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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雇佣兵这里的信息资料几乎没有隐瞒,等同于外面这伙索马里人也清楚她是来自中方的企业家。深夜急忙赶路,无论是谁看来,她都是一头肥得流油可以好好痛宰的绵羊。</p>
这里没有法律,也没有正义,更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p>
她把弹夹上回木仓管,指尖有汗水混着子弹交融的铁锈味,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指腹。还在思量间,车门的把手从外被人扳动。</p>
车外的人明显已经失了耐心,在强硬地扳动门把现车门仍旧锁着后,举木仓对着后窗已经有一丝缝隙的薄弱处又开了一木仓。</p>
和木仓声同时响起来的,是清脆的玻璃碎裂声。</p>
那一丝裂缝裹夹着子弹瞬间碎裂成花白的蛛网,整片玻璃从中点密集的缝隙往外,密密麻麻。</p>
辛芽离得最近,眼睁睁看着车窗被子弹打裂,情绪彻底崩溃。</p>
她刚还压抑在喉咙间的细碎哭声终于忍不住,恐惧到极致连哭声都破了音。</p>
燕绥下意识按低她的脑袋把她拖下后座:“待着别动。”</p>
她重新握起木仓,刚擦干的手心又一次因为紧张,湿漉漉地出了一层冷汗。</p>
许是察觉到车内临近崩溃的情绪,车外的笑声更加嚣张,那笑声伴着朝天射击的木仓声,像是提前庆祝。</p>
燕绥忍不住闭了闭眼。</p>
安全的地方待惯了,别说像现在这样被一支武装势力团团围困在车里明目张胆的抢劫,就连在商场被偷钱包也没遇到过。</p>
她从刚开始表现出来的所有反应,早已经出了她所能应付的能力范围。</p>
她咬唇,开始思考要不要现在下车投降,乖乖支付一笔“过路费”,破财消灾。</p>
只是她无法肯定交钱是不是最安全的决定,如果下车后,他们的贪婪不止于要钱呢?</p>
可根本没有时间让燕绥选择……</p>
他们意图从最脆弱的后窗攻破,第二木仓,已经不堪一击的玻璃被子弹射得整片玻璃内凹,再没有一片完好的地方,整块玻璃摇摇欲坠。</p>
——</p>
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了。</p>
车里加上她三个人,别说有武力值了,连自保能力可能都是呈负数增长。</p>
而车外,数十个人,她们根本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p>
“砰”一声闷响,木仓托捶着碎裂的玻璃出一声闷响。</p>
燕绥惊得从后座上站起,双臂持平,持木仓对准窗口。</p>
后座卫星电话的铃声几乎是和第二次锤玻璃的闷响同时响起,系统自带的铃声急促,不知道是哪歌的旋律,音色单调,还透着一股年代感。</p>
燕绥却忽的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舒泛了些。她伸手够到手机,转身靠着副驾的椅背,一手握木仓继续对准车窗,一脚踩着后座的坐垫,让软的双腿有个支撑点。</p>
随即,微微屈身,用另一只手接起电话。</p>
“喂?”声音沙哑,疲惫不堪。</p>
傅征下意识皱眉,抬手伸上吉普车的车窗,把风声阻隔在窗外。</p>
耳麦里清晰地传出有些沉重的呼吸声,确认通话安全后,他敛眸,直截了当道:“我是傅征,中国海军6战队队长。”</p>
回应他的是一声短暂沉默后的轻笑声,燕绥偏头看了眼窗外。</p>
夜色像掀不开的黑纱,她触目所及,就连长在路边的荒树都透着一股凄凉。</p>
她踩着坐垫,拱高身子,四下打量:“我的安保和索马里人勾结,我和我的助理,翻译被困在车内,后座的车窗坚持不了很久。”</p>
这个姿势有些吃力,燕绥喘了口气,继续道:“车里还有一名当地的司机,本想做人质拖延时间,但索马里的黑鬼并不关心他的死活。我手上除了一把木仓,什么防身的东西都没有。”</p>
傅征本以为,自己开口后要先安抚受惊的女人,在浪费几分钟后才能问清她的周围情况。</p>
此时听对方条理清晰交代完情况,有些意外。</p>
他挑眉,沉思数秒后,回答:“我还需要十分钟。”</p>
他没说大概,没说也许,也没说可能,而是很肯定的告诉她,他到达救援还需要十分钟。</p>
这种确定的语气无端让燕绥的心镇定下来,她算了算时间,难得有开玩笑的兴致:“长官,十分钟你只能给我收尸了。”</p>
她话音刚落,耳麦那端陡然传来一声木仓响。</p>
傅征的眸色一凝,手下方向盘打一圈,飞快从索马里狭窄的巷道穿过,驶上公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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