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宫里宫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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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德妃虽是出自原著，但实在太别扭了，以后都改为德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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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余晖透过暖阁的门窗，在青石板上匍匐延展着，堪堪爬到御案前，却忽又化作了一地残红。</p>

与此同时，八名内侍举着十六支儿臂粗细的牛油蜡烛，悄没声的走进了暖阁之中，挨个点亮了每一盏烛台。</p>

当其中七人躬身退出暖阁时，地上那最后一抹红晕，也恰恰消弭于无形之中。</p>

裘世安见有一人单独留了下来，立刻上前侧过脑袋，将耳朵递了过去。</p>

那小太监顺势同他耳语了几句，裘世安点了点头，随即把手一扬，让其也退出了暖阁。</p>

等重新回到御案左侧，裘世安却并未急着开口，只恭敬的伺候笔墨。</p>

直到广德帝批阅完十几份奏章，略有些疲惫的舒展着筋骨，他这才适时的禀报道：“万岁爷，下午荣妃去了贵妃娘娘那里，待了约莫半个时辰才回去。”</p>

广德帝似没听见一般，舒展完筋骨，便又开始批阅剩余的奏章。</p>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才见他自御案后起身，随口吩咐道：“摆驾，去玉韵院。”</p>

这玉韵院正是贾元春的居所，一则因她雅爱琴艺，取‘金声玉韵’之说；二则也暗含着‘御孕’的谐音。</p>

左右也没几步路的功夫，自然用不着大张旗鼓的摆开依仗，之所以点名要‘摆驾玉韵院’，实则是让人提前通知一声，好让贾元春准备接驾。</p>

然而等到广德帝走进玉韵院时，却只有彩嫔抱琴，引着几个宫女太监出迎。</p>

广德帝在院子中央站住了脚，倒负双手，淡然问道：“德妃何在？”</p>

“回禀陛下。”</p>

抱琴忙恭声应道：“娘娘下午有些乏了，如今正在里面小憩——因娘娘如今是双身子，实在经不起折腾，奴婢便自作主张，没有叫醒娘娘。”</p>

说着，伏低了身子：“还请陛下责罚。”</p>

“责罚就不必了，等你家娘娘行了，再找她讨赏吧。”</p>

广德帝一面说着，一面径自进到了里间。</p>

绕过那门前的屏风，就见贾元春正拥着一席薄被和衣而卧，端庄的五官在灯光下舒展着，倒显出些平日少见的妩媚慵懒。</p>

可惜广德帝对这海棠春睡的景致，却并不怎么在意，只略略扫了两眼，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贾元春的小腹上。</p>

几步到了床前，将略显干枯的大手轻轻放了上去，隔着锦被宫裙缓缓摩挲着，唇齿不住张合着，似是在向谁倾诉着什么，偏又半点声息也无。</p>

就在这时，贾元春的身子忽然一颤，随即就听她狐疑的唤了一声：“陛下？您什么时候来的？”</p>

说话间，就待翻身坐起。</p>

广德帝反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口中笑道：“朕也才刚到，爱妃既然觉得乏了，直管躺着就是——现在可不比以往，若累着腹中的皇儿，朕可是不依的。”</p>

贾元春听了这话，心头却是愈发忐忑——皇帝如此期盼皇子，若最后诞下的是个女儿，却不知眼下的雨露君恩，会否化作雷霆万道。</p>

可这泼冷水触霉头的话，她终究不敢同皇帝明言，于是柔声道：“这却是臣妾失仪了。”</p>

广德帝不以为意的一笑，顺势撩起锦被，把手贴在贾元春小腹上，轻声道：“若能顺利诞下皇儿，朕必然立为太子！”</p>

声音虽轻，落在贾元春耳中，却与惊雷无异，一时什么忐忑、惶恐，全都被这许诺驱散了个干净。</p>

即便以她的城府，也不禁呼吸急促、面显潮红。</p>

为免得君前失仪，贾元春忙指着梳妆台上一个包裹，道：“对了，荣妃妹妹今儿下午诚惶诚恐的，托我将这些东西转交给万岁。”</p>

“给我的？”</p>

听说是要转交给自己的，广德帝不禁略有些诧异，荣妃的恩宠虽然稍逊于贾元春，可要呈送些东西，又何须假托旁人？</p>

于是他起身上前，伸手解开了那包袱，却见里面五颜六色的，裹着几件奇形怪状的小衣。</p>

“这是何物。”</p>

广德帝随手拿起件杏红色的，却见两个大海碗似的轮廓，用系带穿在一处，上面密布着缀锦花纹、轻纱镂空，又嵌了不少碎玉琉璃，在灯光下反射着迷离的色彩。</p>

贾元春趁机起身笑道：“实是女人们贴身的小衣，听说如今多是风月女子穿用——荣妃妹妹因生的不比旁人，每每有不便之处，于是有人便向她推荐了此物。”</p>

“哼！”</p>

广德帝冷哼一声，不悦道：“既是娼妇穿用的秽物，宫中怎会有人知道？那多嘴之人，怕也不是什么善类！”</p>

嘴里说着‘娼妇秽物’，手上却反倒攥的更紧了，目光更是不住的往那包裹里寻索。</p>

贾元春笑了笑，并未顺着这话往下说，而是道：“荣妃妹妹原是琢磨着，借这东西操演祈子秘方，可等下面人把东西带回来，才听说这种胸衣，竟是义忠亲王当年所制之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