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 3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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拼着要帮郭嘉照顾和郭莲和吴氏的心，夏晚出门之后, 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终于找到了郭莲和吴氏俩个。远远儿的, 吴氏一步三回头, 显然是在找她，郭莲却是撕着吴氏，一个劲儿的往前走。</p>

还未到跟前，夏晚就听见郭莲说：“嫂子是穷家姑娘, 自幼儿在下三滥子里头混的, 什么人没见过，不定她早跟着那些地痞流氓们逃了，那会跟我们走，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p>

于吴氏来说，儿媳女儿都重要，逃难途中，顾得了这个顾不了那个, 犹还在劝郭莲：“虽说夏黄书人不好, 但你嫂子是个顶好的姑娘，往后不能这么说。”</p>

夏晚远远儿高喊了一声娘, 吴氏和郭莲两个才停了私话儿。</p>

跟着逃难的人群上了山, 眼看到了岔路口, 夏晚又止了步。这一回不比往昔, 连水乡镇的大部分人都逃往堡子里, 准备要去躲灾了, 各个村子上都没有人。</p>

北齐兵不比流匪, 只劫财不抢人，北齐地宽人稀，他们除了掳财之外，还喜欢捉人去做苦力，这时候躲到堡子里，不是一抓一个准？</p>

而这时候村子里的人都走完了，细软也全都带走了，反而是个安全的地方。</p>

夏晚觉得郭嘉肯定也会这样想，遂自作主张，就把郭莲和吴氏俩个带到了红山坳自已家，让俩人躲到了自家的地窖里。</p>

地窖里阴冷潮湿，她便解了自己身上的青褂子铺在柳条箱子上，让郭莲坐着，自己爬到通风口处，去观察外面的情形。</p>

吴氏在女儿死后，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此时看她大着肚子，暗猜她怕是叫人贩子给拐到青楼娼寮去呆过一段儿，否则怎么会打扮成这个样子。她道：“也是怪我，小时候太惯着你，叫你连个警惕心都没有，好端端儿叫人拐走，弄成如今的样子。莲姐儿，这孩子怕不是青楼里那些嫖客们的吧？”</p>

郭莲一听老娘这是认定自己做过娼妓，立刻就怒了：“娘您说什么了？什么叫嫖客的孩子，您把女儿当成什么人了？”</p>

吴氏又道：“便是嫖客们的也无防，生下来送人就好。”</p>

郭莲叫陈雁西拐走之后的那一段儿，自认简直比娼妓还不如，可是到底人要脸书要皮，她窝囊了小半年，在这向来软弱的娘面前不知为何就窝囊不下去，起火来了：“女儿是叫您那好外甥陈雁西给害的，您要拿女儿跟娼妓比，那陈雁西就是嫖客，就是他嫖的我，这孩子也是他的。”</p>

吴氏嘴巴大张了半晌，道：“姐儿，你这叫什么话？”</p>

郭莲指着老娘道：“女儿便不是您亲生的，好歹打小儿就认您做娘，一声声的娘叫着，可若非您的亲外甥，女儿又何至于落到这个田地，您不说安慰我，此时倒还来取笑我？”说着，她伏肩躬腰又哭了起来。</p>

吴氏低声道：“真是雁西的？那孩子向来乖巧的，当初想求娶于你，我都说过多少回你是我要留给六畜的，他是因为这个才拐的你？”</p>

自家外甥拐了女儿长达半年之久，吴氏说什么也不敢相信。</p>

农家的地窖，一般是分做三台的，最上面一层像屋子一样，会有个通风口。中间一台一般不储物，再往下一台，才是储物的地方。</p>

夏晚在最上面，就在那通风口上趴着。但郭莲不知道，以为她是出去了，遂气呼呼道：“您若真想把我留给我哥，怎的不早跟我哥说明白？当初您总说要以他的学业为重，不叫他成亲以致分心，可等我走了，您立刻就把个夏晚给娶回来了，可见您也不过嘴上玩笑，心里压根儿没有想把我给我哥的意思。”</p>

吴氏望着女儿那鼓起的小腹，低声道：“那不是你哥有病，眼看要死，娶回来冲喜的吗？”</p>

郭莲再不说话，眉宇间满满的痛苦，闭上了眼睛。</p>

吴氏望着女儿，长叹了一声，低低说了声造孽，也闭上了眼睛。</p>

夏晚趴在通风口处，将这俩母女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心里咯蹬一跳，暗说打小儿我就觉得郭嘉和郭莲两个关系非同一般，原来俩人竟是这么个兄妹？</p>

既郭莲一心想嫁，郭嘉又一心想娶，也就难怪她嫁过来之后，郭嘉会那般的恼羞成怒了。不过如今大局已定，她才是郭嘉的妻子，至于郭莲，小姑子遭人欺负，未婚先孕，也真真是够可怜的，所以夏晚心中虽有微微的不舒服，却也不觉得太难受，笑了笑也就过去了。</p>

她重重咳了一声，地窖里的郭莲和吴氏两个便不说话了。</p>

*</p>

河口战场如溃题的河坝一般，狼烟千里，已然失守。守城的将士们，非死即俘，便俘虏也是就地斩杀，所以除了郭兴和呼延神助活着被俘之外，河口战区几乎无一人活着。</p>

水乡镇这一头，郭嘉提着两柄斧子，才从老郭家，他们家的大宅子里出来。</p>

一直尾随其后的呼延天忠连马都扔了，就那么跟在郭嘉身后。一群贪财的北齐先遣骑兵像贪吃的蛇一般，一路叫他引进了地主家的大院，他随即关上了门。</p>

等他再打开门的时候，满院尸，无一存活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