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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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目送卫若兰愤愤然离开之后，林德禄脸上阴晴不定半响，这才整理好心情。</p>

说实话，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其实并不想得罪卫若兰。</p>

可惜，他现在压根没有做出选择的余地。</p>

却说转身回到堂屋，林德禄便躬身道：“大人，卑职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卫通判打发走了。”</p>

“嗯。”</p>

孙绍宗头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又冲赵无畏一扬下巴，吩咐道：“跟上去瞧瞧，看他究竟是在府尹大人院里待的久，还是与府丞大人相谈甚欢。”</p>

赵无畏匆匆领命去了。</p>

林德禄在那里再三犹豫，还是忍不住探询道：“大人，您觉得卫通判会和谁走的近些？”</p>

“这个么……怕是要看他的气量如何了。”</p>

“气量如何？”</p>

“没错。”</p>

孙绍宗说着，伸出三根手指道：“他现下无非是三种选择，一是借助身份与手腕，弥补韩府尹、贾府丞之间的冲突——只要能同时获得两人的支持，在这府里想做什么事情不成？”</p>

林德禄听得愕然，忍不住质疑道：“经过前任刘治中的变故，韩府尹、贾府丞之间还能握手言和？！”</p>

“事在人为嘛。”</p>

孙绍宗不以为意的道：“只要舍得拿出足够的好处，莫说握手言和，就算让两位大人如胶似漆，怕也不是不可能的“</p>

“而这么做的缺点嘛，就是难度会比较大，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p>

“至于另外两种，自然是在韩府尹与贾府丞之间选择一人——选韩府尹占个面子，选贾府丞得个里子，至于是面子重要，还是里子实惠，那就见仁见智了。“</p>

林德禄反复咀嚼着那‘里子、面子’四字，半响若有所悟，却又忍不住道：“若换了大人您，会选择哪一种？”</p>

“我？”</p>

孙绍宗哈哈一笑：“我可没那好命，能有个嫁给北静王的姐姐。”</p>

说着，他便招手道：“行了，少想这些有的没的，天塌下来也是本官顶着，你先把近日的公文整理一下，看有那些是需要卫通判过目的。”</p>

前文提到过，刑名通判的特殊之处，就是拥有案件‘勘合权’，无论是哪个堂官审问的案子，都必须交由刑名通判勘合过后才能正式结案。</p>

故而顺天府的大牢里，还真羁押了不少等待处置的犯人，比如那判了死刑的贾芹、胡家夫妇；以及判了宫刑，顺带流放云贵的铁槛寺淫僧们。</p>

却说这一忙活，就又足足过去了大半个时辰。</p>

眼见该处理的公事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孙绍宗正准备按惯例活动活动筋骨，就见赵无畏从外面钻进来，搓手跺脚的哈着热气道：“老爷，小人探听清楚了，那卫通判在府尹老爷院里待了许久，在府丞老爷那里却只坐了片刻，眼下正朝着这边赶过来呢。”</p>

“终究还是选了面子么？”</p>

孙绍宗了然的一笑道：“倒也符合他一贯爱摆排场的风格。”</p>

虽说早就猜到卫若兰多半会选‘面子’，而不是与贾雨村这个荣国府的附庸结盟，可听到这确切的消息，孙绍宗心下还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p>

卫若兰对他而言，不过是个意外的麻烦罢了，贾雨村才真正称的上是对手——若是两者媾和在一起，倒真有些棘手了。</p>

而眼下卫若兰与韩安邦的联盟，就势必会引起贾雨村的警惕，这样一来孙绍宗身上的压力，自然也便轻了不少。</p>

却说赵无畏前脚刚通风报信，后脚那卫若兰也赶了回来。</p>

他大步流星到了堂屋前，见那房门并未关闭，便毫不犹豫的昂然直入，目视着孙绍宗松松垮垮的一拱手，道：“孙治中，本官业已见过府尹、府丞两位大人，不知是否可以正式走马上任了？”</p>

这厮既不称孙绍宗一声‘大人’，又以‘本官’自称，俨然是没把孙绍宗当做上官看待。</p>

果然是个标准的‘外戚党’，在旁人的礼让下，顺风顺水的办成几件差事，就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p>

对这种货色，孙绍宗虽还做不到贾雨村那样唾面自干、笑脸相迎，却也不会傻到跟着他节奏走，把智商降低到同一纬度，再败给他那‘丰富的犯蠢经验’。</p>

于是抬手一指隔壁桌上的卷宗，不冷不热的道：“在经历司勘合过公文，你就已经算是走马上任了，这里是最近一个多月里积下来的卷宗，你且先过目一下，看看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