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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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初晨，玄空睁开眼。片刻，他的眼神就变得清醒起来。</p>

昨夜的襁褓还未干，玄空想了想，然后将自己的僧袍将婴孩包了起来。</p>

再打开门时，飘落的风雪就闯了进来，满目已是银白之色。</p>

好在婴孩很安静，就睁着眼睛看着玄空也不动弹，所以玄空在选了一个合适的姿势抱他之后，也不觉得有多累。</p>

双手稳稳的托起婴孩，玄空面色淡然的往深林中走了。</p>

他记得，上次在森林里见了一只已经怀孕了的母鹿，按时间上来算，现在小鹿应该差不多已经出生了。</p>

深林里出现了这样一副奇怪的画面，一个僧人抱着孩子在雪中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着，无数路过的凶猛的野兽也好，还是温柔无害的食草动物也好，都抬起自己的两个前爪冲他拱手，仿佛在参拜一样。而那个僧人也不分高低种类，一一向它们回应了过去。</p>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玄空就停下了，他看到了不远处躲在树后用懵懂好奇的眼神看着他的一只小鹿。</p>

小鹿在接触到玄空的目光后仿佛受惊了一般，甩开蹄子就往后撤开了两步。</p>

很快，一只成年雌鹿也渐渐显露了身影。雌鹿先是拱了拱幼鹿，接着冲玄空点了点头。</p>

见雌鹿准备带着孩子走，玄空抿唇开口了，“可否……帮贫僧一个忙。”</p>

说完，玄空将怀中的婴孩往前伸了伸。</p>

雌鹿歪头，似乎是有些不解。</p>

玄空面上闪过尴尬，他低咳了一声，然后说：“贫僧想借些奶水。”</p>

这婴孩不哭不闹，玄空也不知道他是饥是饱，只能按照时间来判断。</p>

雌鹿打了一个响鼻，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它就伏卧下来露出了自己的肚子。</p>

知道它是同意了，玄空上前两步就走了过去，然后将婴孩轻轻放在雌鹿的腹下。</p>

似乎是嗅到了奶腥味儿，婴孩本能的伸出手，然后开始抱着啜饮。起初他还有些犹豫，待尝了两口之后，他的吮吸就变得凶狠起来了。</p>

忽然间，雌鹿像感觉到了什么，眼中忽然露出了极度的惊恐，接着就要伸出蹄子将婴孩狠狠踢走。</p>

玄空也被雌鹿突如其来的惊慌给惊了一下，他不知道为何一向敦厚的鹿会挣扎的这么厉害。眼疾手快的按住雌鹿踢腾的后腿，防止婴孩被踢伤，接着玄空转头疑惑的看向它。</p>

“怎么了？”玄空缓声低问。</p>

在接触到玄空的手的一瞬间，雌鹿就清醒了过来。接着它羞愧的低下了头，仿佛是在道歉。见玄空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后，雌鹿温驯的扭头往玄空怀里拱了拱。</p>

皱了皱眉，接着玄空就对上了婴孩乌溜溜的眼睛。</p>

虽然不知道为何雌鹿会威，但玄空之后到婴孩吃饱前都把手放在了雌鹿的身上，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的皮毛。</p>

雌鹿这回彻底放松了起来。</p>

幼鹿刚开始还能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但等到后来，它也没忍住开始往雌鹿肚皮上拱。只是最有利的位置已经被婴孩给占领，剩下的已经不够它像往常一样撒欢儿吃了。</p>

用头将婴孩顶开，幼鹿愉悦的鸣叫一声，然后就开始低头进食。</p>

婴孩歪歪斜斜的倒在雌鹿后腿上，无辜的看着玄空，显得很有些委屈。</p>

玄空勾了勾唇角，伸手将他扶了回去。</p>

就这样，婴孩和幼鹿在争抢之中各自结束了自己的这一餐。</p>

见婴孩停嘴，玄空伸手将他从雪地里抱起。幼鹿见没有刚刚有趣了，也意兴阑珊的起身。</p>

很快，雌鹿站起，它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又甩了甩自己的耳朵。</p>

玄空抱着婴孩冲雌鹿行了一礼，“多谢。”</p>

雌鹿极有灵性的点头。</p>

阴翳树林，铺盖了漫天的白雪，一僧一鹿相隔不远。日光投下，山瘴飘渺，宛若仙境。</p>

——</p>

三年后。</p>

“是须菩提，于当来世，封觐三百万亿那由他佛，供养恭敬，尊重赞叹，长修梵行，具菩萨道。于最后身，得成为佛，号曰名相如来……”</p>

茅草屋外的空地上盘膝坐着一个和尚，而他面前听讲经文的竟然不是人类，而是山林中各形各色的动物。</p>

有些明明就是天敌，但却坐在相距不远的地方，这场面怎么看怎么滑稽。</p>

然而这里除了玄空和一个熟睡的幼童以外，就没有别人了，也就没有人能将这么一副怪诞的场景转述出去。</p>

抿了一口茶水，玄空今日的讲经就结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