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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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参将笑得很激动，这是要下场去一展英姿？”罗翠微走到他面前后，笑着调侃了一句。</p>

熊孝义领着她俩前往观战的锦棚，点着头嘿嘿直乐：“待会儿你们好好瞧着吧，若论这马上功夫，临川营随意拉出一个人都能让他们输到脱裤子！”</p>

大缙宗室、贵族都喜好马球，通常为了助兴，还会有些彩头。</p>

“大熊哥，劳烦你稍稍修饰一下措辞，我还是个孩子！你这……”罗翠贞笑嗔着蹿进锦棚中，却又急急收了口，“昭王殿下安好。”</p>

规规矩矩朝端坐在桌旁的云烈行了礼。</p>

明明熊孝义的身形、长相更容易吓唬小孩子，可罗翠贞却偏就在云烈跟前更拘谨些。</p>

云烈尽量和善地应了她一声。</p>

随后跟进来的罗翠微笑着揉了揉妹妹的脑袋，领着她一道过去坐下。</p>

“咱们这是沾了昭王殿下的光，不然就得去后头大棚子里跟大伙儿一道站着了。”罗翠微对妹妹笑道。</p>

罗翠贞赶忙又站起身，小圆脸上堆起笑，对云烈执了谢礼：“多谢昭王殿下。”</p>

云烈略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点点头，将桌上的茶果点心推过去一些。</p>

因为熊孝义要下场参与比试，奉命去将罗家两姐妹领过来后，就自行换装试马去了。</p>

场中还在准备，一时无事，罗翠微与云烈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p>

罗翠贞实在有些坐不住，就赔着笑脸小声对罗翠微道：“姐，我能去找徐萦玩儿吗？”</p>

同为本次商户代表的城北徐家，在京中商户里也颇有分量，徐家九姑娘徐萦与罗翠贞是书院同窗，两人年岁相近，性情相投，一向里交情很是不错。</p>

罗翠微想了想，点点头：“你自己去吧，代我问个好就是了。”</p>

得了长姐应允，罗翠贞忙不迭向云烈行了辞礼，乐颠颠儿地奔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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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多久，场中已列了两队人马，以红黑两色骑射服做区分，鸣金锣一响，就干脆利落地开了赛。</p>

许是才开场，双方都还有些试探的意思，场面并不如何激烈。</p>

罗翠微一心二用，顺手从桌上果盘里拿起一颗桔子。</p>

哪知还没等她动手剥皮，那颗桔子就被人抢走了。</p>

“没要跟你抢着吃，”见她瞪人，云烈强做镇定地敛睫垂眸，利落地将那颗桔子剥好再递还给她，“喏，都给你。”</p>

方才见她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扣在桔子皮上，他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突然就觉得那画面，碍眼。</p>

真是出了鬼了，为什么会嫉妒一颗桔子？！</p>

罗翠微掰下一瓣桔子放进口中，眼尾轻扬，带了三分调侃七分狐疑地斜睨着他，“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p>

“没有‘盗’。”云烈脑中本就乱的很，闻言便一脸浩然正气地顺口乱接话。</p>

话才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p>

罗翠微也愣住了。</p>

没有“盗”？那不就只剩……</p>

片刻后，恍然大悟的罗翠微白皙俏脸上爆开红霞。</p>

她立刻凶巴巴瞪大了眼，狠狠撕下一片桔子皮，想也不想地就朝云烈脸上砸过去：“收起你那满脑子的荤段子！”</p>

“是你自己想歪的，”云烈侧脸躲过，黑如点漆的眸心闪着慌乱与无辜，“我满脑子霁月光风！”</p>

天地可鉴，他真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接那句话。</p>

罗翠微羞恼咬牙，有一种将整颗桔子拍碎到他脸上的冲动。</p>

我信了你的鬼话！有本事你耳朵尖别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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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很是尴尬。</p>

失言闯祸的云烈只能清了清嗓子，佯装无事地倒了一杯茶，转移话题：“你妹妹真奇怪。”</p>

“哪里奇怪了？”罗翠微也不好一直与他僵着，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不太自在地接了他的话茬。</p>

云烈将茶杯抵在唇边，闪烁不定的目光转向场中，“我听她总称罗风鸣的全名，却肯叫熊孝义‘大熊哥’。他们两兄妹关系很恶劣？”</p>

“你还真是明察秋毫，”罗翠微笑着嘀咕了一句，面上红霞稍淡，自在许多，“她跟我学的。”</p>

罗风鸣小时候体弱多病，有一回高热许多天都不退，换了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吓得卓愉只会哭。</p>

那年罗翠微也才十岁，不知自己能为弟弟做些什么，也只能躲着家中众人偷偷抹眼泪，却不巧被前来探病的姑姑罗碧波瞧见了。</p>

罗碧波是京中小有名气的雕版画师，生平除了醉心雕版技艺之外，最常做的事就是求仙问道。</p>

“……我姑姑便安慰我，说一个人的姓名是世间最短的福咒，每唤一次，就能使那人多一分与世间的牵连，鬼差便不能轻易勾走他的魂魄。”</p>

说起往事，罗翠微眸心带笑，软软似融进春阳微光，“我那时小，也就信了，便时时连名带姓唤他，指望他能同我一道好生长大，平安终老，别被鬼差勾去了魂魄。”</p>

这习惯被长久保留，以至后来罗翠贞也学了去。她虽不明白长姐为何要连名带姓地唤罗风鸣，却觉得那就代表着一份格外不同的亲昵。</p>

望着她含笑的侧脸，云烈抿了抿唇，眸心湛湛。</p>

察觉到他异样的沉默，罗翠微诧异地转头看向他：“你怎么了？”</p>

云烈抬眼看向锦棚顶上，沉嗓淡淡不豫地哼道——</p>

“罗翠微，你似乎从没有叫过我的名字。”</p>

自从不再称他“昭王殿下”后，就总是“喂”来“你”去的。</p>

这很不合适。</p>

一点都不亲昵。</p>