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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庆方看着船舱里少了那么多的瓶子。心疼的坐在后舱板上,抽起闷烟来。过了一会,听到了西扇附近,有炸鱼的炮响声。紧接着,好像有在石羊沟阳坡里,又响起一声炮响。由于只隔一一道山梁,响声清厉。</p>

听到炮声,王庆方猛然想起了什么。站起来,忙着开船:“快走,去看看。是谁在炸鱼放炮。说不定还会,引来快艇呢。”</p>

“看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王苏刚只是站了起来。却没动。由于他有伤口。稍呆了一会。才往岸上磨蹭。</p>

“你块点吧。王庆方见他开始动弹了,才问:“咱的瓶子,都炸成这样了。我咋就没听见炮响,你啥时听见了?”</p>

“嗯。交虾时,你们光顾着吵嘴了。当然听不到啦。那是一连串的闷响。我只是猜着是谁又碰上鱼群了。所以炮火才那么多。却没想到是在咱的地盘上响的。”王苏刚见船又漂离了岸边。才冲着光顾着问话,撒了船桨的王庆方叫道:“哎,你开船呀。这让我怎么上岸呀?”</p>

“你是说,早晨咱们交虾时,就被人炸了?”</p>

“对呀。不过,水库里不是断不了有炸鱼的吗。也吃不准,那次的炮响,到底是不是炸咱的炮。”</p>

“这才是大事。你一定得查清楚了!他妈的忒歹毒了。”</p>

真是祸不单行。正当他们要上岸查看时。汽艇不知啥时,悄悄地堵到了石羊沟西沟口。低向他俩摸了过来。</p>

听到机器的闷响。王家父子才扭头现,大祸临头,躲闪不及。王庆方惊慌失措,想跨到岸上逃跑。可船被紧张的几个动作晃荡的远离了岸边,再加上岸壁的陡峭,压根站不脚。重船又在几个晃动中差点灌进了水。只好做罢。他想:在这下窄的深沟里,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跑不过快艇。就索性坐下来,闭上眼,听天由命了。</p>

王苏刚眼瞅着汽艇,“吐噜吐噜”的过来。不甘心地甩掉衣物,想跳水溜掉。可扑过来的快艇,由于贯性作用。早已围着虾船转起圈来。他见无出躲藏,只好跳到缺了一垛虾瓶的大舱里,背朝外蹲下,再也不敢动了。因为他想,他所碰到的不是一般的流氓歹徒。而是人民警察。国家的公务员。而且自己也够着了偷税漏税罪。何况又是熟悉的老同学。更没好意思见面。</p>

“把船靠过来!”汽艇在一旁稳住后,上边的人话了。</p>

“哎哎。就过来就过来。嘻嘻、、、、、”王庆方忙应承着,又低声对王苏刚说;“你可千万别胡来,凡事悠着点。我想碰上了你的老同学。啥事准好办,听我的。”他慢腾腾的抓住双桨,边走边想办法应付。</p>

“快点。磨蹭什么。”快艇上又令了。</p>

“别急呀,就算再快,也比不过快艇呀。对不?嘻嘻。”好一会,小船才晃晃悠悠地靠了过去。艇上见虾船靠来。一前一后。两个人两个铁钩,训练有素的“呱嗒呱嗒”将虾船船帮钩住锁死。拽过去,使船顺到汽艇旁。生怕跑了似的贴紧了。</p>

“王庆方,怎么是你俩。你俩不是在北河头吗,咋又跑到了这儿。让俺们的头好找。”搭话的是天狗:“让你办去年的手续费,都啥时候了,还拖延着,打算拖到啥时候?还想到明年呀。啊?”</p>

“我,我这不是没办法吗。家里有两个、、、、、、、”</p>

“有两个学生念书。还有不能动的老伴对吗?家里穷的连锅也揭不开了对吧?”天狗抢先替他诉苦。</p>

“对对呀。看来还是老弟记着我的家底。嘻嘻。大伙抽棵烟。劳烦老弟,给他们。”说着,王庆方又掏出上次没出去的半盒洋烟卷,递过去。”</p>

“去。别来这一套。俺们是不会被你贿赂的。你说吧,这去年欠的手续费,和刚才炸的鱼,得罚你多钱。你说,我不说。你是个明白人,算算。至少得五六千到一万块钱吧。这样,咱也知道你困难多,我私自决定,折成三千块,你赶紧的回家拿。”天狗推开王庆方的手说。</p>

