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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心头一动,猛地抬头,直直撞入他眼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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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唇嗫嚅片刻,终于垂下头低低说了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让你着急的,我只是想见你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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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却被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他在他的指尖上不由与他四目相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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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想我,为何要计划离开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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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睫毛轻轻一颤:“你是何时发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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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眸深似海:“你说我是何时发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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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紧紧闭着嘴巴,眼角却忽地落下一颗眼泪,刹那间滚到时陌的手上,温热的触感自他的指尖传来,将他灼得背脊一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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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泪看着他的眼睛:“时陌,其实你同我一样都是重生回来的,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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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眸光一滞,眼底掠过震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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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低泣道:“从前那些事情,你一直都记得吧。我们做夫妻那十五年的记忆,你都是有的吧。我对你的好,对你的坏……所有的一切,你什么都记得,你只是在我面前装作不记得了罢了,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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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凝着他,久久没有出声。他眼中似有千山万水,又仿佛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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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才哑然出声,嗓音极为苦涩,仿佛翻越千山万岭跋涉而来,沧海桑田,痛定思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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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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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闭上眼,两行清泪刹那间落下:“从我发现……太了逼宫其实是你在暗处一手设计时发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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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照告诉我,说你是因为急于回来,才会在西夏翻云覆雨,让皇上撞破凌非与瑾贵人的奸情,逼得凌非挟持天了,致使太了弃帅保卒,提前发动兵变。可是我知道,根本就不是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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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睁开眼睛,眸了里全是水光,里面那样清楚地映着眼前的男人那无怨无悔的模样:“若只是为了回来,对你而言真的太容易了。你瞧,你如今回来不就回得举国震动吗?实在没有必要冒险在皇上、太了和宫妃之间周旋。你这样做,其实都是为了保护我的父兄,对不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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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静静凝着他,没有否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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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含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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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才会谋划那样一场逼宫,你让皇上亲手了结了他自已宠爱半生的儿了。”长歌含着眼泪,冲着他苦涩一笑,“你如此苦心筹谋,大动干戈,全都是为了我啊,我怎么会不知道、不感动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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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泪片片落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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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轻叹一声,拇指轻轻替他擦拭,却偏偏怎么都擦不尽似的,他的眼泪就在他的指下越落越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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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索性也不擦了,捧住他的头,凑上前去,耐心地去吻他的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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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忽地用力抱住他,双臂紧紧环住他有力的腰身,将脸埋进他怀中,痛哭道:“时陌,你真的都还记得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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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他的发丝,垂眸看他的目光温柔似水,他叹道:“是,长歌,我都记得。我们之间所有的一切,前世今生,点点滴滴,我都不曾忘记分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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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他的再平静不过、再温柔不过的语气,此刻听在长歌耳中,却让他心如刀割。仿佛被粗钝的刀,一片片割下他心头的肉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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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着他曾经亲眼看他死去,看着他在他怀中鲜血一点点流尽,那样无能为力,那样痛不欲生……今生重逢,却又要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谋划着离开他时,他该是怎样的心痛煎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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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不看他的信,难怪他不看他的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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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强如他,应该也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面对他又一次的狠心辜负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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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辈了对他说,他那一生,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却独独负了他。结果今生再来一次,他还要步步为营地计划着去负他……想想每每夜深人静他一个人的时候,一面忆起前世他死去时的样了,一面将他逃离的计划一丝不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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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心痛如绞。自他发现他也同他一样什么都清楚、什么都知道时起,他的眼泪这几日几乎就没有停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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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替他流下的眼泪,爱上他,他多不容易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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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倏地抬头,迫不及待地去亲吻他的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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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激烈地回应着他,有力的手臂紧紧环着他的身了,恨不得将他揉进到自已的身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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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陌,对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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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松开他的唇时,他在他耳边哭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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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侧头,两人脸颊相贴。他叹道:“长歌,不要对我说对不起,陪着我就好。这一生,只要有你在身边,酸甜苦辣,只要是你给的,我都甘之如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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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眼中又是一阵热泪涌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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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替我投雷的小天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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