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什么都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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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园。</p>

看到这两个字后，草儿更加意外了。</p>

一路行来，周姆姆给她讲了不少关于南海郡杜家的事情，也讲了她将要服侍的老祖宗的事情。</p>

杜家到底有多大她并不知道，因为马车直接从侧门进了来，只是中途停留了片刻，然后周姆姆便说夫人让她直接去服侍老祖宗。</p>

她没想到老祖宗竟然住在这种地方。</p>

南海郡很温暖，树木花草早就复了舒，到处都是绿荫红花，但这个名字渗人的葬园，却显得十分破败，似乎常年无人经扫。</p>

按照周姆姆所说，老祖宗真的很老，整个杜家只有家主知道她到底是什么辈份，其他人则一概不知，就连夫人都说不清楚。</p>

这样货真价实的老祖宗，怎么会住在这个破败的葬园？</p>

“陶言！”</p>

周姆姆唤了一声，从葬园大门旁边的几间小屋里跑出来一个侍女，看着二十多岁，高高瘦瘦的，像根套着侍女服的竹竿。</p>

周姆姆道：“夫人说了，从今儿开始由这位草儿姑娘服侍老祖宗，你还是回去跟着栗姆姆。”</p>

“谢谢夫人！谢谢周姆姆！”</p>

那个名叫陶言的侍女竟然喜极而泣，向周姆姆拜了下去。</p>

周姆姆微叹一声，对草儿道：“老祖宗性子不太好，你平时就住在外面，只是每天给她做两次餐，早餐在巳时，午餐在酉时，可记住了。”</p>

草儿点点头，但心里有些不踏实，她不确定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别人能不能吃得下去。</p>

周姆姆见草儿面有为难，又柔声道：“草儿，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先在这里呆着，就当静养身子，等过几日我再向夫人说说，你或许可以过来跟着我。”</p>

草儿点点头。</p>

侍女陶言的眼泪还没干，但看着草儿似乎没有懂起周姆姆的好心，便急道：“你是哑吧吗？就算是哑巴，也该知道点个头谢个恩嘛。”</p>

草儿点点头。</p>

陶言怔了怔，又瞪眼道：“也不知是哪里修来的好命，今天的餐我已经送完了，你可捡着便宜了，晚上也能安安心心睡到天亮去，但明天可别忘了！”</p>

草儿点点头。</p>

周姆姆叹息一声，领着欢天喜地的侍女走了。</p>

葬园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朱红的漆水已是斑驳一片，两尺高的门槛满是灰尘，仿佛是一道无人敢跨越的天堑。</p>

草儿走了过去，推开了门。</p>

她先看到了一座假山，当然也只能看到假山。</p>

因为假山很大，大到将园子里遮得严严实实，上面野草滋长，极像一座荒芜的坟塚。</p>

“这便是葬园名字的由来吗？”</p>

草儿这样想着，跨过了门槛。</p>

门内的两侧倒是可以看到木梁走廊，只是里面也是杂草丛生，满眼的绿色也遮盖不住其中浓浓的萧索气息。</p>

她沿着假山缓缓走过，然后看到假山后面的一片湖，像月牙儿一样的湖。湖中并没有莲花水草什么的，显得很干净，也很纯粹，加上湖水平静而清澈，视觉上便与园子里的破败萧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p>

草儿站在湖边，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略略整理了一下头和早已换上的侍女服，想着初次见面总要给老祖宗留下个好印象才是。</p>

“轰——”</p>

没有任何征兆，平静的湖水突然涌起两丈多高的水柱，像是水底有着什么巨兽在扑腾，涌起的水柱倾像长着眼睛一样，全部冲到了在了她身上。</p>

片刻后，湖水恢复了静寂无声，仿佛什么事儿都没生过。</p>

整过个过程中，草儿一直是一动不动，最后像只落烫鸡似的杵着。</p>

她不是被这突然而诡异的变故惊着了，而是在先前湖水涌起的同时，她听到了一个更加诡异的声音。</p>

“咦？”</p>

她听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音节，像是某个人在好奇，或者叹息，但又不像是从某个人嘴里出的，而是像从湖底下冒出，像是从假山里透出，像是从每棵杂草间渗出……</p>

她觉得身上有些凉嗖嗖的。</p>

良久，她抹去脸上残存的水珠，沿着湖边继续慢慢地向前走，好像忘了这个变故——她当然没有忘，也不可能忘，只是她突然记起了一句话。</p>

“不管经历了什么，只要事情过去，并且自己还活着，就什么都不是什么。”</p>

湖水的变故当然很异常，但毕竟过去了，而且自己还活着，甚至没有受一点点伤害，那么这个变故又算什么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