“炸鱼!?俺们啥时炸过鱼。这可是冤枉呀。天大的冤案。这这这从何说起?”王庆方万万没想到,又冒出个炸鱼罪来。当然,他会极力抗挣的,因为炸鱼是全水库,最大的罪过,大了可坐牢。小了,可罚几千块:“没有!没有的事!”</p>

“没有?刚才的几声炮响,难道不是在你这响起的?俺们可是循着响声,过来的。难道你这还有别人?是谁?”</p>

“这大半后晌的,谁会在这儿干吗。我还没见过,谁在这会就下瓶的。没有。”王庆方边说边环顾了一下四周,他知道。这会是说不了瞎话的:“不过,炸鱼,我绝对不会干的。因为我胆小,这你是知道的。再说,要不是你们突然赶来。我们正想过去抓炸鱼人呢。可惜,你们一来。让他们趁机跑了。看看他们炸坏了俺俩多少瓶子,你看看。”</p>

“谁跑了?你是说俺们掩护他们跑的?你、、、、、、”天狗看都不看一眼,大舱里的空绳一眼,而是非常生气的盯着王庆方一直躲避着的小眼睛说:“你这是倒打一耙呀啊?明明是你们炸的鱼,反倒说俺们打了掩护,让人跑了。还说你胆小,你胆小吗。你这是狡猾。在这水库里,谁敢欠一年的手续费,就是你。谁敢在这炸鱼?还是你。你还胆小,我看着是刘总有点忒抬举你。”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有意撇了一眼。前边的醉汉,见醉汉耷拉着头无动于衷,就接着说:“今天不管你是大胆还是小胆。把欠账得还清了。要不然。把船带到渔管会。让你用钱赎回来。再不赌的话,就给你卖了废铁。”</p>

王苏刚听取王庆方的话,转身到船边。下意识地低头鼓捣起悬挂在舱外,水中兜里的虾米。他从中捡捏着里边的杂质。由于过于紧张,又机械地翻弄着活奔乱跳的大虾。大虾使水面出细微的“唰儿唰儿”响声,和攒起的水纹。</p>

“少跟他啰嗦。把船带走得了。还絮叨什么?”醉汉似乎在说醉话。打着鼾睡把脖子上的肉球,拨动了一下。</p>

“带走就带走,王庆方我可是最后,警告你。掏还是不掏?”天狗说着站了起来。要动手的样子。</p>

“你,你这不是逼人嚰。别说是三千就是三百家里也没有。再说,你想这会儿谁会带那么多的钱。要是丢进了水里,可咋办?再说了,你不看我的面子。也看看老同学的面子吧。这样。让他担保。到了集日哪天。我赶集顺便。给你带去三百咋样?如果我说话不算话的话。由你随便处置咋样?”</p>

“你说的话,打得保票忒多了。我的耳朵都磨出僵子来了。我就是不信,你也别拿同学来要挟我。老同学我们说过,今年免费就免费了。正对的是你,我今天还真不吃你这一套。要么掏钱,要么带走。咋的?”</p>

“那带走了我的船,不就等于带走了他的船吗?你想清楚了。俺们用的是一条船。”王庆方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望着浑昏沉沉的刘金锁大声说。</p>

“对呀,我也就是这样想的。你都不怕,人家跟着你受牵连,你硬撑着不掏钱,能使得出来。我也能。谁让他是和你一条船呢。他又不会帮你先垫上。我看,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有臭又硬。带走!”谷天狗语气坚硬。</p>

