬼使神差地回头往桥上看了一眼，正望见顾云容蹲在顾嘉彦面前，疑似低头抹泪。</p>

桓澈的目光在顾云容身上定了好半晌。其实他也不知自己方才为何会向顾云容问起偷觑他的事，这不太像他会做的事。他明知道顾云容方才回答她偷觑之事时是在跟他打马虎眼，但也未打断她。</p>

他这两日一直在想，自己缘何会梦见和一个谋面不多的姑娘云雨。</p>

拏云瞧见自家殿下神色，也露出了看鬼一样的眼神。</p>

走就走了，还回头看人家姑娘。看就看了，还盯着不放，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遭。</p>

莫非是动了凡心？</p>

不过依着殿下这性子，动了凡心也抹不开面子追过去，大抵会换个法子。</p>

又五日，宋文选打探到消息，顾同甫跟于思贤的案子已经审结，衡王殿下判两案均为冤案，亲力平反昭雪。但因两件案子牵扯重大，两日后才基本将仪程走完。</p>

目下只要殿下把相关文书批示妥当，便可将人犯释放。</p>

但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却传出消息，殿下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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