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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沛叹了口气,道:“爹从来都是这样,要知道这世上的人要恶起来, 都是能害人性命的。爹你想想, 若是你们没有给那小郎灌水喂饭, 那人是不是就像死了一样?”</p>
谢栋点头道:“老孙开门时,都以为那小郎已经死了……”</p>
谢二娘把他爹手里的水杯拿过来, 放到桌上, 才开口道:“爹再想想, 假如那小郎真没挺过来,就死在了孙家铺子跟前, 恰好又被对街张疤瘌一伙看到了,孙老板家又会如何?”</p>
谢栋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道:“二娘……你是说,那小郎是、是张疤瘌他们专门弄来讹老孙的?!”</p>
谢沛歪了歪嘴角,道:“不然呢?爹你什么时候见过张疤瘌他们起这么早, 还什么事都不干,就蹲街边闲站着的?”</p>
“不行, 我得去提醒下老孙!”谢栋顾不上中午开店的事情,猛地站起来就要出门去。</p>
谢沛连忙拉住他的袖子,道:“爹, 我跟你一起去。那伙人惯是欺软怕硬, 我给爹去涨涨势。”</p>
谢栋也不觉丢人, 喜滋滋地牵着闺女就奔老孙家去了。</p>
到了孙酱铺一看,老孙还在张大夫家没回来。爷俩又赶紧朝张大夫家去。</p>
还没走到,就听前面吵吵嚷嚷。</p>
谢沛拉着老爹挤过去一看,正是张疤瘌和几个小瘪三正推拉着老孙,叫个不休。</p>
“定是你这老嘎巴贪了我表弟的财物,还不赶紧交还来!”张疤瘌豁着两颗大板牙,一脸奸诈地嚷道。</p>
孙老板虽然口齿比谢栋要强点,但遇到张疤瘌这等流氓仍是心中寒,两腿软。</p>
“张兄弟误会了,你表弟今早昏倒在我家门前,我喂了水,还把他抬到了医馆,我完全、完全是一片好心呐!”孙老板急道。</p>
“放你娘的臭狗屁!你就那么好心?无缘无故给张家表弟喂水喂饭,还掏钱看病,谁信呐?!”一个鹰钩鼻子的二流子大声说着,他觉得自己说得甚为有理,还得意地向四周看热闹的闲人询问:“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理?他要是不心虚,能掏钱给个无亲无故的外人看病吗?”</p>
那帮闲人中,还真有几个应道:“可不是吗,肯定是心里有鬼啊……”</p>
那孙老板顿时就急眼了,他刚想说什么,就见到谢栋也来了,于是连忙嚷道:“你们莫要诬赖好人,早上的事情,谢老弟也在跟前。看病的钱,还、还是他先帮垫的……”</p>
“哦,管他什么谢老弟、谢老天!我就问他为什么要出钱?是不是跟你一伙谋财害命了,所以心虚?我表弟可是带着几十贯钱来给我贺寿的,怎么钱也没了,人也倒在了医馆?你们肯定是见财起意,骗了钱财又把我表弟弄昏了过去……”张疤瘌喋喋不休,越说越觉得自己真有这么个白送钱的傻表弟了。</p>
谢栋没听出来老孙刚才那话的意思,直筒筒地开口说道:“张疤瘌,我不是什么谢老天,但你也不是玉皇大帝。你不要以为靠混赖就能讹老孙一笔钱财,早上我可是眼盯盯看着你们几个就蹲在街对过的。真要是你表弟,你那时候怎么不出来?哦,你表弟昏倒在大街上,你就站街边抄着手看闲天?有你这样做亲戚的吗……”</p>
那张疤瘌一看谢栋来了,眼里闪过一丝烦躁。</p>
要搁在以前,再多来几个谢栋,他也能一并收拾了。</p>
可如今谢家出了个女妖怪,前天他还听朱三学过,朱家隔壁这谢二娘能徒手抓碎手腕粗的木柴。而且朱家门前那大石磨至今还没人能抠出来呢……</p>
像这种猛人,他们混混都是不爱招惹的。所以如今见着谢栋了,就知道今天这戏恐怕很难演全了。</p>
谢沛之前听孙老板嚷了句看病钱是谢家出的,心中就微微叹了口气。</p>
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若是没危害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做点好事的。可若是因此惹来了麻烦祸患,也怪不得这些没什么大本事的平头百姓急着撇清自己。</p>
张疤瘌眼角抽搐地看了眼女妖怪谢沛,现她正瞅着自己不怀好意地冷笑,不由打了个哆嗦。</p>
张疤瘌自己不敢嚣张,就把身后那鹰钩鼻子的二流子一把推到前面,道:“刁三,你说说。”</p>
刁三在心里暗骂了句“说你娘个腿咧!”面上却只能陪着笑,硬扛在前头。</p>
“谢二娘,咳,谢英雄,这事吧,真不是我们混赖……”刁三眼珠乱转着,急着想编一套说辞哄哄小妖怪。</p>
谢小娘神色淡然地点点头,道:“你们也不容易啊,深更半夜的,又是搬又是抬……大清早还得来孙家守着,现在更要鼓动唇舌,等下搞不好还得断胳膊瘸腿,真是怪辛苦呐……”说罢还叹了口气,用同情的眼光把张疤瘌、刁三和其他几个二混子都认真打量了一遍。</p>
刁三听了她前面几句,就觉得心头一酸,满腹的委屈终于有人明白了啊!可这被人理解、被人怜惜的感觉,怎么就好像阿奶做的酸笋汤啊,呜呜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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