“那好,只要你们不怕死,我就更不怕。我这命还不值这几个钱哩。我陪着你们去死。”王庆方见所有手段全无结果。在绝望中,大吼起来。</p>

天狗全然不知他的用意,只管指挥着众人,把船艇捆绑的结结实实的。动了机器。</p>

机器动了,船艇开始了蠕动。王庆方索性撒了双桨歪坐在后舱里,闭上了眼。由于船的蠕动。水的阻力使虾兜,往后刮沿后擦。王苏刚赶忙提上来。坐在船的大舱里。</p>

快艇刚加,汽艇在沉重的虾船的阻力下。就来了个急转弯。犁起的漫浪,差点扑进虾舱里。当全递进时。快艇前头犁起的浪峰,直往虾船上扑溅。水花,漫过虾船前棚头,开始顺着船舷,往大舱里流。王庆方,眯在眼里急在心里,就是一言不。</p>

王苏刚,躲了躲漫过来的水。大声干咳嗽几声。见艇上人回头看他。他却掀起屁股,假作躲水的样子。当然,他也做好了跳水逃身的准备。但就是不看他们。</p>

“停,停停停。快停下!”汽艇上有的人吓得连话都说不清了。</p>

“咋会事?”汽艇停了下来。他们全都站了起来。就像野风中的一攒小树。摆来摇去。汽艇也随着摇晃起来。“都坐下!”刘总一声怪叫后。他们才坐了下来。汽艇和虾船又恢复了平静。</p>

“不好!虾船上灌水了。!”年龄最小的呼叫道。</p>

“灌就灌呗,大惊小怪的。”其中一个甲轻描淡写的说。</p>

“你别忘了它会下沉的。咱们是捆在一块的。不怕把艇也拽下去。你不想活啦?”</p>

“啊?哪快,把船舱里的瓶子全抛出去。不就结了。”另一个乙,也帮着献机计灵策说。</p>

“那也不行,你想,这不是扔块石头那样麻利哪嚰利索。那么长的绳索,得抛到啥时候,不等抛完,船早就被悬在半水中的瓶子,拽翻沉底了。”还是天狗,想透了道理:“咋办刘总?”</p>

“咋办我不管。我要的是效益。”肉球终于从鼻腔里,低调“哏”了一句。歪了一下头,又打起呼噜来。</p>

“对呀,别管这些,走呀。谁不走就是没**养的。只管走好了。我的命不值钱,我的瓶子不值钱,我的船不值钱。别以为,光你的汽艇值钱,你们值钱。在我眼里,真正的走狗更不值钱,淹死一个少一个。就算为我陪葬,我命贱,也是不会要的。”王庆方好像是抓住了什么致命的底牌,不知从哪涌来了勇气,大骂起来。</p>

“你敢骂俺们!”“叭!”那个乙,就着离他近。在王庆方脸上就是一把掌:“老不死的,欠了手续费,还敢骂人。”</p>

王庆方冷不防挨了一掌,眼眶里被挤出了泪花。忙擦去。团坐在后舱里,再不敢再吱声了。</p>

王苏刚看在眼里。挪了下身子,由于被瓶垛挡着。才停了下来。脸色变得像猪肝紫。把目光钉在乙身上。好半天才拔出来。</p>

那个乙见王庆方被自己止住。自然就优越起来。“来把这破船解开。挪到岸边,再把废玻璃,拖到岸上。连他俩也带回去。我就不信,现代的法律社会。还治不了你们这些刁民。”挥舞着手臂,跳到了后舱里,又在王庆方的屁股上踢了一脚。“躲开!妈的。”他抓住了双桨“大伙快点解!还磨蹭什么!”</p>

就在王庆方挨了一把掌的同时。肉球惊愕的摘下了墨镜,看了看王苏刚。见他奇迹般的没动。就放心又坐了下来。</p>

天狗也是一样,把王苏刚的细节看的一清二楚。赶忙叫道:“小李子,干什么,还不回来。快回来。连老人你也敢打?这是刘总同学的叔。不知深浅的东西。快上来。”</p>

“小李。咱们走。哎呀。我竟然把这老同学给忽视了。对不起了苏刚。这是俺个侄子。我替他给你和虾米精谢罪了。”肉疙瘩一看再也没法推辞了,赶紧回头说。</p>

王苏刚没啃声,只是把油亮乌黑的大虾米。往高出举了举。好像再看是不是里边还有杂质。</p>

正要返回的小李,像是现了稀世之宝。兴奋从瓶垛上往过去爬,说:“这么好的虾米。我还从来没见过。弄回去,让俺们做下酒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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